第764章 大變化
瑞華西餐廳。
門口，一輛黑色轎車緩慢停下，錢文從車上駕駛位上走了下來。
抬頭看了眼西餐廳招牌，整了整衣袖口，帶著謙和的笑容，走進西餐廳。
「歡迎光臨。
您好先生，請問您有預約么？」
西餐廳迎賓微微鞠躬，帶著溫和的笑容，有禮的問道。
「明董事長。」
錢文看著西餐廳內，歐式夾帶一點點中式的裝修風格，店內用餐人不少，不止有華人，洋人也有。
「好的，請您跟我來。」
一早就有吩咐，女迎賓一請，給錢文引路。
錢文跟上。
屏風隔斷間，三號桌。
大姐明鏡正在裡面等候，好像有些等急了，目光頻頻外望，找某人的身影
「先生，就是這裡了，三號桌。」
女迎賓接過錢文的大衣，又是微微一鞠躬，帶著微笑退去了。
錢文看著被屏風半包起的三號桌，眨了眨眼，走了進去。
已經知道相親對象是誰，一點期待感都沒有。
「你這孩子，不是跟你說早到一會嘛，怎麼能讓人家程小姐等你呢。
太不禮貌了！」
大姐明鏡見錢文總算來了，有點望眼欲穿的嗔道。
錢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副都是我的錯的樣子。
聞聲，見相親對象富家公子到了，低頭的程錦雲抿了抿嘴，扶了一下眼前巨丑的黑色眼鏡框，故意眯著眼，小眼睛，故作醜態的抬頭看向來者。
嘴角含笑的錢文與程錦雲相視。
程錦雲一怔，有些驚訝。
眯著的眼睜大，又仔細看了看錢文，像是在說怎麼是你？
錢文沒有那麼大的波動，含笑抱歉道，「路上有事耽擱了，非常抱歉。」
「沒事，沒事，是我們到早了。」蘇醫生說道。
蘇醫生錢文知道，是大姐明鏡的私人醫生，也是大姐明鏡的好朋友，錢文和蘇醫生禮貌打了招呼，坐在大姐明鏡身旁。
程錦雲目光一直跟著他，心中驚訝意外之色還是未減。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任務中頻頻相遇，生活中也如此巧合。
錢文微笑看著程錦雲，假裝不認識道，「不知程小姐芳名？」
程錦雲含笑的抿了抿紅唇，也裝作不認識般，細聲道，「程錦雲。」
「程錦雲。」錢文口中細念，然後看著相對而坐的程錦雲，禮貌道，「今天很高興認識你程小姐，我叫明台。」
「我知道，來的時候，表姐和表姐夫交待過了。」程錦雲目光看向身旁的表姐蘇醫生。
兩人相聊兩句，互相初步認識，大姐明鏡與蘇醫生就故意走開，讓二人不要因為她們而拘謹。
三號桌，就剩錢文與程錦雲了。
大姐明鏡走開，讓從進來就一直表現彬彬有禮的錢文鬆弛下來。
見狀的程錦雲笑著問道，「怎麼？你很緊張么？」
錢文搖了搖頭，「只是不想讓大姐失望。
對了，你的眼鏡很醜，摘了吧。」
程錦雲白了錢文一眼，也算很熟了，程錦雲也沒了陌生感，摘下眼鏡放手邊，打量了打量錢文，「原來你是明家小少爺，不過明家小少爺也用相親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蘇醫生，也就是你表姐去我家提的相親之事。」錢文淡淡道。
程錦雲一噎。
也不知道為什麼，見到錢文那淡淡的表情，就有些想賭氣，想找機會氣氣對方。
「我是被強迫來的。」程錦雲聲明道。
「很好，我們意見統一。」錢文打了個響指，「我也是被強迫來的。
既然這樣，就合作一把，然後事後我告訴我大姐，你告訴你表姐，說我們不合適，沒看上。」
程錦雲聞言，一氣，她有這麼差么？這才剛剛坐下，說了兩句話吧，就談這個？
有時候，女人就是這麼奇怪，善變。
程錦雲沒接錢文的話，帶著小脾氣喝了口手邊的咖啡。
錢文也沒在意，程錦雲不差，也心中有信仰，可他不想找個地下工作者的伴侶，他自己就是特工了，另一半要也是特工，這家還是家么？上海情報站么？
錢文輕輕搖曳著湯勺，褐色咖啡緩緩旋轉，三號桌不遠處，大姐明鏡與蘇醫生手挽著手，笑著時不時看向他們這邊，她們倒是互相挺滿意錢文二人的。
程錦雲冷靜了一下，再次看向錢文，「謝謝。」
錢文一怔，意外的看著程錦雲，腦子短路了？謝謝他什麼？謝謝自己拒絕她？
「月色酒吧的事一直想找機會感謝你，卻一直沒機會。
現在坐一起了，謝謝你救了我。」程錦雲認真道。
錢文笑了笑擺了擺手，低聲道，「都是同胞，還是為了抗日，力所能及之下哪有袖手旁觀之理。」
「力所能及？」程錦雲頭微歪，「要是不力所能及呢？」
錢文沒有回答，端起咖啡潤了潤嗓子。
今天的程錦雲很奇怪，起碼錢文覺得今天的程錦雲少了任務中的凌厲，果斷，多了幾分綿軟。
相親態度已經表明，錢文就找起其它話題，聊起別的。
怎麼也是大姐組的局，這頓飯得安安靜靜吃完。
程錦雲挺氣錢文現在風淡雲輕態度的，不是說自己看上了對方，而是對方一來就擺明沒看上自己，這就讓一向驕傲的程錦雲有些莫名來氣了。
因為大姐明鏡，蘇醫生在遠處一直關注著，錢文和程錦雲都是面帶微笑，有說有笑，一切都好像顯的很融洽。
很快，西餐廳上菜了，大姐明鏡與蘇醫生坐了回來。
大姐明鏡看程錦雲，蘇醫生看錢文，都滿意的點了點頭。
餐桌上，聊的都是些趣事，活躍氣氛的，沒有人提不相干的話題擾了這和諧的午餐時間，四人很是相談甚歡。
而錢文就當是陪大姐明鏡吃飯了。
話題到自己身上，他也就是禮貌笑笑。
小兩個小時，相親結束了。
錢文告別蘇醫生，程錦雲，開車送大姐明鏡回家。
車上。
「明台，你覺得程小姐怎麼樣？我感覺挺好的，知書達禮，有涵養，長的也好看。」明鏡說道。
「不喜歡。」錢文直截了當道。
明鏡一愕，意外道，「我看你們聊的不挺開心，談得來的嘛？」
「沒眼緣，再說她們是大姐的朋友，最起碼的禮貌還是得有的。」錢文說道。
「真沒看上？我倒是覺得這個程小姐挺適合你的，是過日子的人。」
「要是大姐看上了，那我就娶她。」錢文一個以退為進。
果然，大姐明鏡白了他一眼，最後還拍了他一下，嬌嗔道，「說什麼呢，姐姐有那麼獨裁嘛。
行，我家明台沒看上，那姐姐再給你找。
這上海名門大戶多的很，肯定有一個合你眼緣的。
明天姐姐就給你要照片去。」大姐明鏡說道。
錢文聞言，汗！
這也太貼心了。
「明台，你跟姐姐說，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溫柔的，好看的，賢惠……」
蘇醫生的這次提親，算是打通了大姐明鏡的任督二脈，非要讓錢文成婚。
錢文急忙轉移話題，「大姐，我有一批軍火，咱們家商行能幫忙賣掉么？
價格，市場八成價。」
「你說什麼？「明鏡驚道。
錢文的世界任務中，有保護大姐明鏡這一項。
大姐明鏡是紅色商人，為延安方面提供稀缺的物資，抗日資金。
這些事雖然沒有直接參加戰鬥危險，可也不安全，現在錢文有藥品，軍火，軍需物資，起碼以錢文的手段，搞這些東西比大姐明鏡手段要多一些，安全一些。
所以錢文就想和大姐明鏡形成一種供貨商與經銷商的關係。
這樣，雖然不能免除大姐明鏡的全部危險，可也能讓大姐明鏡遠離一些危險。
軍火的事，大姐明鏡收了，再次對這個弟弟好奇不已。
真是她需要什麼，就有什麼啊。
明鏡心想，「組織方面不是念叨飛機少嘛，老被日寇方面飛機轟炸……」
錢文，『我的好姐姐啊！！！』
…………
二日後。
大姐外出了。
明家的產業很多，實業，金融，礦產，等等。
產業分佈在各地。
明鏡每一段時間就要離上海一趟，去處理這些公司上的事。
現在家中就是剩他，明樓，明誠，孤狼桂姨了。
阿香家裡有事，回家處理幾天。
桂姨是雙層身份的事，家裡人差不多心知肚明了，大姐明鏡更是多了好幾個心眼，這次外出沒讓桂姨身邊伺候著，直接吩咐在家老實打掃家。
這一周多，孤狼桂姨手誤碎了兩個盤子，一個碗，做事也沒以往細心了，有些粗心大意，心不在焉的。
錢文看在眼裡，聳聳肩，孤狼真成孤狼了，南田洋子一死，桂姨差不多成斷了線的風箏。
當初為了潛伏回明公館，南田洋子可是把孤狼桂姨的檔案洗了個乾淨，現在好了，單線聯繫，直接玩成單機了。
就是不知道，南田洋子死之前，孤狼桂姨有沒有和汪曼春聯繫上，要是沒有，那這孤狼就更沒有什麼威脅了。
在做飯的孤狼幽幽嘆了口氣，自從接到命令，潛伏回明公館，就一直走背運，當初的雄心勃勃，現在只剩下希望能儘快找回上線了。
明公館這塊肉也太難啃了，比石頭還硬。
「臭狗，死貓！！！」
自從有了這兩個小東西，她就處處不順，一想偷溜進明鏡，明樓，明台他們的房間，身後就會出現貓叫，或者一雙不善的狗眼，讓她每每想葯死這兩個小東西。
雖然只是想想，可這兩個小東西從來不吃自己喂的東西，比人還精。
…………
授勛。
重慶派來嘉獎的特派員在日寇撤銷戒嚴后，潛入了上海，正式給錢文，明樓嘉獎，授勛。
兩人分別在兩地。
明樓在自己秘密的安全屋。
錢文在影樓。
來為二人嘉獎的特派員是同一人，但是嘉獎先是明樓，后錢文，兩個地方，先後時間，相隔一天。
明樓，從上校升為少將，一等功一次，雲麾勳章一枚。
從軍統上海站情報科處長升為軍統上海站副站長。
錢文，從中校升為上校，二等功一次，雲麾勳章一枚。
還是資歷太淺，上面暫時沒給什麼實權，還是管他的A區，倒是給他的A區小組多派了一組人，讓錢文管理，繼續為黨國建功立業。
錢文的A區小組，現在分為兩隊，一共六個人，每隊精銳特工三人。
不要看著人少，各個都是能力強悍的精銳特工。
在現在的上海，沒點本事，是真難潛伏下來，特高課與76號咬的是越來越緊了，尤其是錢文數次驚人的任務行動后。
嘉獎的特派員還帶給錢文一個驚人的消息。
「毒蜂將不日重返上海，重新執掌軍統上海情報科。」
錢文驚住了。
這是發生了什麼？
怎麼一切的一切，從他爆破領事館后，就變得都不一樣了。
應該還有不短時日才會潛回上海，實施死間計劃，打算赴死的王天風，怎麼現在突然選擇走出軍校，又重新執掌上海站情報科了。
發生的太快，太猛，錢文有些暈。
就是郭騎雲都需要緩緩，毒蜂要回上海了？
他都快喜歡上這自由自在，三線女明星女友陪的日子了。
錢文知道這事後，連升上校的喜悅都少了很多，王天風是個瘋子，非常膽大，心細，縝密，瘋狂的瘋子，對方可不是區區郭騎雲能比的存在，對方的突然重返上海，錢文怕自己的一些計劃會暴露。
相比他的手眼滲透計劃，其中錢文最擔心的是於曼麗。
於曼麗是假死，說更明白一點是叛逃，這在軍統系統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不被發現，一點事都沒有，要是發現了，難逃一死。
「不行，得給曼麗找塊免死金牌。」錢文心想道，慢慢注意打到了大哥明樓身上。
來嘉獎的特派員，已經告知了錢文，他直屬上峰毒蛇晉陞的消息，於曼麗的事還就得找自己的好大哥。
也就是做個預防，說不定用不上，但是用上了能救命。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找大哥明樓扛雷！」錢文就這麼決定了。
這個少將，軍統上海站副站長也有自己的功勞好不好。
送走嘉獎的特派員，錢文就讓裴玉瑩給上峰毒蛇電報，「有急事，請儘快安排見面。」
毒蛇明樓方面回電，「近日，將親自送貨，暗號……」
毒蛇明樓將親自來見烏鴉錢文，沒有時間，沒有地點，只有確定雙方身份的暗號。
「真是溜的很。」錢文吐槽道。
…………
兩日後。
大姐明鏡還在外辦公，一時半會回不來。
阿香還有幾日才能回來。
清晨，氣溫微涼，空氣中帶著點點陰濕的水汽。
一大早，孤狼桂姨就拎著菜籃子，出門早市買菜去了。
錢文房間。
柔軟的大床上，錢文蓋著錦緞做成的被子，安詳的入睡中。
呼吸，呼吸，平緩均勻。
突然，平緩均勻的呼吸被打破了，錢文閉目眼皮下的眼睛微動，已經醒來，卻沒有睜眼。
在他床尾，腳邊處，大哥明樓靜靜的坐在那裡，腳邊安靜爬著狼犬刀子。
「醒了？」明樓突然道，「睡醒了就起床吧。」
聞言的錢文，揉著亂髮，靠坐在床頭，有些懵的，看著床尾，悄無聲息進來的大哥明樓。
『還是有些放鬆了，開門竟然沒第一時間發現，醒來。』錢文心道。
當然，這也是因為這裡是明公館，明樓又無敵意，要是試試孤狼拿把刀進來，錢文敢保證，試試變成逝逝！
「大哥，你這是？」錢文睜著大眼睛，疑惑問道。
大哥明樓很少來他房間的，一般都是有什麼事，叫他去書房或者自己的房間。
明樓拍了拍手邊的狼犬刀子，刀子朝錢文吐了吐舌，然後窩到門口，安靜趴著。
錢文看了眼刀子，然後又看向明樓。
這是要……
「下雨了，你有傘么？」明樓看著錢文緩緩道。
錢文瞳孔一震，我去！
大哥啊，你就在自己家和我接頭，見面了？
還是在我的卧室！
這是他們定好的見面確認雙方身份的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