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一場夢
六月份的胡夷國,已經不似冬日那般一片荒蕪,而是早已另有一番天地。
大片的白樺林筆直林立,漫山的野花鋪天蓋地。
月亮湖的湖水幹淨透明,傳說這裏養育著胡夷國最強壯的男兒和驕傲的女兒們!
夏炎烈今日便帶著我出了大皇宮,他就那樣圈住我策馬奔騰在遼闊的草原上,馬蹄嘚嘚的,有點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意思。
來到了傳說中的月亮湖邊,夏炎烈停下了韁繩,讓馬隨意的漫步在花叢中。
“這裏美嗎?”
夏炎烈嘴中呼出的熱氣吹的我耳垂有些癢癢。
我本能的躲了躲,但是卻依舊笑著回答。
“嗯!挺美的。”
雖然我已經拆穿了夏炎烈對我曖昧異常的原因,但是他仍舊每日的做著一些曖昧的事情。
而我,雖然也會害羞,也會不喜,但是卻也漸漸習以為常。
我並不是喜歡上了他或者是怕他殺了我,隻是怕夏炎烈有一天也會同君成安那般欺負我。
“隻是無奈在我們胡夷國,這樣的地方太少了,不似東臨那般,四季分明,各地有各地的風光。”
夏炎烈感慨的望著平靜的湖麵。
這還是夏炎烈頭一次提及關於自己國家的事情,讓我有些驚訝。
我知他是在感歎自己國土的貧瘠,更是在告訴我他為何對東臨國土蠢蠢欲動。
雖然我腦子裏有很多製沙防沙的現代良方,但是在沒有保證自己安全的時候,我是不會輕易的拿這些事情,再次給了夏炎烈綁住我的機會。
“軍國大事,我不懂,更是不能妄言。可是我卻知道,月是故鄉圓,情是故鄉濃的道理。”
隻見他聽我說完便輕笑著飛身下馬,從身後摘下一把琴,放在地上,馬上便有侍從過來支好了琴架。
“想不想彈奏一曲?”
我看他如此,又看了一眼那把嶄新的古琴,便也隨著下了馬。
我還從沒想過還能在如此詩情畫意的地方彈琴。
這裏就連空氣裏都蔓延著一股青草香,野花鋪滿天地,讓我嘴角不自覺的揚了揚。
最近我比較迷民謠,思索了半天,有個聲音一直回蕩在耳邊,而這首配上夏炎烈的手中的蕭肯定別有一番滋味。
既然生活在了這個年代,那些家國大事,便交由他們男人來謀劃吧!
……
“你佩桃木降妖劍,他會一招不要臉。
哇呀呀呀,輸在沒有錢……輸在沒有錢。
你願終老不羨仙,誰料溫柔終老空了長生殿。
哎唏唏唏,敗給好容顏,敗給好容顏”
……
夏炎烈看著我席地而坐,聽著我的曲調,也拿出他的蕭悠悠的跟著曲調吹了起來。
我笑著看著他,心裏有些怡然自得。故意將曲調慢了下來,好等他跟上節奏。
我總覺得,他的蕭聲總要比我的琴音好聽的多,所以在夏炎烈跟上了我的曲調之後,我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人生在世三萬天,趣果有間孤獨無解。
苦練含笑半步癲,那我去給你煮碗麵。”
人生這樣恣意妄為一回多好,生命融入這天地,無關任何人的死活多好。
然而,我的命運又總是這般的讓人感到啼笑皆非……
“心懷齧雪大誌願,被人稱作小可憐。
嗚呼呼呼,突樣未成年,突樣未成年。
……
本欲歃血定風月,烏飛兔走光陰隻負尾生約。
噫噓噓噓,真心怕火煉,真心也怕火煉。”
夏炎烈不禁望向我,瞧著他熟悉的曖昧,我搖了搖頭,提示他要專心些。
……
“是非對錯二十念,十方觀遍庸人戀闕,
自學睡夢羅漢拳,嚇冇知醬紫好危險…
嚇冇知醬紫好危險…”
一曲罷了,我起身整了整衣衫,笑著看向夏炎烈。
“謝謝你能帶我出來走走,這裏真好!”
可夏炎烈好似還沉浸在剛剛那一曲當中,我也早已習以為常。
心想若是他生活在二十一世紀便不會這般大驚小怪了!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夏炎烈居然把長蕭放到了一旁,起身隨著來到我身前。
雙手捧起我的臉。
“你做什麽?我的臉上有泥嗎……額……”
誰知,還未等我的話說完,他便吻上了我的額頭。
然後緊緊抱住了我。
我愣在了當場,有些不知所措。
雖然我適應了他的曖昧,但是卻還未能接受他的吻。
我呆愣在他懷裏片刻,也不知自己該如何化解現在的親密姿態。
更是不知他為何又突然這樣。
在這荒郊野嶺的,除了遠處守護的乎莫雷並未再見第四能為君成安通風報信的人了,他為何還要做這般親密的戲呢!
我本能的推開了他。
轉身望著麵前的湖光鏡影。
夏炎烈苦笑著看著眼前倔強的背影,仍是忍不住,一隻手臂搭上了藍依瘦削的肩膀。
也許,雖然他嘴上說著隻是利用她引來君成安,設下一場鴻門宴,但是,他更是明白了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放不下她了!
“怎麽,不是要謝我帶你出來嗎!隻是嘴上說說有何意義,我不過是親了你一下嘛,也不用這般抗拒吧!”
“你……你知不知道女子的貞潔是何等的重要?”
我很嚴肅我瞧著他。
夏炎烈皺起眉頭來。
“怎麽,現在你要跟我講女子的貞潔嗎?那麽你我虛與委蛇多時,你的貞潔還在嗎?”
我一時語滯。
他說的沒錯,我早已被他看了個幹淨,摸了個幹淨……還談什麽貞潔。
可笑的是,我又在為誰守著這無用的貞潔二字呢!
“好了,我知你是畏懼君成安的,所以你怕等他來了,會找你麻煩。”
我驚訝的瞧著夏炎烈。
是嗎?
僅僅是這樣嗎?
“不過,你放心,我可不會照君成安一樣,對你放鬆警惕。你如今可是我胡夷國的仙女,除了我夏炎烈,其他任何人休想再染指半分!”
說完,還緊了緊摟住我的手臂。
雖然他說的信誓旦旦,可是我的心裏卻更為的慌張,他和君成安又有何區別呢。
“嗬嗬……”
我苦笑出聲。
“為何這般表情?”
“我是在想,自己究竟是做錯了什麽,為何非要讓我踏進這複雜的權利糾葛當中呢!”
夏炎烈的心猛然抽動了半分。
是啊!
她不過是個普通女子啊!無樣貌,無背景,隻不過會唱兩首曲子罷了,可是又沒有那些能彈善唱的女子們會曲意逢迎……
“允許他君成安能用一個青依來頂替你,就不允許我用別的仙女來頂替你嗎!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君成安有機會靠近你的。”
夏炎烈輕鬆的說完,便不知何時抽身踩來了一把野花,遞到我眼前。
可是我卻無心觀瞧。
“你的意思是,明日的朝奉不用我去?”
也不知為何,聽到有人會替代我的事情,讓我不但沒有開心起來,反而是有些空落落的。
也許,我是想見君成安的吧!
或許,更是我想問問他,為何要這般對我,我到底哪裏對不起他了!
“今日,便已有一批使臣到達驛站,若是你想見他,我仍然可以安排……”
“不!”
我打斷了夏炎烈。
我沒有勇氣。
若是夏炎烈本不想我們見麵,那最好永遠這般體貼的保護好我,也許對君成安最好的懲罰並不是質問什麽,而是讓他就這樣觀而不得。
夏炎烈很滿意藍依眼中的決絕。
開心的把花抽出了一朵,插在了藍依的頭發上。
“嗯,這樣就美多了……”
夏炎烈欣賞的瞧著我。
可我心裏仍然不是滋味。
因為,畢竟他夏炎烈也是一個帝王,但凡是帝王,又如何會沒有一點的野心呢!
我們真的能這樣永遠的琴瑟和鳴下去嗎!
大概最後也是癡心妄想。
有時候我真的很想,上一世的那一跤根本沒有摔死我,而這一世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
這樣我大概就能在大夢初醒之後,便不會再有任何的痛苦掙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