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肯定一見鍾情了
封母也被眼前這一幕嚇到了。
她完全不敢想象，自己親手養大的好孩子，敢殺人。
那個人渣把她的孩子逼成什麽樣了？
封母反應過來，立即搶走封雲辭手裏的刀。
先是慌張地把上麵的指紋擦掉，之後又反複叮囑封雲辭——
“如果有人來問父親是怎麽死的，你隻能說不知道。今天的發生的事情，你一個字也不準說出去。對誰都不能說，明白了嗎？”
封雲辭不應。
他還年輕，大不了坐幾年牢出來，再重新做人。
至少把全家人從地獄裏解救出來了！
封母要他發誓，今天發生的事情，不準對任何人說出去，一個字都不準說。
封雲辭不肯。
封母就以生命威脅他，要他起誓，否則她馬上撞死。
封雲辭妥協了。
封母最後叮囑他好好照顧妹妹，就拿著刀去自首了。
本來，這是一起很嚴重的家暴事件，如果有律師好好運作，封母就算不能無罪釋放，但也不至於坐十年牢那麽久。
可是當時封家所有的親戚，都在覬覦封父留下的巨額財產。於是他們想盡辦法，讓封母被重判。
他們以為，隻要搞定母親，剩下兩個小的，就能隨便他們拿捏了。
可是他們沒想到，封雲辭也是狠的，以小小年紀跟他們周旋，又拉到一個原本隻站中立的叔伯站隊。
很輕易就把公司掌握在自己手裏。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封雲辭會成為封家掌權人的時候，他卻把公司的股份全部變賣。
拿著真真實實的錢，他帶著唯一的妹妹，好好讀書。
後來他選擇了學法律，還沒有畢業，就成為遠近聞名的金牌律師。
然後用鐵一般的雷霆手腕，把當年欺負過他們的所謂‘親人’，一個一個鏟除掉。
聽封雲辭說完，盛顏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聽明月說過，封父有嚴重家暴傾向。
也聽說過，封母因為反抗家暴，坐了十年牢。
隻是做夢都想不到，溫文爾雅的封雲辭，才是真正的凶手。
封雲辭忍了這麽多年，今天突然會這樣發狂，估計也是因為郯君臨剛才在對她使用暴力，引發他不好的回憶。
再加上雲辭剛解了毒，身體虛弱，壓不住心底的愧疚，才忍不住說出真相。
封雲辭靠坐在牆壁上，一字一句，用很慢很慢的語速，把他犯過的罪，全都說給盛顏聽了。
從此，世界上知道他的秘密的人，又多了一個。
盛顏會不會也像媽媽一樣，從此疏遠他，不再和他說話？哪怕他去探監，她也拒絕見他一麵。
哪怕母親現在出來了，也不願和他同桌吃飯，不肯跟他多說一個字。
也許在盛顏眼裏，此刻的他也是個很可怕的魔鬼吧。
他是個殺人凶手，遇到事情隻知道用暴力解決暴力。
他還讓自己的母親替他認罪，替他坐牢。
盛顏會害怕他的吧？
這樣也好，以後不用靠那麽近，就不必克製得那麽辛苦。
封雲辭腦子裏亂七八糟地想了一通，越想越覺得窒息。
這偷來的十年自由，也許以後會讓他以百倍痛苦去償還。
盛顏把手輕輕放在他的肩膀上，低聲說：“這不是你的錯。”
不是他的錯，錯的隻是那些犯罪的人。
這世界上，很多人都自以為自己有一顆自以為是的聖母心。哪怕麵對最窮凶惡極的人，這些假正義的人，都要利用聖母心站在道德的製高點，替惡人反駁一通。
替惡人找借口，說惡人的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那些惡心的聖母們，從來沒有設身處地地，站在受害者角度上想一下。
他們為什麽要反抗？
不是因為他們忍無可忍了，也不是他們對家人愛得不夠，更不是因為他們本身性格暴戾。
而是因為，犯罪本身。
他們的生命安全遭遇了危險，本能反應，難道不應該是好好保護自己嗎？
為什麽這些最基本的本能，要遭受那麽多的質疑？
盛顏語調堅定地說：“雲辭，你做得對！當時就應該這樣做，才能保護家人，保護自己。”
封雲辭抱緊自己的，緊緊縮成一團。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能言善辯的金牌大律師，而是一個17歲的少年。
一個長年累月看著父親傷害母親，卻找不到解決方式，而滿腔憤怒的少年。
也是那個為了保護家人，把父親殺死後，不知所措的無助少年。
“是我的錯！我本可以有更好的辦法。我可以讓刀的位置偏一點，隻讓父親受重傷，永遠躺在病床就好。我不應該那麽狠，害得母親去坐牢……”
盛顏一遍一遍地拍著他的肩膀，“你沒有做錯。你的母親也沒有做錯。也許，你的母親早就想做那件事。隻是她怕嚇到你們。”
所以最後事情發生，封母才會毫不猶豫，選擇幫雲辭把罪名擔下來。
天底下沒有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
她把雲辭培養得那麽優秀，不能因為一個人渣父親，在清白的人生道路留下汙點。
盛顏把那些原因和原因，都說給封雲辭聽，一遍一遍地說。
雲辭困在自己的世界裏聽不見，她就反複地說。
不厭其煩。
她的聲音真吵，但是，好溫暖。
終於，封雲辭轉頭看向她。
他的眼睛黯淡無光，“你也覺得我沒有錯？”
“你沒錯。錯的是先傷害你母親的人。”
“你不怕我？不覺得我可怕？”
“怎麽會？”盛顏誇張地說：“封大律師風度翩翩，溫柔又高雅，是多少女孩子心裏暗戀的對象？我怎麽可能會怕你？”
封雲辭似乎笑了一下。
“真的，你很好，也很優秀。”盛顏接著說：“如果我沒有先遇到郯夜，肯定就對你一見鍾情了。”
“是嗎？”封雲辭終於笑了，嘴角揚起來：“那真是遺憾。”
見封雲辭不再陷在偏激的想法裏，盛顏悄悄鬆口氣。
“地上涼，你先回床上好好休息。我讓酒店弄一些營養湯過來，你喝了補補身體。”
解毒過程耗費元氣，剛才又折騰成那樣，估計累慘了。
封雲辭點點頭，一副盛顏說什麽他都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