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聞道千清 第八十章 油枯
離火在這時怒吼了一聲，他的身軀瞬間變成了巨蟒的模樣，凶神惡煞的盤旋在白書子的上空。
“哦？還有個蛇妖在這裏……怎麽，機門現在都不用捉妖了？”白書子嘶啞著聲音道。
但片刻後他猙獰的啞著嗓子道：“但不管是誰，擋我者，死！”
著便一拳打在沈蕁的身上，沈蕁的身體倒飛出去，撞斷了十多根樹幹後，沈蕁才緩緩的倒在地上，此時她感到靈力已經損失殆盡，虛弱到了極點。
“怎麽會這樣……”沈蕁在昏迷的前一刻這樣想著。
“下麵該輪到你了，蛇妖，你想怎麽死？”白書子笑著道，露出了一個自以為和善的笑容。
但離火隻是把身子盤著，碩大的身軀把李青塵和沉香子嚴嚴實實的包裹著，並不挪動分毫。
“嘶……”離火吐著長長的信子，紅色的雙眸緊緊的盯著白書子。
“哦……這樣那便別怪我不客氣了。”白書子一劍揮出，四麵八方便有劍氣湧來，一時間，離火躲閃的空間被劍氣鎖定，他猶豫了片刻便支起了身子，打算硬抗這一下。
“嗖……”，然後是劍與劍氣的撞擊發出的清越之音，是洗塵劍！不，是璣曜！就在白書子用劍鎖住離火躲閃空間的當口，璣曜回到了洗塵劍中，控製著洗塵劍擋下了這些淩厲的劍氣。
“嗬……哈哈哈，哈哈哈！”白書子不驚反笑。
“七星劍……是七星劍呐……”白書子看著不遠處的洗塵劍，臉上露出了貪婪的神色。
“我找了這麽久的七星劍，竟然在這裏，真是助我也。”白書子狂笑著變向璣曜抓來，璣曜慌忙去躲，但仍被白書子抓了個正著。
“一個劍靈而已，也想在我白書子麵前耍威風，真是蚍蜉撼大樹！”白書子著，手上隻對著洗塵劍輕輕一抓，璣曜便被白書子抓在了手中。
離火大駭，他嘶吼著，便向白書子衝來，這時候妖族的強橫便顯現了出來，離火無意間的一個擺尾，山石便被拍飛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嘶吼著，蟒身迅猛無比的衝向白書子，就在快要撞到白書子的時候，卻被白書子用一隻手擋了下來！
“蛇妖，不要激動……一會兒就把你們一個個的都送去輪回，哦，不，就在這世上消散吧，輪回？你們這微末的修為也不配輪回。”白書子一邊擋著一邊淡淡的道。
璣曜被白書子抓在手中，仿佛他的手掌有一種特別的機關，他漸漸的感到了靈力的消逝，感到生命力漸漸從這具靈體裏溜走，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慢慢變淡了的身體，抬頭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麽……”
“你感覺到了？別擔心，一會兒就好了，你就會消散於這茫茫地，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跡。”白書子陰測測的聲音帶著嘶啞，令人不寒而栗。
璣曜慌忙掙紮，他感到恐懼，這種感覺三千年都沒再出現過了。他不能死，他不能消散，他要等他的阿離，他要親眼看到他的阿離出現在他的麵前，哪怕是輪回，哪怕是另外一張麵孔，他都要等著，他已經等了三千年，他不能這麽走了。
“啊！”璣曜一聲痛呼，他感到自己快要消散了，因為那點靈力已漸漸的支撐不住他的意識。
“哈哈哈哈，別掙紮了，這是我獨一無二的法門，任你修為再高，隻要是有靈力，我便能讓你……嘿嘿，安然的消散。”白書子著，自己笑了起來。
隻是這個笑容在璣曜和離火的眼裏，顯得無比的邪惡，無比的令人恐懼和痛恨。
“沒事兒，就一會兒，很快的。”白書子輕聲道，他拿到了洗塵劍，心情變得無比的好，就連臉上的猙獰都變得柔和了，璣曜在他的手中漸漸的變得暗淡，以至於漸漸的看不見了璣曜的身形輪廓。
靈力盡失！
璣曜不甘的看了一眼空，空厚重的，陰沉沉的讓人看不穿盡頭到底在哪裏。
那裏便是我的歸宿嗎？在這世上，我會變成什麽等待著我的阿離呢？
阿離，阿離，原諒我……最終還是沒能等到你……
“璣曜哥哥！”離火不知何時變成了人形，他哭著喊出璣曜的名字，但卻無能為力的，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璣曜身形慢慢的變淡，慢慢的消逝……
“璣曜哥哥……璣曜哥哥！”離火雙頰滿是淚痕，他的淚水止不住的流淌，是的，在那個恐懼的洞中，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和藹可親的璣曜哥哥，在這個世上，在那個孤獨的千百年時光裏，他隻有他的璣曜哥哥，在那段孤寂的歲月裏，他唯一能話的便隻有他的璣曜哥哥。
而現在，他要走了，離火不知道走的真正含義是什麽，但他知道，他這一去，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的心好痛啊！
“離，活下來……阿離，你在哪裏啊……我等你等的好苦……”
白書子鬆開了手，離火看到星星點點的像塵埃一樣的東西緩緩的飛向空中，飛向陰沉沉的空，飛向九之上，直至無影無蹤。
“璣曜哥哥！”離火撕心裂肺的喊著，他哭喊著，掙紮著想去抓住那片星星點點，可隻是徒勞。白書子一隻手牢牢的抓住離火的腦袋，不讓他移動分毫。
“別著急，你馬上就能見到他了，趁他還沒走遠，嘿嘿。”白書子又露出了猙獰的表情，仿佛找的了自己的樂趣一般，他眼看著這種生離死別的場景，心裏竟有一種不出的愉悅。
“你放開我！我要我的璣曜哥哥，我要殺了你！”離火聲嘶力竭的哭喊著。
“你？殺了我？哈哈哈……”白書子好似聽到了大的笑話一般，這修為還不到通靈境的妖，竟然想殺了他這個半步若水的魔？
可笑，可笑至極！
“我倒要看看，你這個蛇妖要怎麽殺了我……”言畢，白書子的手掌緊了緊，正在掙紮著的離火一聲痛呼，神情痛苦起來。
“你，你做什麽！”離火的臉上現出了恐悝的表情，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力和靈力在漸漸的從體內流走，流向那個凶惡猙獰的麵孔。
“你不是要殺我嗎？來啊。”白書子一臉的戲謔，滿臉的血汙此時早已凝固，襯托出他的猙獰與邪惡。
不一會兒，離火掙紮的動作變了許多，甚至於漸漸的他垂下了雙臂，閉上了眼睛，隻是嘴裏還喃喃的道：“我要殺了你，還我璣曜哥哥……”
他耷拉著瘦的雙臂，雙腿也無力的垂著，仿佛隨時就要死去。
“還想殺我？真是好大的口氣！”白書子心下一擰，便要祭出剛剛拿到的洗塵劍，他想將這個不知高地厚的蛇妖斬殺，送他的靈魂和那個劍靈一道消散。
隻是當他右手揮劍的時候，卻動作僵住了，僵在半空中，遲遲不能落下。
“你做什麽！”白書子怒道，緊接著他左手一鬆，離火便掉落在地上，軟軟的癱倒在地。
“好，看在你給我這具軀體的麵子上我就放了這蛇妖一馬，不過，你可要給我記好了，不要再幹涉我，不然死的可不是一城的百姓那麽簡單了……”白書子自言自語的著，仿佛在跟什麽人對話。
地上的離火已經昏昏然，嘴裏還嘟囔著：“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遠處樹下癱倒在地的沈蕁，她閉目安詳，發鬢淩亂，衣裳也被樹枝刮的破破爛爛，嘴角上還有未幹涸的血跡，不知道是生，是死。
這時，她嘴唇微動：“師弟……”
夢境中。
李青塵正和沉香子並肩站在一起，靜靜地看著瀑布之下的景色，雖是夢境，可從這個角度看去，當真是美輪美奐。
遠處有梅花鹿追逐嬉戲，還有幾隻鬆鼠在鬆林間來回遊蕩，有虎嘯，有鳥鳴，日光照耀著飛流直下的水幕，映射出道道彩虹，好像一條虹橋，架在了他們腳下和遠方。
“你已經完全掌握了無為劍法，現在可以出這個夢境了。”沉香子看著遠處，緩緩的道。
“師父，徒弟有一事不明。”李青塵道。
“講。”
“為什麽我一定要學這個無為劍法，你教了我劍訣，就算其他那些劍法需要靈力，沒有固定的一招一式，我也可以學下來，日後再練習嘛……”李青塵道。
沉香子撚須一笑，他道：“癡兒，隻怕是時不我與啊，現學現用哪有日後再學來得實在……”
李青塵似懂非懂，他總覺得沉香子有言外之意，但他隻當是這個老頭子又在教訓他，也沒在多問。
“罷了，罷了，我就告訴你吧……”沉香子沉吟了一會兒，他道：“其實，這無為劍法本不是七子劍訣裏的，而是這麽千年來，我自己琢磨出來的，為的便是殺了白書子師兄。”
“師父，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那些紅雷電閃的不能將那個怪物……額，白書子前輩殺死？”李青塵驚訝道。
“十有八九是殺不了的，也許能給他一些傷害，因為這麽千年來，基本都是這樣……”沉香子道。
過了一會兒，沉香子歎了口氣：“想要殺了他。太難了，真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