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聞道千清 第六十九章 境界
沉香子輕笑了一聲道：“修道修到現在竟然連境界都沒弄清楚，真是不可救藥了。好好聽著，也好記得清楚些……”
機門的弟子修道之路頗為深奧，又頗為簡單。它簡單是因為每個宮的弟子大部分都是修行一種道術，但不管哪種道術的第一重境界都叫做劍氣一重境，又叫劍道境一重，這種一重境標誌著修道的弟子剛剛入道，有了繼續修行的資格和能力。
也就是，不管你是丹心宮的還是符離宮的，或是太阿、混元的，隻要是修道之人，那麽當你入道的時候，你的第一重境界必然是劍道境一重。這當然也是千年老沉香笑話和打擊李青塵的原因之一。
但是修道之路又很深奧，因為有人雖然修了煉丹，但得道的時候卻不是以丹藥得道，有的人畢生練劍，最後證道的器物也不一定是劍。有可能是一朵花，一個人，一段情，一段經曆……諸如此類。
比如機門第二代祖師真虛掌門，本來是修習劍法的，但是最後證道的卻是陣法，又比如機門第三代祖師重陽掌門，本是民間的一個江湖賣藥的，入了機門，修了煉丹，修了劍法，最後卻以無上劍意證道飛升。
道可道，非常道。水無長勢，道無定形，機門的修煉並不拘泥於形式，它的教義旨在每個修行的弟子，找到自己的道。
所以，在境界的厘定上，機門並沒有給每一種流派、道術給出具體的境界，隻給出了每個境界的門檻和跡象，以及境界的名稱，也希望每個修煉者，不要過分的執著於境界的提升，而忽略的對道的追尋。
劍道鏡有九重，其上是地坤境。不過由劍九入地坤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門檻，常常有人因為在劍九之境出了岔子而無緣修煉之境，當然，這裏所的隻是修煉之境，並不是修道之路。
若是從劍九到了地坤境，接下來就是地坤九重，其上便是乾虛境，乾虛境上麵是通靈境，通靈之上還有更高的境界，便是空靈境，最後，也就是修煉的最高境界，上善境。上善境也是修道的最高境界。
每一重境界到另一重境界的九重之境都是一個很大的門檻，九之數未滿，而從未滿到充滿的這條路上從來都是荊棘滿布，並沒有什麽通大道，一帆風順。所以劍九、坤九、乾九、通九、空九，這幾個境界都是難以逾越的崇山峻嶺或者深淵峽穀。
“我這樣，你是不是清楚了？”沉香子問道。
“多謝沉香師父。”李青塵喜不自勝，原本稀裏糊塗的境界之，被沉香子這麽一講，感覺清晰了很多，也讓李青塵對自己的修為有了更好的評價。
沒錯，他就是那個處於最底層的入門修煉者。雖然還有些不願意承認，但沒辦法，事實便是如此。
“青塵……師弟。”一聲好聽的女聲傳來，是一直昏睡的沈蕁醒了過來。
“師姐，你醒了！”李青塵驚喜道，這種奇怪的昏睡在沈蕁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他都不知道她到底睡了多久。
“唔，頭好暈，我們……這是在哪裏？”沈蕁輕聲問道。
李青塵聞言看了看沉香子。
“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靈犀城外的無靈山，我的廟觀就在裏麵了。”沉香子道。
“這位前輩是？”沈蕁奇怪的看著身側的老頭，疑惑的問一旁的李青塵，她看的出來李青塵對他很是尊敬，難道是這個人救了他們？。
“師姐，這位前輩是沉香子……”李青塵靠近了沈蕁，低聲道。
“沉香子……沉香子？沉香子！”沈蕁大吃一驚，她猛然回頭看著眼前的邋遢老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前輩可是……機門機七子之一的造夢沉香？”沈蕁期期艾艾的問道。
“正是老道。”沉香子一臉傲然，配著他邋遢的外表，看起來別有一番韻味。
“機門第二十九代紫竹宮弟子沈蕁拜見沉香師叔祖。”沈蕁慌忙掙紮著起來，向著沉香子行跪拜禮。
“哦？紫竹宮的……這女娃娃，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沉香子又假裝在捋著長髯道。
“這師父，他不是不在乎這些俗禮嗎？怎麽……”李青塵低聲嘀咕著，還向著離火的方向轉過頭，他可不想被沉香子聽到。可沉香子是何等修為，不知道扔了什麽東西打在了李青塵大腦袋上，痛的李青塵趕忙止住了話頭。
“你這臭子，一點尊師重道的思想都沒有，還想學劍嗎？”沉香子佯怒道。
李青塵連忙湊到沉香子的身邊，笑著道：“師父你不是不在乎這些俗禮嗎？怎麽沈蕁師姐就例外了呢？”李青塵一邊著，一邊裝作給沉香子捶背的樣子，看的離火和沈蕁一陣陣的臉紅。
“青塵師弟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沈蕁心裏想道。
“青塵哥哥這樣做讓人覺得好……”離火找不到什麽詞來形容此時李青塵的諂媚之態。
“你知道個屁！”沉香子老臉一紅，罵了一句，不再解釋，站起身來便往山上走。隻留下一臉懵的李青塵和“咯咯”笑著的沈蕁、離火二人。
“師父，你別走那麽快，等等我們。”李青塵趕忙起身去追。
“離……剛剛青塵師弟他喊師叔祖喊‘師父’？”沈蕁道。
“對呀，沈蕁姐姐，剛剛那個人是青塵哥哥的師父，所以青塵哥哥就叫他師父啊。”離火奇怪的道。
“他叫師父，我叫師叔祖，這……”沈蕁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片刻後，她跺了跺腳，也追了上去，隻是身子發虛，她不得不放緩腳步，在離火的攙扶下，向著山上走去。
靈犀城，郡守府書房內。
“人呢？人呢？”劉大人找遍了整個書房和內院，還發動了家仆和侍女一同尋找，就是沒找到他那個可人的書童。
“你們幾個，去那個別院找找那個李青塵！快些。”劉大人氣喘籲籲的道。
“老爺，誰是李青塵？”一個家仆大著膽子問道。
“就是……算了，你們繼續找著我的書童，找到了就告知於我。”劉大人完，便一甩袖袍向著李青塵先前所在的別院廂房奔去。
“人呢？”劉大人到了別院看到大開的房門，身形一頓，然後他好像想到了什麽似的，衝進了屋子裏。他走到屋子一處的牆壁跟前，推了推石壁，待石壁轉開一道縫隙，他便鑽了進去。
一時間，奢華大氣的郡守府邸亂作一團，家仆侍女紛紛穿行在各個廂房，花壇，假山……正當人們忙亂的時候，突然從某處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叫喊，令人不寒而栗。
“桃，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一個侍女問同行的侍女。
“聽……聽到了，好像老爺的聲音。”被叫做桃的侍女回答道。
“難道老爺出了什麽事？”那侍女自言自語道。
“清，你……你……”桃驚恐的看著清，不住的後退。
“桃怎麽了？你看著我露出了這種表情，難不成我變醜了？”清著，摸了摸自己的臉，突然感覺頭頂有種濕漉漉的感覺。
“清，快……快跑。”桃驚叫了一聲，拔腿便想跑，卻發現自己的腿像是被地麵抓住了一般，根本無法動彈！
而還在摸著臉頰的清，卻在下一秒，清秀可人的臉龐和身體分離了開來，一片血霧中，一張猙獰的臉露了出來。
“嗬嗬……是這個滋味，沒錯呢。”嘶啞的聲音，夾雜著濃濃的興奮，那血汙滿麵的人想著桃緩步走去……
靈犀城外，無靈山廟觀。
“師父，你別講故事講一半啊，後來呢？這座城到底為什麽白有人，晚上便空無一人？”李青塵急道。
坐在兩側的沈蕁和離火也都聚精會神的聽著，此時臉上也露出了可惜的表情。
“你這臭子，就知道聽故事聽故事，沒看到老……為師口渴難耐嗎？去，給我倒杯水。”沉香子踢了一腳李青塵的屁股，李青塵“哎喲”一聲，乖乖的朝著架火燒水的地方走去。
“這個女娃娃，你叫什麽名字來著？”沉香子向著沈蕁問道。
“回前輩的話，我叫沈蕁。”自從沈蕁知道李青塵叫沉香子“師父”以後，什麽也不再叫沉香子師叔祖，這倒是令沉香子惋惜不已。
“哦，對對對，沈蕁，那個我就問你個事情……”沉香子猶豫道。
“前輩請講，能幫到前輩是沈蕁的榮幸。”沈蕁道。
“那個……就是……夢姬她還在嗎？”沉香子猶豫了好久，還是低聲出了這句話。
“夢姬……前輩的莫非是顏夢姬師叔祖？”沈蕁不確定的道，畢竟她隻是聽莫璃講過一些事情，有的是時候聽到的，已經記得不大清楚了。
“對，對，是她，她現在還好嗎？”沉香子有些激動，連同不知從哪裏拿來的葫蘆，攥在手中，緊了又緊。
“前輩，這都過去一兩千年了，師叔祖她……早已羽化了。”沈蕁道。
“果然如此嗎？唉，果然如此啊……”聽了沈蕁的話，原本滿臉期待的沉香子，現在一臉的頹然，他轉了身，向著廟觀的門外走去。
“哎，師父，沉香師父，你的茶……”李青塵在燒水的地方看到這一幕，急忙喊著向門外走的沉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