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聞道千清 第四十九章 懇求
“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莫茹疑惑道。這孩子好端端的幹嘛跪下了。
“娘，我想下山為冰弱師妹尋找解藥。”李青塵堅定道。
“下山？！”莫茹和沈蕁一齊驚訝道。連同正在抽噎的雷冰若也看向了李青塵，一臉的震驚。
“是的，下山，尋找憶夢的解藥。”李青塵解釋道。
莫茹沒有立即答應，也沒有出言反對，她把李青塵拉了起來，順手拍了拍他的衣袍。這讓李青塵很是意外。他滿以為當他提及“下山”兩個字的時候，他娘會極力反對。畢竟他現在的修為還很低，若是下山，會很不安全。況且，他從在八峰鎮長大，鎮子外是什麽樣的，會不會隨時都會有危險？
莫茹做完這些動作，方才看著李青塵。
“我知道從到大你都有自己想法，越不讓你做什麽，你越要做什麽，凡事都要一探究竟。但我問你，你如何知道山下就有解藥？”莫茹問道。
“我……”李青塵沒想到莫茹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師姐，青塵師弟他現在才開始修行，若是下山，恐怕……”後麵的話，沈蕁沒再出，但言外之意依然明顯。誰知莫茹竟擺了擺手。
“這些都不打緊，當年我和青塵他爹仗劍涯，行走世間之時，修為也不高，也是在幾經磨礪之後有所感悟，才將修為提升，青塵他爹還悟出了自己的道。”莫茹緩緩的道。
李青塵驚訝，不曾想老爹和他娘還有這樣的故事，那這次下山豈不是有望？
“青塵，我問你，你如何得知山下有憶夢的解藥，可是真的？”莫茹再次問道。
李青塵沉吟片刻，又瞥了一眼身旁的沈蕁，沈蕁見狀，便要扶著雷冰若出門，卻被莫茹攔了下來。
“男子漢大丈夫，知無不可對人言，你莫要學那些苟且之輩，修道之人當正氣淩然，這些掌門應該教過你吧！”莫茹道。
“可是，娘……”李青塵急聲想要辯解。
“李青塵！”莫茹突的喝道。李青塵“撲通”地一聲又跪在了地上。
“！”
李青塵猶豫了，因為一旦他開口出解藥的事情，就會牽扯出洗塵劍，就會牽扯出元妙道長，這樣，他答應元妙道長的事情就違背了誓言。
這該如何是好？
沉吟片刻，李青塵決定還是出實情。娘的對，大丈夫知無不可對人言，但他也要信守承諾。所以他隻關於解藥的事情，其他的，他會懇求娘不要過問。
“娘，事情是這樣的……”李青塵緩緩的將實情了出來。
過了好大一會兒，李青塵才把得知解藥之事的始末向莫茹等人解釋清楚。幾人都聽的入神，李青車也未被打斷。
“娘，解藥的事情就這些了，其他的事情，我答應過別人不能告訴他人，你也不要問我了。”李青塵道。
莫茹展顏一笑，她輕輕的拉起李青塵，摸著李青塵有些棱角的側臉。緩緩道：“怎麽會呢？娘也這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早沒那麽多的好奇心了。”
李青塵擦了擦冷汗，他可不敢相信莫茹的話，剛剛可是一副聲色俱厲的樣子呢……
“既然你有別人指點，那便早些下山，越快越好。”然後，莫茹回身蹲下摸了摸雷冰若的腿，憂慮道：“你冰若師妹的情況不明，我恐怕她再次發作，出現什麽其他的問題。”
“娘，這麽你答應了！”李青塵喜出望外，他沒想到，最難過的他娘親的這關，居然就這麽過了！
“師姐，你有沒有發現，冰若師妹她身體好像不會出現冰鱗了。”沈蕁突然道。
莫茹一怔，她仔細想了想，隨即又搖了搖頭。“冰弱的症狀實在太奇怪了，初始我們都認為她中的是憶夢之毒，可這次醒來，好像又不像，難道這憶夢之毒還有其他的情形？”
“師，師姐，有冰鱗的。”雷冰若低聲道。
“哪裏？”沈蕁問道。
雷冰若蒼白的臉色浮現出一絲紅暈，她聲如蚊呐湊近了沈蕁的耳邊了幾句，沈蕁也羞紅了臉，她本想拍雷冰若的，但又突的想到她身體不便，便白了一眼，就此作罷。
“青塵，你先出去罷，睡上一會兒，等亮，我們一起去丹心宮。”莫茹看了一眼沈蕁和雷冰若，對李青塵道。
“好的，娘，你們也休息會兒，折騰一宿，我也真的困了。”李青塵聽了莫茹的話，連連打了幾個嗬欠，便行了禮，往門外走去。
正走著，他突然想起，最近些日子都是在太阿宮睡的，這晚不晚，早不早的，也不好打攪師兄他們，總不能睡在外麵吧，現在他修為這麽低，下山之前可不能出亂子。
這樣想著，李青塵回頭道：“娘，這會兒我也沒地方睡啊，不如我就在你房間呆會兒吧。”
“不行，你哪來這麽養尊處優的，在鎮子裏也沒見過你這麽講究，趕緊走！”莫茹柳眉一擰，佯裝發怒道。
“娘……”李青塵央求道。
“娘也不行，快走！不然，我有的是力氣打疼你。”莫茹道。
李青塵無奈，誰讓自己攤上了這麽個親娘呢，唉……
“師姐，不若讓青塵師弟在我房裏休息一下吧。”沈蕁道。
“你房間？不行，不行，這子賊的厲害。”莫茹一口回絕。
李青塵本來升起的希望又被莫茹迅速的澆滅了。
“師姐，不妨事的，事急從權。”沈蕁道。
“那……好吧，你都願意了，我這個當娘的還能怎麽。還不謝過你沈蕁師姐！”莫茹無奈道。
李青塵趕忙轉身對沈蕁施了一禮，謝過沈蕁。
“那師姐，麻煩你先照顧冰若師妹，我帶青塵師弟過去，片刻就回。”沈蕁道。
莫茹擺了擺手，讓她帶李青塵趕緊去，自己則扶起雷冰若往床邊走去。
“走吧，青塵師弟。”沈蕁道。
“師姐先請。”李青塵伸手做請狀道。
兩人走了一段路，李青塵也看了沈蕁片刻，他總覺得沈蕁師姐心神不寧的，好似有什麽話要問。
“師姐，你有什麽話就吧。”不得不，李青塵察言觀色的能力真不一般。此話一出，沈蕁便轉過頭站定，雙眼撲閃的望著李青塵道：“青塵師弟，你方才講的都是真的嗎？”
“是真的，絕無半句虛言。”李青塵道。
“那便好，那便好……”一連了幾遍，沈蕁深呼了口氣，看著李青塵輕輕地道：“青塵師弟，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師姐有什麽事盡管開口，隻要我李青塵辦的到。”李青塵道。
“你若下山，我便隨你一起吧。”沈蕁輕聲的道。
“什麽？”李青塵驚道，繼而他道：“萬萬不可，師姐，我娘一人在這紫竹宮料理事務可少不了師姐的幫助，不然萬一出了什麽亂子……”
“青塵師弟，你覺得人什麽東西最重要……”沈蕁打斷了李青塵的話，邊緩步前行，邊道。
“師姐……”李青塵不想回答，他繼續勸到。
“青塵師弟，你可以回答我嗎？”沈蕁回過頭，目光中帶著祈求。
看著沈蕁的目光，李青塵心下一軟，他又想到沈蕁先前哭過的樣子，猶豫了片刻，他回答道：“我認為是命！人死如燈滅，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沈蕁搖了搖頭：“青塵師弟，你難道沒聽過妖魔鬼怪嗎？我們千機門可是以降妖捉鬼，保護蒼生為己任的。人死了，可不是一了百了。所以最重要的不是命，因為，命可以通過其他形式延續下去。”
李青塵聞言，怔了怔，他點了點頭：“師姐所言，當真有些獨辟蹊徑。那師姐認為最重要的是什麽？”
“是情。”沈蕁淡淡道。
“情？”李青塵疑惑，望著沈蕁的目光，充滿了不解。
“對，我認為是情，人活一世，哪怕修煉成仙，終究逃不過情的纏繞，不管它是怎樣的情，總歸是彼此之間的牽絆，你明白嗎？”沈蕁道。
“師姐，我……我不太懂，你的這些話，我……唉，師姐你有話就直吧。別彎彎繞繞的，我快被你繞暈了。”李青塵抓了抓頭發，要知道他現在是真的好困啊。
“好吧……”沈蕁歎了口氣，繼續道：“我和冰若師妹在千清山上年齡相近，我拿她當妹妹一樣看待，現在她中了憶夢，我又聽有解藥，我怎麽能無動於衷？”
李青塵沒有接話，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因為他想起了八峰鎮的陳二娃，若是二娃需要他，他也定會赴湯蹈火！可是……
“師姐，你的句句在理，我也覺得你應該做些什麽，但是，你更應該待在冰若師妹的身邊。”李青塵緩了語氣繼續道：“你放心，沈蕁師姐，我哪怕拚了性命，也要把解藥帶回來！”
“你不答應？！”沈蕁道，眼神裏卻有著不出的失望。
李青塵不敢看沈蕁的眼睛，他別過頭道：“師姐，你放心，我一定會把解藥帶回來，你就……”話還沒完，沈蕁就打斷了。
“算了，算了，也許你是對的，我應該守著冰若，在你拿到解藥之前，盡力的把她照顧好。”沈蕁疲憊的道，似乎並不想再徒勞的爭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