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聞道千清 第四十二章 問情
李青塵到紫竹宮莫茹房中的時候，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李青塵本以為他娘親早已做好了飯菜等他回來吃，可他一進屋便發現，房間裏不止有他娘親，還有不經常出現的沈蕁師姐，以及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雷冰若師妹。
“娘，冰若師妹這是怎麽了？”李青塵問道。
“你冰若師妹中了毒，毒性發作，暈過去了。”莫茹道。
“中毒？”李青塵疑惑，“中了什麽毒？”
旁邊的沈蕁看了李青塵一眼緩緩地道：“中了憶夢之毒。”
“什麽！憶夢！”李青塵驚道。
“怎麽，你也聽過？”沈蕁微微有些詫異。這毒若不是師姐，她根本不知，沒想到這麽一個剛入門的師弟都聽過。
“我也是在書中看到過，但是，書上，此毒無解。”李青塵完，看向莫茹。“娘，這毒真的無解嗎？”
莫茹點點頭，又搖搖頭。
“娘也不知道，娘隻是知道一種能吊著她性命的方法。或許掌門他們有辦法也不定。”
“那冰若師妹她什麽時候能醒來？”李青塵問。
“短則兩個時辰，長則一日，娘可先告訴你，待會兒她醒來，你可別亂碰，免得她又暈過去。她這毒發作一次就會暈一次，而且醒來的時間會越等越長。”莫茹警告道。
“我知道了，娘，我知道中毒後的症狀，你就放心好了……”李青塵答道。
“師姐……”沈蕁著話，眼淚又似流水般流了出來。
“唉，別哭了，沈蕁師妹，我知道你和冰若的感情極好，我們一定會有辦法救她的。”莫茹輕輕的拍著沈蕁的背道。
“可是，師姐……”沈蕁又要些什麽，被李青塵打斷了話。
“沒事的，沈蕁師姐，雷爺爺將冰若師妹托付給我們，就算是賠上我們的性命，我們也會把冰若師妹救活的。你就放心好了，時候不早了，你也趕緊回房休息吧。”李青塵也出言安慰。
“那好，我便先回房了，冰若師妹若是醒了，師姐你別忘了叫我。”沈蕁揉了揉額頭道。
“好，若有情況發生，師姐就喊你過來。”莫茹點了點頭道。
“那，師姐，我先回房了。”沈蕁施了一禮，又向著李青塵點點頭，便離開了莫茹的房間。
“娘，有吃的嗎？我下午學了陣法，現在好餓。”李青塵待沈蕁離開，便可憐兮兮的拉著莫茹的手臂道。
“你這孩子，你沈蕁師姐一走你便要吃的。都這麽大了，真是……罷了，罷了，誰讓娘就你這麽一個兒子，我去做飯，你在這裏照看著你冰若師妹，不要亂跑。”莫茹無奈的扒拉開李青塵的手，便離開了。
李青塵聽了莫茹的話，也乖乖的搬了凳子，坐在雷冰若的床前，一絲不苟的看著雷冰若。
此時的雷冰若靜靜地躺在床上，神色平靜，精致巧的五官，仿佛是能工巧匠精雕玉琢一般，屋內的燭光閃動著，將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的隱了去。
“真美啊……”李青塵喃喃道。
他原本隻是想從她的臉上找到白的病態的蒼白，卻不曾想，隻看了一眼，便再也挪不開眼睛。
李青塵就這樣坐著，發呆似的看著雷冰若，任憑時間就這麽過著。
不知多久，莫茹端著飯菜進了屋子，她看到李青塵正坐在床邊看著雷冰若，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孩子，也不了呢。”莫茹心道。
她總以為李青塵玩鬧居多，癡長了這麽多歲，隻知道捉弄鎮子裏的女孩子，絲毫不會懂得男女之情，沒想到，這一來的這麽突然，那她就算走了，也甘心了。
“青塵，青塵，吃飯了……”莫茹走到床邊推了推李青塵，“趕緊去洗了手，吃飯，看人家姑娘也不解餓啊……”
“娘……我，我沒有……”李青塵“謔”的站了起來，臉“唰”的紅了，像八峰鎮的客棧前掛的旗招，豔麗極了。
“沒有？娘我可是看了你半柱香的時間了，，是不是看上人家了？”莫茹道。
“娘，你什麽呢？我哪裏看上她了，我，我隻是覺得她病了的時候比平時好看罷了。”李青塵支吾半，終於擠出來一句像樣的借口，並自己肯定道：“對，就是覺得她比平時好看。”
“得了得了，娘也不問了，趕緊去吃飯。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莫茹拍了拍李青塵的頭，示意他趕緊去吃飯。
李青塵趕忙跑到桌子旁，拿了饅頭，就著莫茹做的清炒豆角大快朵頤起來。
“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李青塵一邊吃，莫茹邊在對麵叮囑著。
“嗚嗚，好吃，娘，我跟你講，下午我……我隻用了一會兒的時間便學會了棲白師兄教我的蝕骨煉妖陣，其他師兄都誇我，嘿嘿。”李青塵得意的炫耀著。
“看把你高興的，學會了固然值得高興，但是你可別因為學得快就掉以輕心，以為自己分高，要勤加練習知道嗎？”莫茹道。
“我知道，娘。我就是在你麵前提提，想讓你為我高興不是。”李青塵咬了口饅頭，嚼了嚼才道。
“娘高興，娘當然高興，就算是你沒學會什麽陣法，什麽劍道，隻要你每都有收獲，娘就心滿意足了。隻是，娘一的老了，你也大了……”莫茹眼神閃爍著，欲言又止。
“娘，你什麽呢？看你這容貌，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倆是姐弟呢！”李青塵趕忙道。
“就你嘴甜。不過你跟我實話，你剛才是不是看上你冰若師妹了？”莫茹問道。
“娘，你，你又來了！我剛剛不是過了嗎……我就是覺得她好看，真是的，我吃飽了，去找諶漓師兄練劍去了。”李青塵把嘴用袖子一擦，急忙溜了出去。
“你……這孩子，真是欲蓋彌彰。”莫茹追身到門口，奈何李青塵跑的更快，竟一時間不見了蹤影。
莫茹回到房間，看著床上靜靜躺著的雷冰若，便又想起剛才坐在床邊的李青塵，不由得莞爾一笑。
“這孩子，還真是長大了呢……”
“還好，還好，幸虧我跑的快，不然又得被娘抓住問東問西了，都了，隻是覺得長得好看，什麽看上看……”李青塵正著，忽然意識到什麽似的。
“看上？看上冰若師妹？看上雷冰若？”黑夜中正走路的李青塵突然覺得心頭一熱，渾身上下也都燥熱不已，最熱的當屬他的雙頰，摸起來就像是太阿宮廚房燒飯的鐵棍子一般，燙手不已。
這時，他方才意識到，他娘的不是“看”，而是“看上”。
“這怎麽可能？”李青塵向前走了一步道。
“這可能嗎？”他又走了一步。
“這不可能吧……”索性他便坐在了路邊。
當他盤腿而坐的時候，心卻突突的跳著，不是雜亂無章的跳動，而是有節奏的律動，越跳越快，仿佛要蹦出他的胸腔。
“我喜歡冰若師妹？”當這話脫口而出的時候，李青塵感到心跳竟神奇的漸漸舒緩，恢複了正常。
太奇怪了，不可思議！
從什麽時候呢？
又是在哪裏呢？
怎麽我就看了一眼而已，怎麽會生出如此的異樣？
李青塵不解，他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而她又是怎麽走進了他的心？
好煩，好煩。
頭痛，頭痛。
“算了，我還是去找離吧，好久沒和璣曜他們話了，還能喝離的山泉水，嘿嘿，煩惱的事，我想它幹嘛。”李青塵幹脆的站了起來，拍了拍道袍，便向著虛極宮走去。
虛極宮大殿還是極為幹淨，雖然李青塵好久沒來，但是這裏的一切還是原來的模樣，一絲的灰塵都沒有。
“看來師兄們經常來這裏打掃了。”李青塵暗道。
他信步走向了虛極宮內殿的牆壁，祭出洗塵劍，很快便沒入牆壁之中。
“你終於來劍閣了。”璣曜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來是嘲諷還是歎息。
“別提了，我這一個月來都在學機門的基礎劍法，被我那個師兄整都在練劍，根本沒時間來劍閣。”李青塵道。
“哦？不錯，不錯，也算是入道了，當真可喜可賀！”璣曜臉色微動，讚歎道。
一月之前還是一個修道之路的傻瓜，不曾想再見便是修道入道之人，璣曜背著手內心感歎著，便飄然離開，向著劍閣深處飄去。
“誒，大冷臉，你別走啊……大冷臉，你等等我，等等……”李青塵在璣曜身後喊道。
兩人不多時便到了離棲息之處。李青塵喚了兩聲，便有一個火紅的頭顱從石壁中伸出，然後鑽出，一陣變幻，兩人身前便又出來一個翩翩的紅衣少年。
“離，你好像長高了不少！”李青塵往前湊了湊，摸著離火的頭道。
“那是當然，這些日子，我境界又突破了，璣曜哥哥，青塵哥哥，你們看。”
李青塵和璣曜同時望去，隻見離火的右手食指尖，竟冒出了一縷火紅色火焰！
李青塵略略驚訝：“離，你身體竟然還能產生火焰，真是太棒了。”
而一旁的璣曜，則望著那團火紅的火焰，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