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聞道千清 第十八章 洗塵
清晨，大霧彌漫整個千清山，剛剛升起的朝陽也無力透過重重大霧，但它在這濃霧中百折千回，將濃霧映射的暖意十足。紫竹宮的女弟子們還是一如既往的早，也許是被師父嚴格要求，成了習慣，紫竹宮的弟子總要比其他各宮的弟子早起半個時辰。庭院裏一片嬉鬧的景象，仿佛她們接下來要進行的不是枯燥乏味的修煉，而是俗世的一場春遊。
“你們這群妖孽，怎麽洗漱都不安生，就不能學學沈蕁師姐嗎？”雷冰若此刻身上濕漉漉的，發絲還不時的滴著水，她氣悶著。昨好不容易避開了這群妖孽師妹們，今心情才好了些，這群妖孽又開始了。她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沈蕁師姐，幽幽地歎了口氣。
“做大師姐就是好啊，不過，興許明就不是了，嘻嘻。”雷冰若突然想到了什麽，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好了，不要鬧了……冰若你們趕緊去換了衣裳，一會兒師父和莫師姐就到了。”沈蕁這時走過來，輕聲了一句，幾名濕了衣裳的女弟子就應了一聲，趕忙回了房間。
“好在我們每起來的比那些個男弟子早，不然我們豈不是吃了虧。”雷冰若離沈蕁進了些，聲耳語道。
沈蕁臉色一紅，她輕啐了一聲：“你還好意思，這種晨間的胡鬧還不是你帶起來的！”隨即她又拿著手巾擦了擦雷冰若的頭發，柔柔的道：“你趕緊去換了衣裳吧，一會兒著了涼師父又要你。”
“好的，師姐，嘻嘻，師姐你真好看，冰若最喜歡師姐了。”雷冰若嘻笑著捏了捏沈蕁的臉頰，趁沈蕁還沒反應過來，趕忙跑向自己的房間。
“冰若，好啊，你敢占師姐的便宜！看劍！”沈蕁的臉色紅紅的，像似塗了胭脂一般。她佯裝發怒，捏著劍訣。卻見雷冰若絲毫不怕，還回頭扮了一個鬼臉，才躲進了房間。
沈蕁輕輕的抿嘴一笑，真是的，這個師妹拿她沒任何辦法。隻是，我真的這般好看？這樣想著，她的脖頸都泛出了淡淡的緋紅。
千清山太阿宮。
“師兄，你聽了嗎？”一名弟子悄悄的在另一名弟子身邊低語著。
“聽什麽了？”另一名弟子問道。
“你還不知道？從今日起，我們各宮要在一起修煉，據這是幾個宮主商量的，為了讓我們更好的修習除魔之術。”
“哦？那不是挺好的。你至於這麽神神秘秘的嗎？”
“師兄，你想啊，平時難得一見的師姐師妹們豈不是也要出來了，師兄你難道就沒有想法嗎？”
“我……我……一心向道，自……自是沒有想法。”另一名男子仿佛被看穿了心思，結結巴巴的道。
“是是是，師兄一心向道，從不考慮兒女私情，隻是可憐紫竹宮的方師妹嘍……”這名弟子還沒完，便被先前喚作師兄的人捂住了口。
“師弟，你聲點，別人聽見不好，壞了方師妹的清譽……”
“好了，好了，我就不逗你了，我的師兄，還是一心向道吧……”
男子臉色漲紅，正待爭辯，卻聽到一聲呼喚：“程昱師弟，程昱師弟……”男子趕忙回身行禮：“大師兄早！”
“好了好了，你就別跟我行禮了，趕緊和我一起召集宮中弟子前往道場，趕快些，我去東廂，你去西廂。”完便急匆匆的離開。
“看吧，師兄，我沒騙你吧，你看諶漓師兄都急成什麽樣子了。”
“你也別閑著，趕緊去大師兄去東廂，那裏人多，你去幫他。”程昱連忙推著那名弟子，自己也匆忙離開。
這注定是一個亂糟糟的清晨，其他各宮也都重複著這樣的景象，當然除了鑄劍池和鎖劍池。鑄劍池和鎖劍池雖然也被曆代機門掌門設為宮，但它實際上都隻是各派一名長老，以往機門道門興旺的時候，還有弟子在兩宮駐紮守衛，但漸漸的鑄劍池和鎖劍池二宮就隻剩下兩位長老管製，不再派遣弟子。
所以四長老常客和六長老畢無念常常會在各宮遊駐講一些鑄劍和劍陣的知識，若是碰上感興趣者，他們還會收到自己門下，不過卻依然將他們留在各宮中。畢竟，鑄劍池和鎖劍池的山峰險峻，且多有道門禁地，實在不便當做修煉之地。
隻是，這個亂糟糟的清晨卻與李青塵無關，他此時正伏在地上的書堆之上，不時的比劃著什麽。扔在一旁散開的書，有的書封寫著《機悟體》，有的書封寫著《七子劍訣》，還有的皺皺巴巴，顯然是被某人蹂躪了一個晚上，比如正處於書架處的《機道章》和《禦靈真訣》。
“哈哈哈，我明白了，禦靈就是控製身體的真氣，也就是靈氣，叫法不同罷了，害我讀了半的《七子劍訣》一無所獲……”李青塵頂著黑黑的眼圈，伏在地上傻笑著。
“還有這《機悟體》，就是教我強身健體的嘛，哈哈哈，我真是聰明，沒有師父，我也看得懂。”
此時他完全進入了玄妙的狀態，他感覺自己弄懂了一切，自己算是進入了修煉一途。
“先前元妙道長教我的那一招，按這本《禦靈真訣》所的意思，其實就是最基本的禦靈，凡是器物皆有它們所處的一方世界，這方世界可以在明，也可以在暗，可以很大，也可以很。我所做的，其實就是從它所呆的世界，將它取出來，便是禦靈。隻是，那時我還不懂這其中的道理，怎麽就做到了呢？”李青塵自言自語著，然後，他用手輕輕一劃，洗塵劍就出現在他的手中。
“洗塵劍啊，洗塵劍，自從元妙道長把你給了我，你可是一點也沒有展現出作為一柄有靈氣的劍的用處，你這樣，我都想把你給師父了，讓他給我換把更好的。”李青塵撫摸著劍鞘，彈了兩下，洗塵劍“嗡嗡”的響了起來。
“嘿，這時候你倒是有脾氣了，我遇到危險的時候你幹什麽去了？”李青塵氣憤道，又彈了兩下，隻見洗塵劍“唰”的一聲飛出了劍鞘，靜靜地浮在半空中。
“……”李青塵傻眼了，這劍還能自己飛出來？，那是不是以後它還能隨時就給自己一個痛快？
“你……到底是人是鬼，是妖是魔？何……何方神聖？”李青塵“謔”的站了起來，語無倫次著。
洗塵劍在空中浮了片刻，便繞著李青塵轉了一圈又一圈。他跟著洗塵劍轉著，不敢絲毫放鬆，他怕一個不留神，這把劍就給自己一個痛快……
“我知道你聽得懂我的話，你能不能別轉了，我頭好暈，要殺要剮你給個痛快，我李青塵要是皺下眉頭，我就不是俠客李雲山的兒子！”
洗塵劍不理，繼續繞著李青塵轉，李青塵無法，隻好再次使出元妙道長教的法訣，把洗塵劍收起來。
但洗塵劍沒有反應。
“這……”李青塵又試了試，依然沒有反應。
“洗塵劍，你不會是真的想殺我吧，你可是元妙道長送給我的劍，不是我硬搶的啊，是不是叫洗塵不夠親切，七星劍，你別再轉了好不好，回劍鞘？”李青塵指了指地上的劍鞘，洗塵劍終於停下來。
“看樣子還是七星劍它聽著比較順耳。”李青塵心道。
誰知剛這樣想完，李青塵便被洗塵劍頂著後背。
“七星劍大哥，不，大叔，有話好，我確實喜歡你……呸，我確實覺得你這把劍是好劍，當時收下也是元妙道長堅持給我，我真不是對你有所企圖……”李青塵欲哭無淚道。
但洗塵劍繼續頂著他，李青塵無奈往前走了一步，但洗塵劍也跟著進了一步，李青塵再走，洗塵劍再跟，一人一劍就這麽持續著，不多時，李青塵便被逼到了牆壁跟前。
“大叔啊，這前麵就是牆了，你總不會讓我撞牆而死吧！”
洗塵劍猛地轉向，用劍柄一撞，李青塵一個趔趄，竟沒入牆體之中！洗塵劍也跟著飛了進去。
“這……這是哪裏？”李青塵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他此時竟在一個炙熱的山洞洞口。
“這裏是機門的劍閣。”一個冷冷的男聲響起。
“你……你又是誰？”李青塵驚道，最近離奇古怪的事情太多了，他實在有些受驚過度。
“我便是元妙掌門贈與你的洗塵劍。”男子的聲音依舊很冷，和這炙熱的山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什麽？這……這，你早可以出來話，為什麽剛剛要指著我？”李青塵驚問道。
“我隻是這個劍中的劍靈，並不能隨意出來。至於話，以你目前的修為，我也隻能在這裏和你話了。”男子頓了頓，繼續道：“這裏是劍閣，而我是這劍閣的鑰匙。”
“鑰匙？目前的修為？那就是，我以後修為上漲，可以隨時和你話了？”李青塵放心下來，隻要不是洗塵劍發神經要殺他就好。
“你放心，我殺不了你，甚至根本無法傷害你，自從這劍改為‘洗塵’二字就已經注定了。”男子冷傲的看了一眼李青塵，仿佛能讀懂李青塵現在心裏所想。他接著道：“但是你修為上漲之後也不要找我話。”
“為什麽……我們之間話，增進下感情不是挺好的嗎？”李青塵笑嘻嘻道。
“因為……”男子好像是在尋找著措辭，臉上浮現出猶豫的神色，少頃，他道：“因為你話太多，很煩。”
聽完這話，李青塵原本臉上掛著的笑容，逐漸僵硬，他尷尬的站在男子麵前，不知該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