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姐姐的彈唱,就是邢沅姑娘也要甘拜下風呢!”敏敏不無得意的說道。
“敏敏,不得妄言。”賽賽出言喝止,“邢姑娘的彈唱,未必在我之下。”
“姐姐……”
“依老夫看來,賽賽姑娘和邢姑娘的彈唱,都是人間少有,人間少有,啊……哈哈哈……”
看到敏敏還要爭辯,賽賽走到妹妹身旁,耳語幾句之後,敏敏輕輕作了個揖,隨後退出了畫舫門外。
其實鍾南他們乘坐的畫舫,並沒有駛離岸邊。這樣,一來方便招呼服務人員,另外也是免得乘坐之人有所顧忌。
“閣老大人,這位爺,坐了這麽久,想必你們也餓了吧。還煩請二位稍坐一會兒,敏敏去添些好酒好菜,待會兒我們姐妹,一定好好陪著喝兩杯。”
無論是哪種歡場,酒水必定是少不了的。
沒過兩分鍾,敏敏帶著兩個丫鬟一同進了畫舫。丫鬟們放下酒水菜肴之後,施了個禮,隨後倒退了出去。
賽賽坐在沈一貫的右側,敏敏依樣畫瓢,坐在了鍾南的左側。姐妹倆各自拿起自己麵前的酒壺,分別給客人和自己的酒杯倒滿,隨後舉起自己的杯子。
還是賽賽先發話:“今晚,承蒙閣老大人和這位爺,光顧我們冰月樓,小女子十分感謝。我先幹為敬!”
敏敏跟著說了句“我也先幹為敬!”
鍾南和沈一貫也端了酒杯,一口喝完。
“這位爺,不知怎麽稱呼您呢?”陪同鍾南的是敏敏,“總不能老是‘這位爺這位爺’的稱呼您吧?”
“我姓鍾,單名一個南字。”鍾南並沒有隱藏自己的身份。
“原來是鍾爺,幸會幸會!”敏敏又給兩人斟滿了酒杯,“看鍾爺的樣子,眼生得緊,想必是頭一回來咱們冰月樓吧?”
“不瞞姑娘,之前雖有聽說過貴地的大名,卻一直沒有來過。”
一旁的沈一貫見鍾南透露了自己的名字,於是接著話頭,笑著說道:“賽賽姑娘、敏敏姑娘,你們不覺得這位爺的名字,有些耳熟麽?”
“姓鍾名南……”,賽賽率先反應了過來,“可是那位在北邊戰爭裏,立下不世戰功的大人?”
沈一貫笑而不語,隻是點了點頭。
“原來是尚書大人!還請大人恕小女子眼拙,沒能認出您的尊駕來。”賽賽站起身,走到鍾南麵前,大大地鞠了一躬。
“您當真是那位‘戰神’鍾南鍾大人?”一旁的敏敏也驚訝不已。
鍾南有些不好意思,他輕輕揉了揉鼻子,“我是鍾南不假,隻是這‘戰神’的名頭,對我而言,怕是有些誇大其辭了。”
“那些說書的先生,不是說‘戰神’大人您身高八尺,手長腳長,長著血盆大口,還能一口吞下好幾個倭寇。可是今兒見著,大人您和我們普通人,長得倒是沒什麽區別呀?”
敏敏說著說著,還伸出了雙手,捏捏鍾南的胳膊,隨後又摸了摸臉,接著再次上下打量,“您當真是他?”
“敏敏,休得胡鬧!還不快給尚書大人賠禮道歉!”
賽賽眼見自家妹妹在鍾南身上又捏又摸,生怕鍾南一氣之下,傷了她,快步走到鍾南身邊,伸手把敏敏拉回了自己身後,“尚書大人,敏敏她還是孩子心性,求求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別和她一般見識!”
“姐姐,這位爺長得甚是文雅,哪裏有一點說書先生們講的‘戰神’的樣子!”
敏敏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姐姐再次打斷,“說書先生們講故事,都是誇張的說法,哪有人能長那樣!”
鍾南有些哭笑不得,他心裏想到:是呀,不說別的,就單說這身高問題,明顯太過誇張了,自己滿打滿算也不到一米七。明清時候的一尺,大概就是後來的31厘米,所以說八尺,就是兩米四還多。別說是現在,就是放到原本時空中,找遍全世界,也不見得能有幾個超過兩米四的人吧?
“尚書大人,敏敏她酷愛聽書,尤其愛聽大人您在朝鮮征戰的故事。剛才隻是一時情急,方才對您有所不敬,還懇請大人您別怪罪於她。”賽賽再次道著歉。
“無妨無妨。”鍾南擺了擺手。
賽賽還想道歉,被一旁的沈一貫給製止了,“賽賽、敏敏啊,鍾大人他不會計較這些小事兒的。”
有了閣老大人的定調,四人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大家重新落座。隻是接下來的話題,便基本上圍繞著鍾南了。
“‘戰神’大人……”,敏敏先發了問。
“還是稱呼我鍾爺或者鍾大人好了,這個‘戰神’的名頭,聽起來太拗口了。”
鍾南對於這個稱號,確實有些接受不了。在他原本的記憶裏,中國的古代戰爭曆史中,能稱得上“戰神”之名的,無非也就白起、霍去病之類的大人物;像李靖、狄青等人,也勉強能算作此等人物。而自己呢,目前也就頂多是在朝鮮戰爭裏,打了幾次勝仗,哪裏能和那些人物齊名呢!
做人啊,任何時候都不能太驕傲了,自己還是應該低調點,鍾南在心裏想到。
敏敏隨即改了口,“尚書大人,聽說您在朝鮮,殺了有幾十萬的倭寇,是真的嗎?”
“沒那麽多。”鍾南連連擺手,“倭寇的傷亡,大概有數萬人吧。”
“我的個乖乖,就算是幾萬人,也已經很多了。”敏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過倭寇太過可惡,他們那算是自作自受。”
“大人,這數萬倭寇,大多都是您消滅的嗎?”敏敏的問題接二連三。
“怎麽可能!被殲滅的倭寇,絕大多數都是咱們將士下的手;真正死在我手裏的,不過數十上百人吧。將士們才是最大的功臣,我不過錦上添花而已。”
對於鍾南的這番說辭,不光賽賽兩姐妹覺得意外,就連沈一貫,也頗感驚訝:
“尚書大人太謙虛了!據我所知,要不是你指揮得力,咱們這場仗,還不知道要打多久呢,勝負可就更難說了”。
“我隻是和大家一起謀劃而已,戰場上真正決定勝負的,還是那些勇往直前的將士們。”鍾南並沒有覺得自己說的是客套話,經過了數年的戰爭洗禮,他愈發明白戰爭的殘酷性。“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句話就是最真實的寫照。
眼見氣氛有些悲壯,賽賽轉移了話題:“聽說尚書大人最喜歡川蜀菜肴,不如我讓敏敏去添些蜀味涼菜?”
“不錯,我出生在蜀地,所以一直喜歡吃川菜。”
聽了鍾南的回答,賽賽起身拉著敏敏走到了畫舫之外,一陣輕聲細語之後,她獨自一人回到了畫舫裏。
“閣老大人,尚書大人,菜肴還要稍等片刻,我不如再彈唱一曲?”
“甚好甚好!”沈一貫欣然同意。
“那就有勞賽賽姑娘了。”鍾南拱了拱手。說實話,他倒是很喜歡聽賽賽唱曲兒,因為對方不光是唱得好聽,那悠揚的歌聲,還在他的腦海裏,勾起了些許的畫麵。像是自己原本時空中的殘留記憶,又像是穿越之後,偶爾在夢境裏才會顯現的場景。
恍恍惚惚之中,鍾南似乎看見自己帶著一群將士,對麵是一群著裝異於他們的士兵。在異裝隊伍的最前麵,是一個異常精悍的中年男子,當是這支部隊的首領。
這隊人馬近在咫尺,可是他們的樣子,卻十分模糊,像是一群無臉的人。鍾南再怎麽努力,也看不清他們長什麽樣,唯一能夠看得到的,是一根一根的長辮子。
“大人,大人……”
鍾南的耳邊,傳來了一陣空靈的女聲,漸漸地,他腦中的影像逐一消散,原本渾濁的大腦,也慢慢清醒起來。
“大人,您這是怎麽了?”蹲在鍾南身旁的賽賽關切地詢問著,她的臉上寫滿了焦急;連本來坐在旁桌的沈一貫,此時也站在了鍾南的酒桌麵前。
“沒什麽,是賽賽姑娘的曲子太好聽了,我還沒有出戲呢。”
“大人,剛才可嚇死我了!”賽賽一陣後怕,“無論我怎麽呼喚,您都沒有回應,而且滿頭大汗,我真怕您有什麽閃失。”
鍾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確實是汗水漣漣。他拿起桌子上的手帕,擦拭幹了自己的臉龐,隨後說道:“估計是前幾日有些勞累,沒有休息好吧。”
“既然如此,不如我和鍾大人就先行告退,咱們下回再來。”沈一貫也擔心鍾南是身體有癢,於是提議道。
“也好。”鍾南也想回去休息一下。剛才的幻境在腦海閃過之後,像是他做了大半個小時的高強度運動,身體有些虛脫的感覺。
現如今,賽賽姑娘不想也不能繼續留著兩位客人,她走到鍾南身邊,扶起了對方。沈一貫走在前麵,先行推開了畫舫的門簾,三人慢慢地往外走。
還沒走到冰月樓的大門口,身後就傳來了敏敏的聲音:“姐姐,你怎麽讓兩位大人走了啊?不是說要讓媽媽來見一見尚書大人嗎?”
“敏敏,尚書大人身體不適,要回家休息。”賽賽緩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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