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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又換人了

  六月初三,鍾南迎來了他的第二位謀士——荊天楚介紹的人終於來了。


  石遷個子瘦小,皮膚也偏黑,看樣子不像是讀書人,反而像個長年耕種的老農。雖然才三十多歲,可是給人的感覺,像是快五十歲的人。


  鍾南從來不會以貌取人,後世的袁老,不就是農民出身的院士嗎?

  石遷性格有點偏冷淡,可能是早年的不如意,造就了他的沉默寡言。


  鍾南算是兩世為人,更能站在對方的立場來考慮問題,所以他沒有此時那些官僚的腐朽作風,這讓石遷倍感意外的同時,也有了些希冀之心——誰不希望所跟隨之人,不但能力強,還有容人之量呢!


  石遷的房間,被安排在了孫承宗的隔壁,兩個才華橫溢的中年男人,一見如故。他們都清楚自己的定位,也知道自己的責任,更明白兩人隻有互相支持,各展所長才能輔佐鍾南創下大業。是以一開始,他們就沒有一絲爭搶的心思,這讓鍾南甚感欣慰。


  鍾南對石遷評價很高,能看出他是個有真才實學的人。雖然性格有些木訥,並不是太適合在官場上發展,卻正好適合幕僚的工作。


  安頓好石遷,鍾南便結束了原本就沒定數的假期。反正朝廷上下都已經知道,是他鍾侍郎鼓動皇帝少早朝;一個月僅僅三次早朝,也是他鍾侍郎提議的……既然得了如此多的“壞名聲”,繼續休假很容易被同僚說成心虛,不如幹脆回兵部坐班好了。


  回到兵部,邢玠倒是沒有絲毫不滿,他反而安慰鍾南,不必過多理會那些流言。


  宋應昌拍了拍鍾南的肩膀,表示了他的理解和善意。隻有兵部給事中章軍擺著一副臭臉,讓幾人無可奈何。


  鍾南沒有理會章軍,和一眾同僚打完招呼後,徑直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後,接著忙起了堆積如山的案頭工作。


  隨後幾個月,鍾南按部就班地工作、生活。


  非戰時期,兵部的工作並不繁重,鍾南身為右侍郎,分管車駕清吏司和武庫清吏司,有點類似於後世國防部分管總裝備部等的副部長。他每日的工作,主要是查看各種文件,偶爾會出差幾日。


  工作很是順暢,生活也美滋滋的。鍾府裏的三位美女,隻有秋香是鍾南的合法妻子,薑沫和廖青兒名義上算是房客。不過隨著相處時間漸漸多了起來,薑、廖二人對鍾南的好感與日俱增,再加上秋香在一旁的“助攻”,變成真正的一家人隻是早與晚而已了。


  古代女子接觸異性的機會本就並不多,鍾南又有著後世男人所特有的韻味兒,所以薑沫和廖青兒不知不覺便陷入了“情網”。


  對於鍾南來說,一切都很好;可是對於首輔大人王家屏來說,一切都是越來越糟。


  作為時任首輔,王家屏不能無視大臣們要求盡快冊立太子的要求,每次和朱翊鈞見麵,他都會提及此事。隻是皇帝卻以張有德等人破壞了約定為由,決定暫時擱置“立太子”一事。


  朱翊鈞這種類似“耍賴”的做法,雖然很讓人不齒,可是卻實實在在地堵住了滿朝文武的嘴——不是我不履行約定,而是你們違約在先,既然如此,我也就隻有說話不算話了。


  盡管失了先手,王家屏仍然不停地上疏。不光是內閣,其他大臣幾乎也是隔三岔五就上疏一封,說的是同樣的事情。其中又以言官體係裏的各位官員最為執著,他們的奏折像雪花一樣,發到朱翊鈞的案頭上。


  又一日,給事中李獻可聯合其他幾位言官,上疏朱翊鈞,建議皇帝應當讓皇長子朱常洛開始學習讀書,並且對學習內容作了要求,幾乎都是帝王應該學的東西。


  李獻可等人,雖然沒有明著說要立皇長子為太子,可是其本質卻是相同的——要是讓朱常洛開始學*的相關知識,那不就是變相地立為儲君了嗎?

  言官們雖然換了個說法,核心卻沒變,剛好這天朱翊鈞心情不好,他便下旨,要治李獻可的重罪。


  次日,處罰李獻可的禦批到了內閣,沈一貫正待按照旨意草擬,王家屏卻堅持封還。由於他是內閣首輔,沈一貫也就依了。


  “封還”是指內閣對皇帝“不合理”的詔旨,可以拒絕草擬,封還執奏。皇帝不滿內閣票擬,發回重擬時,如內閣認為自己的意見正確,也可以拒絕重擬,以原票封進。這也是明朝的政治製度裏,比前朝先進合理之處,雖然依舊是“皇權至上”,但內閣對其卻是有很大的製約作用的。


  朱翊鈞見王家屏拒不執行其旨意,氣憤之餘也隻能從輕處罰李獻可,將李獻可罷免。經過此事,朱翊鈞和王家屏之間的“裂痕”逐漸加深,到得九月,王家屏甚至以辭去內閣首輔一事來要挾朱翊鈞。


  原來,王家屏見他和其他大臣的天天上疏,換來的隻是皇帝的“留中不發”,他也來了脾氣,寫了一封奏折,大意就是他身為首輔,上任之後一事無成,深感愧疚,請求皇帝另選賢能。


  朱翊鈞收到奏折後,召來王家屏,坦然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並且好生安慰了王家屏一番。如今這套內閣班子才搭起來幾個月,皇帝當然不想又推到重新選人,隻得做做姿態,先穩住王家屏。


  王家屏知道朱翊鈞的脾氣特點,曾經做過進諫的路線總結——“委曲以開導之,盡力以扶持之,至誠以感動之。其有不從,然後可以強諫力爭”。見皇帝這一次如此低姿態,王家屏便沒有繼續提辭職的事情。


  其實王家屏算是古代“典型”的官員類型,作為一個有嚴重愚忠思想的封建士大夫,他一心想重振朝綱,維護朱家王朝的封建統治。王家屏曾在一份給皇帝的奏折中說:“臣所希者陛下為堯、舜之主,臣為堯、舜之臣”,由此可見一斑。


  然而,王家屏的遠大政治理想,注定隻能成為空中樓閣,逐漸認識到這一點後,他心灰意冷,多次上疏請辭。朱翊鈞受不了對方的反複上疏,於十二月初同意了王家屏的辭呈,讓其告老還鄉。


  從五月下旬到十二月初,剛過半年,王家屏的首輔生涯就結束了。朱翊鈞也沒有辦法,隻得讓趙誌皋接任首輔之職,同時讓朱庚遞補入閣。


  朱庚雖然姓朱,可是和朱元璋的“朱”卻八竿子都打不著。這個六十多歲的老頭,根本沒想到幸福來得如此之快,時任翰林院學士的朱庚,本以為自己的仕途已經到頭了,哪知內閣大學士前赴後繼地離職,讓抓不到“壯丁”的朱翊鈞想起了他。


  客觀地說,現今的內閣已經不像曾經的內閣那麽吸引士大夫了。看看萬曆二十三年間離職的大學士名單:王錫爵、申時行、許國、王家屏,這四人在內閣的年頭都不短,誰知卻接二連三地回了老家,不能不說如今入閣後的風險要大得多。


  盡管如此,內閣對朱庚之類的老學究,還是有著莫大的吸引力的。接到任命的第二天,朱庚就迫不及待地去了文淵閣,和他的同僚們見了麵。


  內閣四位大學士互相熟悉的同時,鍾南被朱翊鈞招進了宮。


  一見麵,鍾南就看到朱翊鈞呆坐在龍椅上,神情落寞。看樣子,皇帝的心情不太好,鍾南知道今天他又要開展心理輔導課了。


  “鍾南,你覺得我是明君還是昏君?”


  第一個問題就讓鍾南無法作答,隻得顧左右而言他,“皇上怎麽會這麽問?”


  “你看內閣的那幫老頭子,一個個地給我難堪,寧願告老還鄉,也不願意幫我做事,難道我就那麽地昏庸無道?”朱翊鈞氣憤難平。


  “皇上,您也別太在意,文人嘛,難免有些迂腐之氣,隻要不影響大局,就隨他們去好了。”


  “你說得倒是輕巧。可他們天天在你耳邊聒噪,煩人得緊啊!”看來皇帝是真的厭煩那幫老臣。


  想想也是,朱翊鈞在張居正的陰影中,做了二十年有名無實的皇帝,好不容易前首輔大人歸了西,本以為自己可以當家做主了,可是又跳出來一批老頭子。他們雖然不像張居正那樣強勢,隻是動不動就鬧情緒,罵皇帝,甚至以辭職來威脅,換成哪個皇帝都會覺得憋屈。


  “皇上,既然如此,您有想過什麽解決辦法嗎?”


  “能有什麽辦法,總不能取消內閣吧!”朱翊鈞無奈地說道。


  “也不是不能取消內閣……”鍾南突然靈光一現,想到原本時空中在網上看到的一些東西,就是某乎上關於改革晚明的一些想法。


  “你有什麽想法?”朱翊鈞也來了興致。


  “皇上,我倒是有一個大膽的設想,就是不知道您有沒有那個決心?”鍾南反問道。


  “真要是能讓老頭子們消停下來,我一定支持!”朱翊鈞想了想便下定決心。


  “我的想法就是……”鍾南看見皇帝是真的下定了決心,便把內心所想托盤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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