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杜小曼
小姑娘在老頭背後被嚇得嚶嚶哭了起來,附近幾桌的食客也紛紛結賬閃人,聞訊而來的飯店掌櫃也上前勸解,隻是當對方家丁說出主子身份後,掌櫃的左右為難起來:“黃公子”的惡名遠揚,他早已如雷貫耳,想來是他惹不起的存在;可是這畢竟是自家的飯店,要是弄出事兒來,肯定影響以後的生意。思來想去過後,掌櫃的還是鼓起膽子向黃公子求情,哪知對方根本不買賬,一腳踢開了他。這下連掌櫃的也沒法了,隻能擦拭著嘴角的血跡躲到一邊,他心道,眼下的情形就算報官也沒用,隻能寄希望於黃公子別把事情鬧太大,至於那祖孫兩人是什麽結局,隻能祈禱老天保佑了。
看著掌櫃的搖頭離開,周圍更沒有人敢上前勸說,不僅如此,一樓大堂裏的食客已全部離開,大家都怕惹禍上身,就連門口圍觀的群眾都隻是小聲議論著。鍾南看著這一幕,心裏很是氣憤,他生平最看不起那種仗著家世欺男霸女的紈絝,正想上前打抱不平,結果被陳克朋一把拉住了。鍾南看著自己兄弟,陳克朋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明顯是不讚成他去出頭。
隻是這一會兒的功夫,那邊就又有了變化:黃公子見沒人上前了,淫笑著來到小姑娘旁邊,他倒是幹脆,搓了搓自己的手,然後一把抓住對方,連拖帶拽往自己懷裏拉,小姑娘連忙用另一隻手抱住自己爺爺,同時拚命往回扯被抓住的手。這一番動作更激起了黃公子的興致,大叫到:“喲,姑娘性子真烈,到了床上肯定味道不錯!”
小姑娘哪裏聽過如此淫語,隻覺又羞又惱,收回抱著爺爺的手想打黃公子,黃公子趁機一把抱住,小姑娘見勢不好,用力掙脫開來,隻是仍被抓住了一隻手,一旁的老頭也上前幫忙,用力往回拉著自己的孫女兒。黃公子較為瘦弱,加上整日沉迷女色掏空了身體,哪裏是兩祖孫的對手,黃府的家丁們一看自家主子處於下風,連忙招呼著上去幫忙。其中兩人拉開了老頭,其他人則拽著那小姑娘,眼見就要被拖走了,小姑娘大聲地呼救:“爺爺,救救我……”,被架在一旁的老頭也是大喊:“放了我孫女……”。爺孫倆的哭喊聲悲慟萬分,圍觀的眾人無不心酸落淚,隻是大家雖然十分同情他們,可是礙於黃公子的“威名”,竟然沒一個人敢出手。
鍾南是再也忍不住了,他掙脫一直被陳克朋拉著的手,三兩步就跨了過去,將黃公子和一眾家丁紛紛掀開,隨後把小姑娘護在自己身後。鍾南力量頗大,隨意的扒拉幾下就讓對方人仰馬翻,黃公子倒在地上大聲叫囂:“反了你,是哪個不開眼的東西壞了本公子的好事?”當他看見鍾南一身青州士兵的打扮,氣焰隨即更囂張了幾分,爬起來指著鍾南破口大罵:“你他媽是哪個軍營的,敢和我作對?就是你們參將施長廷見了本公子也要繞著走,你又算哪根蔥?”
鍾南緊握拳頭,剛提起來就嚇得黃公子一個趔趄,再次摔倒在地,惹得圍觀的人群哄然大笑。自己吃了癟又被人嘲笑,黃公子覺得很沒麵子,衝著自己的家丁吼道:“還他媽愣著幹什麽,給老子上啊,打死這不開眼的丘八!”
家丁們得了命令一擁而上,鍾南把小姑娘拉到陳克朋身邊,對其點了點頭,就轉身和家丁們對上了手。崔大正怕自家兄弟吃虧,大吼一聲:“鍾南,我來助你”,也加入了戰局。見自家的兩個兄弟都動了手,陳克朋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把小姑娘交給老頭兒,正打算去幫忙時,戰鬥便已經結束了。對方不過是幾個身體垮掉的少年和狗仗人勢的家丁,一幫烏合之眾哪裏是兩個當兵的對手,鍾南如下山的猛虎,一拳打翻一個,搞得崔大正都隻能撿漏。此時鍾南左手揪著那黃公子的衣領,右手舉著拳頭欲揮,黃公子抱著頭尖叫到:“兵爺饒命,兵爺饒命……”,哆嗦的身體出賣了少年,此時的黃公子早沒了初始的囂張,被嚇得臉色慘白,顫抖的雙腿間竟然滴下了黃澄澄的液體。看著眼前不堪一擊的紈絝少年,鍾南想到了自己過失殺死的侯子俊,又想到了秋香,頓時冷靜了下來。鍾南知道對方身份不低,真要是打了他,自己很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想著這些,鍾南鬆開了拳頭,左手也不再繼續揪著人,他對眼前的少年喝到:“還不快滾!”說完就轉身和陳、崔二人匯合去了。
原以為會被胖揍一頓的黃公子等了片刻也沒見拳頭落到身上,睜開眼一看,那天殺的青州兵已走到了一旁,看樣子是放過了自己。他咕嚕一下坐了起來,發現自己身下一灘水漬,還透著一陣膻騷氣,黃公子知道自己這次糗大了,隻是清楚己方一夥人不是對方幾個兵的對手,隻得暫時忍下這口氣。眾人連滾帶爬地逃往門外,隻是到了門口還不忘放狠話:“那當兵的,我記住你名字了,鍾南是吧,你等著瞧!”
鍾南握著拳頭作勢要追,嚇得對方倉惶逃竄。看著那群人的背影,鍾南知道這事兒還沒完,紈絝子弟之類的最好麵子,今天栽在青州了,之後肯定會找他麻煩。不過鍾南並不是怕事的人,何況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他走到那對爺孫麵前,交代他們要盡快離開青州,以免被黃公子等人報複,然後就和陳克朋、崔大正一起大步離開了飯館。
再說回飯館裏麵,小姑娘眼看鍾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心裏很是失落,她猶豫了好久才追出門去。到得門外,小姑娘發現鍾南等人並沒有走遠,她快步追上去,邊跑邊喊:“恩公留步……”
前麵的鍾南聞聲停下了腳步,小姑娘趁勢追了上來。看著麵前的男人,小姑娘的心砰砰直跳,她鼓足勇氣問道:“小女子杜小曼謝過恩公,還不知恩公大名?”
鍾南看對方還要跪拜,連忙上前阻止,“不過些許小事,姑娘不用行如此大禮。”
杜小曼發現鍾南正輕握著她的手,臉一下子就紅了,不過卻並沒有把手收回,隻是再次問道:“敢問恩公大名?”
鍾南見對方如此執著,隻好把姓名如實相告,小姑娘又細問了是哪個鍾哪個南,他也一一告知。杜小曼將名字輕聲重複了數遍,然後目送著鍾南三人離開,待得他們走了十多米遠,她才大聲叫到:“恩公,你不要忘了,我叫杜小曼,一定要記住我叫杜小曼!”
鍾南沒有停下腳步,隻是回頭看著小姑娘,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杜小曼望著那高大的身影慢慢消失,卻久久不願離開,她覺得自己的心也隨著鍾南一起走了,留下的隻是一具空殼,直等到老頭兒過來催她,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鍾南三人回到軍營後分析了一番,覺得牙呲必報的黃公子肯定會找機會收拾他們,至於時間、地點、內容等則毫無頭緒。鍾南很不喜歡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像是頭上懸著一顆*,卻不知道什麽時候爆炸,神經一直要保持緊繃,說不定*沒炸前自己就抑鬱症了。既然如此,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這也更符合自己的行事準則。可是該如何出擊呢,他反複思考後,決定把這件事主動報告給上司,自己好歹是青州士兵,在青州境內見義勇為,上司多少會保一保他吧?隻是報告給哪一級長官呢——步兵營遊擊將軍趙明義還是青州參將施長廷,鍾南拿不準主意,最後還是陳克朋建議報告給施長廷更好,一是因為施長廷在青州的府邸離軍營不遠,二是因為據說副總兵仇大人和參將大人關係不太好,三是因為參將官階更高,官職越大權利也就越大,要是總兵大人府邸在青州,鍾南還打算直接找總兵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