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山賊
夜裏，馬車內傳出低低的哭泣。
秦風站在馬車外，臉色平淡，不遠處周衛正和其他人談天說地。
無論王慧起初是什麽想法，是人總歸會有心，有心就會動情。
誰先動情，滿盤皆輸。
秦風站在馬車不遠處，沒有進去，沒人喜歡將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人前。
接下來的日子裏，王慧像是變了一個人，沉默了很多。
周衛則與趙素芷漸漸熟絡起來，他談吐風趣，倒是讓趙素芷沒那麽害羞。
看著兩人日漸熟絡，王慧的話更少了。
秦風原本與趙素芷偶爾也有一兩句說的。
隻是在第七天，秦風便被整個鏢隊隔絕了。
因為一個鏢師喝醉之後，想要扯開裹劍布，看看秦風身後到底是什麽東西。
被秦風一把打開之後，其餘之人雖然攔住了這個醉酒鏢師，但隱隱也與秦風拉開距離。
趙素芷雖是想說話，卻礙於眾人態度，每次都欲言又止。
秦風並不在意，他隻要到峨眉山就可以了，如果峨眉不收他，秦風倒是樂的清閑。
時間流逝很快，眨眼間便是除夕了。
一群人也走到了一處險地，黑龍灘！
黑龍灘水清澈見底，中有一塊塊小洲，草木翠綠秀麗。
黑龍灘為何得名，相傳千年以前，妖魔中一位極強的高手，本尊具有七成真龍血，最後被斬殺在此處。
他隕落後化為黑龍灘，從天空俯瞰，此地水灘形態就似一頭妖龍。
黑龍灘隻有一條路可走，號稱龍脊背，穿插連接許多大小不一的小洲。
除夕夜裏，一群人圍坐在火堆旁。
秦風也在此列，他也被叫出來了。
秦風走在路上，目光不由得一凝。
“妖魔氣越來越濃了。”
秦風暗中說道，一路走來妖魔氣增強了三倍不止。
像這種妖魔氣，在這裏太久之後，尋常人輕則脾氣乖戾，重則癲狂瘋魔。
若是有畜生成精，根本無法懾服體內妖性。
野獸成精本就乖張暴戾，難以煉化自身反骨，在這裏的妖精更是如此，會變得與妖魔無二。
今天本是除夕夜，可一群鏢師臉上卻不見任何笑容。
他們常走此處，也知道這裏有賊人出沒，片刻不能放鬆。
夜裏，鏢隊氣氛凝重，人群一言不發，就連周衛等人都能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壓抑氣息。
秦風目光始終平淡如水，在這令人不安的氣氛之下，秦風的舉動倒是讓人心頭得到些許安慰。
片刻，身材壯碩的老者開口道“都別緊張了，今天是除夕，都開心點。”
“哈哈，趙鏢頭說得沒錯，咱們都放鬆點。”一個鏢師附和。
人群紛紛出言，氣氛倒也緩和了下來。
周衛和趙素芷坐得靠近，二人不時交談幾句。
不得不說，周衛算的上是長袖善舞，這段時間和一群鏢師關係處得不錯。
就連壯碩老者對他和自己孫女攀談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安寧隻是片刻，倏爾，秦風目光陡然淩厲，眼瞳內好像有劍光，亮得驚人。
接著，老馬嘶鳴，不安的掙紮起來，好像想掙脫韁繩逃離此地。
“妖氣！”
一群鏢師忍不住驚呼出口。
“何方妖孽！”
清瘦老者握緊長劍，低喝一聲，真氣運轉間，震得夜裏的樹葉簌簌的落。
“呼呼呼……”
下一刻，火光乍現。
一簇簇火光從四麵八方出現，呈合圍之勢，將鏢隊團團圍住。
壯碩老者臉色凝重，拔出柳葉刀，刀光冰冷，刀背鑲著鎏金。
片刻，一片林間傳出低低的笑聲。
“嘿嘿。”
霧氣內有身影走出來，低低的笑道“陽安鏢局的鏢隊嗎？”
身影是個光頭男子，火光映照下，可見他滿臉橫肉，右眼隻有眼白，他是獨眼。
此人肩扛一口斬馬刀，黃金吞口，刀身布滿了流水般的紋路，讓人不寒而栗。
“斬馬刀？”
“妖魔！”
鏢隊所有人同時變色，這個男人他們沒見過，但刀卻見過。
這是黑龍灘一夥賊人，黑龍幫老大的刀，此刻卻落在別人手裏，那隻說明一點。
“黑龍幫換人了，規矩也得換換。”獨眼男子走出林子，斬馬刀寒光閃爍
清瘦老者沉神道“閣下想要怎麽個規矩？”
他們自然看出此人乃是妖魔，而他身後的一群賊人，更是甘願臣服妖魔的敗類。
但如今對方人多勢眾，而且此人的氣息不若，已經到了真氣五層之境。
雖然兩個鏢頭也是真氣五層，但對上妖魔，還真沒有太大把握。
“規矩嘛……”
獨眼男子臉上露出古怪笑意，拖長了聲音，他身後的一群賊人也都獰笑起來。
笑著笑著，獨眼男子的笑一下沒了，冷聲道“規矩就是你們都得死！”
妖魔從不講規矩。
獨眼男子斬馬刀橫斬而來，他的刀法狂野，雖為妖魔，卻合刀法之意，大開大合，肆意桀驁。
“妖魔！”
壯碩老者驚怒大喝道“老夫來會會你！”
柳葉刀迎上，夜裏刀光碰撞，碎裂如水。
壯碩老者的刀法飄忽，如風舞柳絮，忽左忽右。
這是一門三流下乘的刀法，異軍突起，不似尋常刀法的剛猛開闔，而是刀勢飄忽，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壯碩老者刀氣縱橫，劃過真空，留下一道道白色刀痕。
“這老家夥刀法更加精進了。”清瘦老者看著這變幻的刀法，暗暗吃驚。
這刀法隱隱有超脫氣象，要掙脫原來的束縛。
看著這令人眼花繚亂的刀法，一群鏢師忍不住精神一震，驚呼起來。
但下一刻，獨眼男子臉上勾起的冷笑卻是讓人心頭發寒。
男子肩扛斬馬刀，長刀裹著一抹猩紅魔氣，出橫掃千軍之勢，霎時間，刀光如血！
這是簡單的一刀，但在魔氣加持之下，變得勇猛有力，幹淨利落。
刀過虛空，一瞬間，猩紅刀氣撕裂了壯碩老者的刀法，如狂風吹過，柳絮破碎，什麽都不剩下。
刀法快如流星，刀勢呼嘯如風，殘月般的猩紅刀光橫掃而至。
“鐺”
刀鋒碰撞，壯碩老者臉色大變，碰撞之下他差點握不住刀，口中噴出一大口逆血。
“老鬼！”
“爺爺！”
趙素芷和清瘦老者同時驚呼，壯碩老者一身真氣破碎，踉蹌倒退。
周衛等人的臉色唰的變得蒼白。
眼見此幕，一群鏢師心裏不由‘咯噔’一下。
連鏢頭都不是對手，那邊無人能護住這支鏢了。
“完了，這下我們在劫難逃了，早知道就不該選陽安鏢局，應該去錦官城的！”周衛咬牙說道，心裏後悔不已。
王慧和沈葉同樣麵色蒼白，手心不斷溢出汗水來。
“老鬼，我來助你。”清瘦老者低喝一聲，一躍而出。
“小的們給我上，把那個小娘們兒給我抓回去。”
獨眼男子長刀一指趙素芷，他早就注意到了此女。
“是！”
一群山賊獰笑著撲殺而出。
“兄弟們，殺！”
鏢隊內同樣有人大吼出口，鏢師們紛紛大吼附和。
他們知道此時唯有拚命，拚出一線生機！
這時候，秦風也起身了。
少年突然彎腰起身，使得周衛等人都愣住了。
他們三個受妖魔氣機震懾，渾身顫抖，動彈不得。
沈葉驚恐的看著秦風，“秦風，你去哪兒？”
秦風起身四個少年道“我也去迎敵，你們躲在後麵。”
四人注視著他，此刻火光下的身姿有說不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