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劍客

  回到家裏，秦天罡正在喝酒，看見秦風進來笑問道“這麽早就回來了？”


  秦風翻了翻白眼，他自己老爹他能不知道？

  “你這是在明知故問。”秦風頗為無語。


  秦天罡停下動作，目光透過雜亂的發絲，似笑非笑的看著秦風。


  頓了頓，秦風又道“為什麽不讓我出手？”


  “沒有必要。”


  秦風放下酒壺認真道“小風，你的心意你娘她一定感受到了，但她一定更希望她能守護自己的兒子，而不是成為他的軟肋。”


  秦風沉默了一下，豁然抬頭道“我明白了，下次我會在對方說話前把他解決！”


  “……”


  秦天罡深吸一口氣，做父親太難了。


  “邏輯鬼才。”


  秦天罡順了口氣，艱難的豎起大拇指“衝你這邏輯，估計是此生無愛了。”


  秦風眉頭一挑“你可真是親爹。”


  秦天罡哈哈大笑，秦風雖然不滿，但言語還是那麽平靜，好像沒什麽能改變，這是成為一個好劍客的資質！

  秦天罡道“你那藥鋪不去也罷，反正我活不了多久了，正好多指點你一下。”


  秦風看著他，從他的臉上秦風看不到一絲一毫對死亡的畏懼。


  秦風凝視自己老爹道“是誰把你傷成這樣，還有是誰……”


  話沒說完，秦天罡打斷道“小風，我和你娘親都不願你為我們報仇，隻希望你能活得開心，不枉此生。”


  秦風沉默，他看得出自己老爹身上的毒，是妖魔之毒。


  這座江湖，這片天下，除了人還有妖魔。


  妖魔不是妖，而是魔，妖可以成魔，人也會成魔。


  它們貪戀血肉魂魄的味道，那種東西可以給妖魔帶來極大的愉悅。


  殺得越多，吃得越多，修行越是如魚得水。


  這也是天下人都渴望力量的根本，沒人願意成為別人的食物。


  秦風思索之間，秦天罡開口了“小風，你如果真想替我做點什麽，我還真有一件事想求你。”


  秦風臉色變了變，凝神道“我們父子之間不說求，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想辦法給你弄下來。”


  秦天罡哈哈笑道“又不是女子，要月亮幹嘛？”


  “那你想要什麽？”秦風問道。


  秦天罡神秘一笑道“現在還不能告訴你，說不定到時候還能解決你的終身大事。”


  秦風無語，這老爹沒幾句話就開始亂說。


  “你想好了告訴我。”秦風懶得聽自己老爹胡侃，徑直往房間走去。


  秦天罡看他一臉無語表情，心情愉悅，偶爾逗逗自家這個天才兒子，感覺不錯。


  接下來的半個月，秦風在自己老爹的強迫下，每日苦練基礎劍式。


  雖然他有兩世經驗，但上一世並不修習劍道，基礎劍式對他掌握劍術也有一定幫助。


  不過這倒是拖慢了他真氣境界，半個月的時間隻積累出一道真氣。


  半月時光轉瞬即逝，今天就是冬至，正該吃羊肉的一天。


  秦風買了羊肉湯還難得的給自己老爹買了一壺酒。


  剛一推開門，原本應該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酒鬼老爹，今天竟然罕見的早起了。


  這本是值得高興的事，可秦風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劍客的手必須穩，任何時候都不能抖，這是秦天罡教給秦風的。


  而此刻，秦天罡正坐在桌邊，大口灌著酒，還是最烈的‘燒刀子’。


  他的手掌正劇烈顫抖著，連同酒水也灑落很多。


  “要不……”秦風眼底浮現一抹急切。


  可他話還沒說完，便被秦天罡打斷道“不必。”


  他身上的妖毒發作了，這種痛苦，如烈火灼心，萬蟻噬骨，絕非常人可以忍受的。


  秦天罡知道以秦風的醫術，絕對可以減輕他的痛苦，甚至延長他的生命。


  但劍客的尊嚴絕不允許他活到握不住劍的那一天。


  秦風沒有說話，如果這是秦天罡的選擇，他不會阻止，沒人能理解一個劍客，就連他自己也不能。


  秦風又拿來幾壺酒，他忽然覺得酒真的是好東西，或許有一天他也會愛上。


  妖魔之毒發作之後，秦天罡身體便急轉直下，他每日喝得也變得更多。


  秦風看著他，哀莫大於心死，或許這個人早在他失去愛情，失去劍的那一天，便已經死了。


  ……


  轉眼間幾日過去，冬至後，臘月將至。


  明天就是臘月初一，秦風的生日。


  這一天晚上，秦風從房間出來，準備去做晚飯。


  “嗯？”


  剛一踏出房門，秦風就愣住了，隨後眼中便浮現哀傷。


  眼前突然多了一個陌生人和一口棺材。


  此人嘴角上揚，神態輕佻，一口長劍斜挑在肩頭，似是孟浪，又有說不出的風流。


  這幅神態與秦風笑起來時，很相似。


  正是秦天罡！

  很難想象這就是那個不修邊幅的酒鬼。


  一身白袍，一口黑劍。


  白色代表寂寞，黑色代表孤獨，這是劍客身上最常見的顏色。


  “小風。”


  秦天罡笑了起來，他的劍在鞘中，眼中意氣卻如出鞘的劍般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