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長身體呢,再等等……
武卓不是硬撐,他真的是傻嗬嗬的站在院子裏感慨了一陣,滿眼的大火就被亂糟糟的人群給撲滅了。
倒也不能說什麽也沒做,鏟了半鍬土結果揚歪了,再就是把被褥泡進水缸,出的力連有傷未愈的梅都趕不上。
四更已過,上官皇後確定武卓人沒事,宅子損失不大還能住人便帶人回去了。
恭送皇後娘娘離開,武卓回到院內,看著滿眼的亂糟糟不由得一陣頭大。
尋思著還好這段時間跟工部的人混的很熟,天亮後找匠人來收拾吧。
工銀錢給開的足些,估計兩三天就收拾出來。
說到錢,武卓想起了皇後給的銀票,整整五千兩銀子。再想到皇後今晚的表現,隱約覺得對自己似乎太關心了一些。
不過,想法隻是在腦子裏閃了一下,並沒有往細處琢磨。
畢竟皇帝老子還指望他做出降壓藥呢,皇後出麵收買人心也是正常的。
兜裏有錢心不慌,想到已經被收起來的五千兩銀子,再看看滿眼的狼藉,覺得根本就不是事兒。
轉過頭一臉輕鬆的吆喝:“收工,睡覺。”
“被褥都泡水壓火了,怎麽睡啊!”阿茶嘟著嘴抱怨。
“嗨,你哥我家大業大的,被褥還不有的是。”說著話抬手指向後院:“後麵東耳房裏有兩櫃子呢,都是新做的。”
“切,燒包樣兒。”阿茶撇嘴鄙視,卻被張嬤嬤瞪了一眼。小嘴一癟,縮著腦袋跟荷一起去後院兒取被褥。
楊安達抱著一套被褥悶聲回了前院兒,張嬤嬤扶著梅先一步回屋。
武卓不好進去,便對荷說:“幫忙看看梅姑娘怎麽樣,有問題喊我。”
“還沒看夠。”抱著一大摞被褥的阿茶小聲叨咕了一句,邁步進屋。
見武卓滿臉的尷尬,荷少見的笑了一下,點了點頭跟在阿茶後麵進屋。
武卓抱著被站在院子裏等了一陣,不見荷出來,便抱著被褥回去。
被褥鋪好等了一陣,探頭順窗一看,西廂的燈都已經熄了。心知梅應該沒事,倒到床上悶頭睡覺。
因為忘了給炭盆添炭,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悲催的凍醒。裹著被子硬挺了一陣兒,看天色估摸著快開坊門了,咬緊牙關打著哆嗦的出被窩穿上衣服。
聽到院子裏有動靜,隔著玻璃隱約能看到有人影走過。
出屋一看,見張嬤嬤的背影走進灶間,再看看冒著白煙的煙囪。
知道這一刻他才領悟,感情皇後娘娘不是甩給他一個麻煩,而是送來了一個保姆。
“起這麽早?”普通老婦人一般的張嬤嬤正往灶膛裏添柴,聽到腳步回頭見是武卓,臉上現出意外的神情。
“昨晚忘了添炭,凍醒了。”武卓苦著臉說。
張嬤嬤噗嗤一下,搖頭叨咕:“娘娘說的沒錯,還真是個傻小子。”
武卓一陣尬笑,湊近灶膛蹲下,伸手烤著火說:“嬤嬤,跟您請教點兒事兒唄?”
“說吧。”張嬤嬤倒是幹脆。
“那個……”武卓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問:“梅姑娘她們三個……為什麽留在我這兒啊?”
張嬤嬤似乎早就猜到武卓會問這個,解惑道:“小梅留在這兒,是因為你那線縫的精致,宮裏的女醫不知口子長好後該如何拆,索性一事不煩二主。
小荷和茶丫頭留下,是娘娘擔心你的安全。”
“那幫人已經被盡數拿住,黨羽也都被抓,還有什麽好擔心的。”武卓沒當回事兒。
“呦~感情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守著,你還嫌棄上了。”張嬤嬤有意做出一副訝異的表情。
“那…不能,怎麽可能呢,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武卓嘿嘿笑著撓頭。
“我就說嘛。”趙嬤嬤掀開鍋蓋,用勺子攪了攪鍋裏的粥。
重新蓋上蓋子,滿臉慈笑的對武卓說:“別著急,你還得長身體呢,再等兩年。”
“長身體?再等兩年?”武卓沒聽懂是什麽意思,坐那琢磨了一陣,猛然明白了老太太在說什麽。
臉騰的一下紅了個透透的,惹得趙嬤嬤嗬嗬的笑個不停。
正尷尬呢,聽到前院兒有呼呼的破風聲,知道楊安達已經醒了,趕緊起身逃似得跑了。
無聊的看了一陣楊安達晨練,待到外麵街上有叫賣聲響起,出去買了些肉餅和小菜。
頭都沒敢抬的送進灶間,扔下一句“我和楊安達出去辦事”便又逃似的跑了。
這次武卓真不是裝的,他來到大唐以前,雖然對人體解剖以及人類孕育繁衍機製流程了解的極為透徹,卻沒有任何實際經驗。
這大早晨的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一老太太給“逗”了,實在是尷尬到不行。
拉著楊安達在街邊小攤隨便吃了一口,等坊門開了後兩人分頭行動。
武卓去工部,楊安達則奔南市。
雖然昨晚皇後娘娘承諾了賞賜,但那是皇家獎賞百姓的淳樸。武卓作為受益人,理應也要表示一下。
反正手裏有錢,吃飯時和楊安達商量了一下,決定給昨晚幫忙的人家,每戶一塊臘肉,一掛香腸,再加上一盒果幹一盒點心湊足四樣。
作為答謝禮算是挺重的,但如果昨晚沒有大夥兒幫忙,眼下武卓的宅子準保變成一片白地。
相比於免受的損失,這點兒謝禮就算不上什麽了。
武卓溜達到工部的時候時間還早,在外麵轉悠了一陣,可算碰上一個相熟的趙姓員外郎。
將人截住見過禮,把事情說了一遍。
趙員外郎從六品上,雖然比武卓高出一級,但知道眼前這位可是陛下眼中的紅人。
痛快的答應幫忙,托經過的小吏跟上官郎中知會一聲,便帶著武卓去了匠戶所。
要來花名冊,撿手藝好的木工、泥瓦工勾出了七個,讓管事的去喊人。
也就差不多半個時辰,每個匠人各帶了幾個甚至十幾個徒子徒孫呼呼啦啦的陸續到齊。
武卓謝過趙員外郎和匠戶管事,帶著六十多號人浩浩蕩蕩的直奔宣風坊。
回到家時,打火炕的一家人已經到了。老頭兒看到武卓,苦著臉說:“主家,這炕被砸壞了,可咋整啊?”
“砸壞了?”
武卓昨晚著火後就沒再進過耳房,還真不知道什麽情況。聞言去看了一眼,頓時苦笑不已。
耳房房頂不如正房和廂房紮實,昨晚一幫人跑到房頂上打著火的瓦片,不知是哪個腳重了還是站的人太多,一根偏粱被踩脫了,一頭砸在了火炕上,把炕麵戳出了個大洞。
一個老瓦匠看了看壞掉的火炕,問武卓:“這是打算給下人住的?”
“不是,我懶得半夜起來添碳,就琢磨著盤鋪炕過冬。大屋的格局不方麵,就安置在耳房。”武卓解釋了一嘴。
“這……主人家放著正房不住,住耳室?”另一個老匠人難以置信的叨咕。
“嗨,我就一個人,沒那麽多講究,正好屋小還保溫。”武卓無所謂的說。
不論眼下這處宅子,還是武卓許下的工錢,匠人們都能看出來,眼前這位雖然年歲不大官兒也不大,但絕不差錢兒。
便有人提議道:“如果錢財寬裕的話,其實可以架個鍋爐。”
“鍋爐?”武卓一愣。
“對呀,一個五號爐,保你整間正房都能帶暖和。”老瓦匠篤定的說。
“您是說,可以裝暖氣?”武卓難以置信的確定。
“對頭,兩根銅管或陶管帶著熱片連著鍋爐,裏麵的水一燒熱,屋裏比火炕暖和多了。
安裝起來不損傷宅子,還保管沒煙氣。”另一個匠人例數暖氣的好處,其它匠人也都跟著點頭。
其實暖氣確實比火炕好是一方麵,主要是多攬一項活計,大夥兒也能多賺一點。
畢竟年底了,誰都想過的寬裕一些。
武卓實在是沒想到,唐朝居然有鍋爐暖氣這東西。不過再一想,那位瑞國公煉鋼燒玻璃都能搞,弄個暖氣出來,肯定沒什麽難度。
跟匠人再次確認了下他們口中說的暖氣,確實是自己印象裏的東西,當下決定整個宅子全都通上。
這可是個大工程,一眾匠人高興過後又有些犯難。
眼下的暖氣肯定不是現代那種能加壓的先進玩應兒,而是農村用的那種靠冷熱水自循環的土暖氣。
武卓這處院子太大,要是前中後三個院兒的所有屋子全通上,得兩個二號爐才能帶動。
但二號爐太高,武卓這裏隻有正房的高度夠,可正房裏裝倆大鍋爐也不是拿回事兒啊。
於是幾個老匠人量過尺,又和武卓商量了一陣,決定用兩個三號爐,一個帶西廂和前院兒的倒座房。一個帶正房和東廂房。
至於後院的倒座房眼下當倉庫用,通了也是浪費。等有一天要是住人了,再單獨裝一個就好。
計劃敲定時楊安達趕了輛嶄新的馬車,裝著滿滿登登的東西回來了。
武卓把收拾房子和裝暖氣的活兒大包給幾個老匠人,又給打炕的一家人足額結了工錢打發走。喊上荷姑娘和阿茶幫忙,打算找間空屋把買回來的東西分份兒包好,一會兒挨家送去。
正把東西往屋裏搬呢,外麵收拾雜物的一個小徒匠跑過來,說是門外有人遞拜帖。
武卓接過拜帖一看,上麵印著虞城縣開國縣伯的戳。
不知對方什麽來頭,問了下荷姑娘才知道,感情是前高皇後的親弟弟家。
昨晚那個腦子好像有病的梅毒患者,就是這位伯爺的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