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結局倒計時（5）
065：結局倒計時（5） 065：結局倒計時（5）
「你告訴他了？」
醫生搖頭：「雖然他的態度很強硬，但我是有專業操守的醫生，不會隨便透露病人的資料，請斯小姐放心。」
「謝謝你。」斯藍感激他沒有將自己的情況轉告給李明哲。
「不客氣，我先走了。」
「我送走。」藍斯辰站起來送醫生出去，回來看到斯藍坐在沙發上，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
他去廚房泡了兩杯茶，坐在她的面前，低聲道：「阿斯……謝謝你。」
「嗯？」斯藍抬頭不解的眼神凝視他。
「藍睿修對我的心結不是一兩天，或是一兩年；如果不是你將自己的身世告訴了他，相信他不會輕易的解開心結。也許……這輩子他對我都抱有敵意。」
雖然藍斯辰不在乎藍睿修對自己到底是什麼態度，可畢竟他們曾經是兄弟，現在能修復這段兄弟關係，他內心是高興的。也很高興，阿斯這樣的關心自己。
斯藍輕啜了口滾燙的茶，淡淡的笑：「其實……藍睿修並不是你想象中那樣的討厭你！」
如果是，他不會對我說出那番話。
「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對別人的感情！其實他不厭惡你，只是找不到一個台階下，不知道該怎麼和你相處。」
「謝謝你。」藍斯辰再次的重複，真的很感謝她的存在，讓自己重新有了一個兄弟。
斯藍搖頭，為他去和藍睿修說這些話，不過是不想活著的人會留下遺憾。
「我有點累，想回房休息。」
藍斯辰站起來，「我也有事要回公司，晚上……」
「晚上你不用特意回來為我做飯，我想約小九出來聊聊。」
斯藍打斷他的話。
深邃的眸子劃過一絲黯淡，藍斯辰不想逼得她太緊，點頭：「那好，你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斯藍點頭，目送著他出了門口。
兩個人目前的關係很微妙，明明是相互關心，心底都很在乎對方，卻都止步在原地不敢上前，害怕一個不小心傷害到對方。
就好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
斯藍休息片刻，原本打電話給小九約她出來坐坐，誰知道她在陪婆婆喝茶沒時間只得作罷。一個人換了衣服，抱著一束鮮花去了喬雪的墓地。
這件事，其實她一直都很想做，只是缺少勇氣。畢竟曾經與喬雪有過不愉快，自己卻是她和喬焰的孩子。
「我……只是來看看你。」斯藍放下鮮花，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很陌生；也許是因為知道身世后的心裡作用，又莫名覺得熟悉。「不知道你在另一個世界好不好？有沒有碰到過陳院長，有沒有看到秦心……」
「我沒想到過你會是生下我的人，人生好像總是充滿意外。我還沒辦法開口叫你一聲媽，對不起！如果你在另一個世界遇到姐姐，麻煩你……不要再弄丟她，好好的照顧她……」
比起喬雪與喬焰，斯藍更能接受靜恩這個孿生姐姐。
斯藍望著秦軒逸和喬雪的照片，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他們都死了，喬雪究竟有沒有愛過秦軒逸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明白，有的事活著的人永遠沒辦法體會。
在墓碑前佇立了很久，轉身時看到台階下的人。
「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半路看到你的車子反正沒事就順便跟過來了。」雲素淡然的回答她。
斯藍眼神落在她的無名指上，鑽戒閃爍著光彩，她的表情雖然雲淡風輕，可柳細的眉梢掩藏不住的喜悅。
「你答應風穩的求婚了？」
雲素看了一眼自己的戒指，「我們已經註冊結婚了。」
「嗯？」斯藍愣了一下，「什麼時候的事？我們都不知道……」
「我們沒打算辦婚禮，只是去註冊，之後等他手頭上的事做完，我們打算去渡個蜜月就好了。」
除了一枚婚戒，去註冊結婚，之後去蜜月旅行；沒有婚禮，沒有婚紗照，沒有通知任何的朋友。只有他們兩個人，一份簡單的幸福。
「他都知道了？」斯藍羨慕她，能有這樣的幸福。
「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他從來沒有問過我，為什麼變了樣子，為什麼會成了雲素。更沒有問過我到底愛不愛他。」雲素說完，停下腳步，認真的凝視斯藍，猶豫片刻，開口：「斯藍，當初我掉下海，九死一生，被人救了賣去日本。如果不是你剛巧去日本，認出我的眼睛將我買回來，可能現在我會是任人糟蹋的妓|女。」
「突然說這些做什麼？」斯藍知道在日本所受的苦難是安素一輩子都不想記得的回憶。
她淺淺一笑，抬頭看著天空，「三少的事，我聽他說了！」
「斯藍，三少曾經的確是對不起你，傷你太深！可他現在也失去了太多，為了你他捨去原本的樣子，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我和他一樣，所以我能明白突然變成另一個人的樣子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尤其是他愛你，卻聽著你喊別人的名字，心裡再多的痛苦也不能說！」
斯藍沒說話，下意識的去咬唇，這點自己從來都沒去想過。
「其實死亡並不是最痛苦的事，最痛苦的是活著內心卻受盡折磨。斯藍，你現在的一言一行都在折磨著三少。」雲素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自己愛三少，不知道愛了多久；明知道他只是把自己當做最好的朋友，也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感情。眼睜睜的看著做錯事，眼睜睜的看著他為斯藍受盡折磨。
這份愛等著等著也就絕望了。
在日本的那段時間，是她人生最大的污點，她想死都不能；是斯藍救了她，將她拉出了沼澤。她想報答斯藍，所以為她做事。再遇到季風穩，她的心如止水，無論他對自己有多少的深情，有多少的付出，自己都無動於衷。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好像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他的關心，直到現在自己也不確定對季風穩的是不是愛，可當他求婚時，自己沒有遲疑的答應了。
如果能這樣一輩子和他在一起，似乎也不錯。
有些人，也許永遠不配得到愛情。
***
斯藍告別雲素，不知道該去哪裡，獨自一個人開車閑逛，無意開車到婚紗店的那條路，看到壁窗的照片，鬼斧神差般的停下車，下車走向窗口。
十八歲的斯藍，單純而乾淨，還有相信愛情，相信幸福的能力。在經過這麼多事後，自己好像越來越不敢相信人心，所以不知道該怎麼跨過心裡的那道坎，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藍斯辰。
死亡並不是最痛苦的事，如果當初自己真的死了，現在的他們又會是什麼樣子。
斯藍手指輕輕的撫摸著玻璃，似乎觸摸著十八歲斯藍的笑臉，真的好想回到十八歲，告訴那個天真的女孩，不要去幻想能得到一份不屬於自己的愛情，不要去愛上一個叫「藍斯辰」的人。
哪怕他那時說，我愛你，也不要相信。
「阿斯！我不後悔……」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多了一道影子，斯藍側頭看向他陰鬱的輪廓……
藍斯辰與她並肩站著，目不轉睛的看著玻璃窗，薄唇微揚，「人生如棋，落子無悔。」
「如果沒有發生那麼多事，我怎麼會相信自己可以這樣的愛你。」
愛你，兩個字狠狠的敲在心房，斯藍閃爍著淚光的目光看向他，「愛我？你愛我什麼呢？」
十八歲單純，為你想做更好的人的斯藍你不愛，為何會愛上現在這個已經沒有愛別人能力的斯藍。
藍斯辰側頭看她，手指落在她的額頭上，指尖冰冷，觸覺微涼，「愛就是愛，沒有愛你什麼。只是愛。」
愛情哪裡能說得出原因與理由。
「可是我……」斯藍聲音低啞，「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徹底的放下！一年……」
「傻瓜！」藍斯辰淡淡的打斷她的話，「我願意等的豈止是一年……」
百年也甘之如飴。
斯藍唇瓣漾起無奈的笑容，「我發現你越來越無賴了。」
藍斯辰只是笑，沒說話。藍睿修說過，要握住你的手，哪怕握痛你的手也不要鬆手，我在努力的握住你的手，即便你喊痛我也不放手。
「我叫你寧陌時，你是不是很難過？」
藍斯辰搖頭，抽回的手放在口袋裡，「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許寧陌也好，藍斯辰也罷，不過是稱呼！！」
寧陌，兩個字讓斯藍的眸子里蒙上一層陰霾，聲音很低，心口堵著悶氣，很是難受。
「他走時……痛苦嗎？」
「沒有太多的痛苦，去的很快！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你，當我答應他會守護你，他終於安心了。沒有任何的遺憾。」
對於許寧陌來說，斯藍的幸福，比任何事都重要。
「我想回佛羅倫薩。」
斯藍的話讓藍斯辰的身子一僵，深眸里流動著不安，凝視著她，到了唇邊的話又吞回肚子里。
片刻的沉默，他說：「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斯藍深吸一口氣，抬頭看他，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倒映著漫天的星辰，璀璨奪目，「我想一個人回去！」
佛羅倫薩，一個只屬於斯藍和寧陌記憶的地方。
藍斯辰不能、也無法插足的一個地方。
說不擔心是假的，藍斯辰很怕她離開自己，害怕她這一去就再也不會來，然後躲到自己找不到的地方。
斯藍看穿他的擔憂，「放心，我不會去太久！頂多一個月。」
一個月。藍斯辰如花的墨眉輕輕的皺起，一個月時間很長，很長……沒訴頭他。
「一個星期。」
「半個月。」
「一個星期！」藍斯辰態度很堅決。
斯藍深呼吸，「藍斯辰，我還沒打算原諒你！你沒資格和我討價還價！就一個月，只多不少！」
「那……好吧！」藍斯辰鬱悶了，臉色沉了沉，心裡不高興了。
斯藍看他一臉憋屈的樣子，不知道為何心裡覺得溫暖，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你吃醋啊？」
「沒有！」和一個不在了的人有什麼醋可吃的。
「明明就是吃醋了。」斯藍一副我明白的神色，嘴角忍不住勾起淺笑，「藍斯辰你在吃寧陌的醋。」
「回家！」
月色朦朧下，藍斯辰神色彆扭，明明就是吃醋卻死不承認，彆扭的.……實在可愛！
***
斯藍起床，開門便聽到藍斯辰在客廳打電話。
「我知道……這些你不需要擔心！可沁，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我會處理。就這樣……」
藍斯辰切掉電話轉身便看到斯藍，放下手機，「你醒了。」
斯藍點頭，走過來，「你和可沁通電話？」。
「是。」藍斯辰沒有隱瞞的解釋，「知道我身份的人只有她，現在我身份被曝光，她自然擔心我的身份會影響到她的工作！不過，你不用擔心，這些我會處理。」
斯藍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藍斯辰去廚房將做好的早餐端出來，「飛機票我幫你訂好了。有什麼需要的沒有的，告訴我，我去幫你買！」
斯藍「哦」了一聲沒說話，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可沁對藍斯辰似乎很關心。尤其是在陝西時，她看藍斯辰的眼神簡直是在和看寧陌一樣；可她明明知道藍斯辰不是寧陌……
「藍斯辰，我記得在陝西時，你在可沁房間談論事情，我打電話給你，你沒接到。」
「你給我打過電話？」藍斯辰微微一怔，自己沒接到斯藍的電話，從浴室出來還特意看了一眼電話也沒有任何的通話記錄。
「可沁接的？」
斯藍咬了咬唇，「可沁對你，是不是……」
「我只當她是朋友。」藍斯辰打斷她的話，伸手握住她的手，「我會和她說清楚。」
「藍斯辰，你要不要考慮清楚……其實可沁是一個很好的女人，父親又是夏明逸，國安部的神話……」
「阿斯！」藍斯辰冷冷的打斷她的話，厲眸逐漸冷意起來，猛地站起來，居高臨下的凝視她，臉色緊繃的厲害，像是隨時崩斷的弦，「我可以接受你恨我，可以不在乎等多久……唯獨不能接受……」
聲音頓了一下，愈加的冰冷，「你把我推給別的女人！」
「你把我當什麼？又把自己當什麼了？」
斯藍眼神拂過詫異，沒想到他會這樣生氣。張了張口，半天沒發出半點聲音，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
藍斯辰眼神流過一種類似「失望」的情緒，轉身離開。
「嘭」的關門聲震的整面牆好像都在顫，也讓斯藍的心一顫，沒有預料他會這樣生氣！
自己的話還沒說話，他幹嗎這樣生氣！
斯藍也鬱悶了。
***
藍斯辰開車開到一半，實在忍不住心裡的惱火，車子停靠在路邊，手指攥緊成拳頭，狠狠的砸在了方向盤上，碰到喇叭，發出刺耳的聲音！
這麼多年，他都沒這樣生氣過！
她怎麼可以輕易的說出那樣的話！可沁再好與自己有什麼關係，夏明逸再神話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自己已經沒有逼她，耐心的等待，就連她要獨自去佛羅倫薩，自己也沒反對，還為她訂好機票，安排好一切……
她還想自己怎麼做才能滿意！
藍斯辰身子往後靠，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極力壓抑住心裡的怒火。他什麼都能容忍，只是沒辦法容忍她將自己推給別的女人。
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容忍自己心愛的人把自己推給另外一個人，這是一種羞辱。
手機在震動，藍斯辰掃到名字，遲疑片刻，接聽。
電話那段傳來可沁的聲音，「藍斯辰，你現在是許寧陌，寧陌的事你必須幫他完成！」
「他唯一要我做的是給斯藍幸福，我在努力做。」藍斯辰低啞的聲音冰冷，沒有情感。
「那情報組的工作該怎麼辦？藍雲笙要調職，你不在情報組接替寧陌，沒有人幫我……」
「夏可沁！」藍斯辰打斷她的話，「他死前就將情報組解散了，銷毀所有人的資料只是想大家能過平常人的生活。至於我，我只答應他盡量幫你，但只限於工作！」
「我是藍斯辰，不是許寧陌。你明白嗎？」
藍斯辰的話說的不算很隱晦，希望可沁能明白。
「你的話是什麼意思？」可沁的聲音也冷了下來。
「你做過什麼心裡很清楚，你是聰明的女人，不需要我提醒，我也不想讓你難堪！許寧陌對你心存感激與歉疚，可我對你只有感激，沒有任何的歉疚。」
由始至終我的感情只屬於斯藍一個人。
「你……還是知道了。」聲音里充滿失落，即便藍斯辰沒讓她難堪，自己已經覺得很難看，自己居然會做出那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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