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賣兔子
眼看魏子嘉就要將掃帚遞給蘇青沫了。
年紀最小的蘇雲舟嚇得往趙四梅身後躲。
“姐夫，蘇青沫要打人了，你也不管管。”
蘇雲舟從趙四梅身後探出半顆頭，向魏臨風求助。
魏臨風心裏冷笑一聲。
直呼長姐的名字，被打了也活該。
“咳，這個家，我做不了主。”
魏臨風握拳到嘴邊，輕輕咳了一聲，假裝自己無能為力。
得了魏臨風的縱容，蘇青沫腰板更直了。
“你們四個走不走。”
見蘇青沫一隻手掐腰，一隻手握著掃帚，凶神惡煞，蘇萬喜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孽女，你這樣對待你爹媽跟你兩個弟弟，就不怕被天打雷劈嗎。”
“天打雷劈，嗬嗬。”
蘇青沫冷笑地將蘇萬喜看著。
“你們為了幾個錢賣女的都不怕被天打雷劈，我怕什麽，若真有天打雷劈這檔子事，那雷公一定是先劈你們。”
轟隆隆！
蘇青沫話音剛落，恰巧屋外響起一道悶雷。
蘇家四口聽到悶雷聲，一個個被嚇得臉色都變了。
蘇萬喜拽了拽趙四梅的胳膊：“他媽，要打雷了，咱們還是回去吧。”
趙四梅重男輕女多年，雷聲一響，她就心虛了，瞪了蘇青沫一眼後就轉身扭扭捏捏地離開。
“青沫阿姨，你真厲害。”
老蘇家四口前腳剛走，魏子樂後腳就跑上去抱住蘇青沫的一條大腿。
蘇青沫將老蘇家四口攆走了，兩個小家夥都挺高興的，唯獨魏臨風臉上沒有一絲愉悅的笑容。
蘇青沫：“臨風大哥，我跟你站一邊，將老蘇家四口攆出了門，你怎麽反而不高興了。”
魏臨風看著蘇青沫，一臉凝重地開口：“青沫，那可是你的娘家，你今日可算是將你的娘家人徹底得罪了。”
“從他們不顧我的意願，將我賣給你的那天起，他們就不再是我的娘家人了，從今以後，臨風大哥，子嘉跟子樂才是我的家人，我不會再允許老蘇家的人欺負你……”
蘇青沫忽然被拉進一個結實溫暖的懷抱，剩下的話，全部卡在了她的嗓子眼。
魏臨風緊緊地將她抱住。
“你為了我們，不惜跟娘家人對著幹，青沫，我魏臨風今日向你保證，這輩子絕對不辜負你，隻要有我魏臨風一口吃的，絕對不會餓著你蘇青沫。”
男人的胸膛滾燙，炙熱肌膚觸感讓蘇青沫臉紅耳熱，心跳加速。
“臨風大哥，子嘉跟子樂在呢。”
“哎呀，我的眼睛忽然進沙子了，哥哥，你快幫我看看。”
“好啊，廚房裏光線有些暗，妹妹，咱們去院子裏吧。”
蘇青沫耳邊響起兩個孩子稚嫩的聲音，她努力從魏臨風懷裏抬起頭來，正好看見兩個孩子手牽手地往外走。
這兩小滑頭！
很快，狹小簡陋的廚房裏隻剩下她跟魏臨風。
蘇青沫感覺魏臨風的胸膛更熱了，貼在魏臨風的胸膛上，能聽到魏臨風蓬勃有力的心跳聲。
“臨風大哥，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說，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魏臨風緩緩地鬆手，垂著眼眸，目光溫柔地看著她：“你說。”
蘇青沫被他看得有些緊張，吞了口唾沫才開口：“彭天俊，你認不認識？”
魏臨風：“不認識。”
蘇青沫想也是這樣的。
以魏臨風的個性，若是知道她心裏有中意的人，一定不會花錢從老蘇家買她的。
“彭天俊是我的小學同學，現在在鎮上的小學當老師，我以前喜歡過他。”
魏臨風好像明白了什麽，微微眯了眯眸子。
“你之前不肯接受我，就是因為這個彭天俊。”
怕魏臨風誤會，蘇青沫臉上滿滿的求生欲，趕緊解釋：“臨風大哥，我向你保證，我現在不喜歡姓彭的了，我隻想跟你，子嘉還有子樂好好的過日子，但是姓彭的讓蘇玉染約我明兒個在安華鎮的福來茶樓見麵，我答應了，臨風大哥，我向你保證，我答應去福來茶樓見姓彭的，隻是想跟姓彭的說清楚，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跟我一起去福來茶樓見姓彭的。”
蘇青沫一口氣將話說完，然後放緩呼吸緊張地將魏臨風盯著。
魏臨風瞧她緊張得如臨大敵的樣子，禁不住低笑一聲。
“青沫，你能對我說這些，我心裏很開心，明日我陪你去福來茶樓，但我陪你去並不是去監視你，而是想保護你。”
……
第二天一早，蘇青沫摟著魏子樂還躺在熱乎乎的被窩裏，耳邊就響起了叮叮哐哐的聲音。
魏臨風天不亮就起床燒熱水做早飯，將饅頭蒸好，小米粥熬在了鍋裏，他才拎著熱水跟麵盆去敲蘇青沫的房門。
“青沫，子樂，該起床吃早飯了。”
蘇青沫穿得鬆鬆垮垮的，頂著蓬鬆的頭發去將門打開。
看見魏臨風將洗漱熱水送到了屋門口，讓她在這冰冷的早晨，心裏狠狠地暖了。
“臨風大哥，你怎麽不叫醒我。”
“雖然是夏天，但是早上還是寒氣重，讓你跟子樂多睡會兒，我一個大男人做早飯累不著。”
魏臨風將熱水拎進屋，再將熱水倒進了麵盆裏，這才出門。
早飯後，一家四口拎著昨兒獵的三隻毛兔出門。
到村口時，魏臨風忽然停下了腳步。
蘇青沫牽著倆孩子跟在他身後，一個不留神，差點一頭撞在了他寬闊的後背上。
“臨風大哥，怎麽不走了。”
魏臨風站在路邊朝村子裏瞧了一眼後回答：“咱們在這裏等牛車吧，你身上有傷，咱們今天坐車去鎮上。”
“三毛錢一個人，咱們一家四口，得一塊二呢。”
見蘇青沫一臉心疼地算賬，魏臨風嘴角又勾起了一絲笑容。
一家四口這四個字從這女人嘴裏說出來，還挺好聽的。
蘇青沫盯著魏臨風的臉出神。
臨風大哥笑起來其實挺好看的，隻是被這一臉的大胡子遮擋，讓人覺得很嚴肅凶狠。
“臨風大哥，你為什麽要留這麽長的胡子？”
魏臨風被她問得一愣。
他沒有特地要留胡須，隻是帶著子嘉子樂來到梅花村生活後，沒時間打理自己的臉，不知不覺胡須也長長了。
“青沫，你不喜歡我這個樣子嗎？”
蘇青沫覺得魏臨風將胡須剃掉，應該會更好看，更加有親和力，於是點了點頭。
“不喜歡，這一臉的胡須將你臉上的笑容都遮擋了。”
牛車來了，蘇青沫沒再說什麽，魏臨風卻將她剛才說的話牢牢地記在了心裏。
到了安華鎮，一家四口直奔集市。
1981年，各地集市已經形成了一定的規模。
安華鎮的集市在一條名叫棉花巷的巷子裏，蘇青沫牽著兩個孩子跟著魏臨風走進巷子，目光立馬被巷子裏的情形給吸引了。
巷子狹窄幽深，道路左右兩邊都是擺攤賣東西的人，農產品，手工藝品，針線織品，感覺跟逛供銷社一樣。
“這位大爺，你手裏這三隻野兔是拿來賣的嗎？”
魏臨風領著蘇青沫跟兩個孩子剛進集市，還沒來得及找個地兒擺攤，一名身穿灰色襯衫的中年男人就朝著他走了過來。
魏臨風對著中年男人略點了一下頭：“嗯。”
中年男人目光越過他，目光在蘇青沫跟兩個孩子身上一掃。
“大爺，我出二十塊錢，你將這三隻野兔賣給我把，今兒個集市上賣東西的人多，買東西的人少，東西不好賣，你將這三隻兔子賣給了我，拿錢好給你三孩子買好吃的。”
“噗嗤！”
中年男人的話讓蘇青沫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三孩子，哈哈！
求臨風大哥此刻心裏的陰影麵積。
魏臨風臉色有些黑。
“兩孩子，高的那個是我媳婦兒。”
中年男人聽得愣了愣。
“大叔，我丈夫才25歲呢。”
蘇青沫樂嗬嗬地看著中年男人開口。
“大叔，二十塊錢實在太少了，我家這三隻兔子起碼得五十塊錢，你瞧瞧這三隻兔子多肥啊，光是肉，起碼就有接近二十斤，而且啊，這三隻兔子的皮毛也光滑，三張兔皮也值不少錢呢。”
中年男人聽得眉頭一皺，對著蘇青沫比劃了一下手勢：“姑娘，你獅子大開口了，三十塊，不能再多了。”
蘇青沫微微一笑：“大叔，我讓一些，你添一些，三隻兔子三十五塊，三十五塊錢買這樣三隻肥美的野兔，絕對不吃虧。”
“成交。”
魏臨風本來打算二十塊錢將三隻兔子賣給中年男人的，他沒來得及答應，就聽蘇青沫三言兩語地跟中年男人談妥了。
二十塊錢三隻，變成了三十五塊錢三隻，漲了足足十五塊錢，還讓男人買的心甘情願。
魏臨風眼眸一轉，忽然有些佩服地看向自己身邊的小女人。
這小女人還挺會做生意的。
“大叔，你家是開飯館的吧。”
蘇青沫打量著中年男人，等他從魏臨風手裏接過那三隻野兔後，蘇青沫隨口問了一句。
中年男人笑了笑，挑眉反問蘇青沫：“姑娘是怎麽看出來的？”
蘇青沫：“我家這三隻兔子又肥又壯，若大叔你是買回家吃，肯定不會一次性買三隻，所以我猜測大叔你家是開飯館的。”
“姑娘年紀輕輕，眼光倒是挺毒辣的。”
“大叔過獎了。”
蘇青沫一臉謙虛地開口。
“大叔，你家飯館還要不要野兔山雞，我丈夫經常上山狩獵，若是你家飯館還需要，可以留一個地址給我們，我們可以送貨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