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渴血症
奧妮拉的公寓。
西格蒙皺著眉坐在桌子前，看著紙上凌亂的字跡。在得到阿什麗的消息之後，他在第一時間便來到了奧利拉的住所。
在他對面，奧妮拉精神萎靡，顯然之前的預言給她帶來了很大的精神壓力。
阿貝圖斯陷入了永夜。
太陽不再升起，街道上遊盪著嗜血殘忍的野獸，他們蜷縮在陰暗的角落裡，躲在人群里，伺機攻擊一切可以被攻擊的人。
大地裂開，城牆倒塌，火焰覆蓋了整個街區，求生者驚慌失措的四處逃竄，公爵府成為廢墟，埃蘭的王宮倒塌過半，到處都是堆積的屍體，整個城市陷入了鮮血與混亂之中。
看著紙上潦草的字跡，西格蒙的手指慢慢收緊，臉上雖然還保持著鎮定，但心底卻一片沉重。
過往的經驗告訴他，奧妮拉預示的這一切都會成為無法躲避的現實。
「能確定具體的時間嗎？」他低聲問道。
「不能。」奧妮拉先是搖搖頭，隨後似乎想起了些什麼，「下雪了，我看到了籠罩在整個城市上空的雪花。」
「現在是10月中，按照阿貝圖斯每年的季節變化，正常來說，下雪基本是在進入11月之後，但今年的天氣要比往年稍冷一些，快一點的話，10月底也有可能會下雪。」阿什麗分析道。
「也就是說我們只有不到10天的時間去查清這一切，並為即將到來的災難做好準備。」西格蒙深吸一口氣。
「知道具體的原因嗎？」兩人下了樓，阿什麗一臉關切的問道。
「能猜到一點。」西格蒙將奧妮拉敘述預言夢境的紙張遞給阿什麗，指向其中的一段。
「那是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女孩兒，繁重的勞作讓她幼小的身材變了形，女孩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寬大的罩袍，赤著腳在狹窄的巷子里以不符合常理的速度快速奔跑……」
「他用鋒利的牙齒咬碎男人的喉嚨，將他的皮膚肌肉和喉管嚼碎之後吞咽進胃裡……」
「雙眼充血，奔跑時發出低沉的嘶吼……」
阿什麗看著一段又一段詳細的描述，「是渴血症，這是那些接受過血療的普通市民？！」
「很有可能。」西格蒙點點頭。
「能確定所有人的身份嗎？」
「不能。」西格蒙應和了一聲，隨後看了阿什麗一眼，「而且就算能夠確定他們的身份也沒有意義，因為這些人的數量太多了。」
「我們甚至沒辦法對外公布這個消息。」他嘆了口氣，讓西格蒙感到棘手的不是那些發狂的野獸，而是因此滋生蔓延的恐懼。
這是一個超凡世界，在虛空里遊盪的邪神有機會影響每一個人，他簡直無法想象，當恐懼積累爆發之後，除了正常的死亡之外，阿貝圖斯還會誕生多少靈異事件？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阿什麗也有些無所適從。
戴上帽子，拿起手杖，西格蒙跳上馬車，「去公爵府，如果有些結果註定不能更改，那我們就努力將損害降到最低。」
公爵府的房間里，眾人齊聚一堂，而聽了西格蒙的陳述之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這只是一個怪女人的夢，沒必要這麼擔心吧？」說話的是阿力克。
「那不是一個怪女人，那是源自於第一帝國時期極其罕見的月亮契約者，沒想到，現在還有人能夠繼承這個契約。」魯本補充道。
「一直有一種傳聞，他們認為月亮契約可以窺探到這個世界的本源，而被他們觀察到的事情便不可改變。」
「凡所見，不可變。」
「據說，在第一帝國時期，當時帝國的先知預言了第一帝國的毀滅，可就連他們自己，也沒辦法更改看到的結果，事情的真相就是他們只是觀察者，而不是改造者。」
「那我們怎麼辦，什麼也不做，等著阿貝圖斯被毀掉？」阿力克攤開雙手。
「不，我們要圍繞著結果努力去做更多，因為很多時候，看到的某一個畫面，並不代表全部的真相，在那一刻真正到來之前，我們還有很多機會。」西格蒙糾正道。
「我擔心的不是阿貝圖斯的混亂，而是神諭教會在這個過程里扮演的身份，他們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關於這個問題我能猜到一點。」阿普萊亞德開口道，「對於神諭教會來說，阻攔他們吞併埃蘭的唯一障礙就是德雷塞爾，那麼這一次，除了派遣更多的七階之外，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八階降臨在阿貝圖斯。」
「八階！」眾人沉默了。
「把他交給我。」一直沉默的德雷塞爾突然開口。
「你確定嗎？」就連阿普萊亞德也一臉驚訝。
「如果只有一個，我確定！」德雷塞爾目光堅定。
聽到他的話，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就連對德雷塞爾最了解的西格蒙，也用一種無比詫異的目光看著自己的老師。
7階之後每一個層次都天差地別，不像低階的時候可以通過一些特殊能力彌補彼此間的差距，7階以後的每一點提升都是生命層次的質變，這種差距，幾乎不可逆轉。西格蒙實在是想不明白，德雷塞爾手中到底還握有什麼樣的底牌。
難道是路易斯？他預見了現在發生的一切，所以提前做了準備？或者是說……他當初從上位者頭顱里取出來的所謂珍寶並不只有一份，而是將其中的一部分交給了德雷塞爾？
但沒人認為德雷塞爾在信口開河，因為這個男人言出必行，他從來沒有讓信任他的人失望。
「就算你能對抗一位八階，但是你們之間的戰鬥也能將這個城市摧毀。」阿普萊亞德接著說道，「所以這場戰鬥必須從阿貝圖斯被轉移出去。」
「我們可以製造一個巨大的星空之門？」魯本提出自己的想法。
「沒用的，八階的力量，可以在進入星空之門的一剎那將通道撕碎，更重要的是，如果找不到另外一個可以容納八階的地方，你的星空之門也無法打通。」阿普萊亞德嘆了口氣，「所以這個方法，行不通。」
「等一等。」西格蒙抬起手，「如果我能找到一個可以容納八階的場所呢？」
「一個舊世界的碎片？！」
「算是吧。」西格蒙想起容納那團不可名狀物的深淵。
「太好了，如果真有這樣一個地方，我們也許可以嘗試一下。」阿普萊亞德開心的拍了拍手，「當然這只是最壞的打算，在此之前，我們要儘快找出教會致使八階降臨的方法。」
「盡量將這個可能扼殺在萌芽中！」
「我會立刻展開調查。」西格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