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該死的西格蒙
市政廳。
辦公室里馬雷克正與市長華萊士激烈的討論著什麼。
「我理解你的心情，西格蒙的確是個出色的小夥子，但超凡的歸超凡，十字街上的事情是不能被普通市民知道的，關於西格蒙對這個城市的犧牲，我願意給出相應補償，但也只能這樣了。」
市長華萊士攤開雙手，「你們獵魔者內部也有相應的撫恤標準，加上市政撥款，這筆錢足夠他的父親和妹妹衣食無憂的過完下半生。」
「一切都結束了，馬雷克，我們得向前看，普通市民可以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但是市政議員和那些貴族大商人們，他們需要了解一部分真相。」
「而事實上這些人才是最難纏的。人員的傷亡只是一部分，最重要的是對產業的打擊、損毀的店鋪，我們首先需要安撫他們。」
「不行。」馬雷克搖搖頭。
「西格蒙是為這個城市犧牲的，他需要一個隆重的、體面的、官方式的葬禮。我知道這不合規矩，但這是我僅能為他做到的一點事情了。」
被直接拒絕馬雷克的情緒沒有瞬間變得暴怒，他目光沉穩，眼神中儘是疲憊，看向市長華萊士的時候，竟罕見的帶上了一絲懇求。
華萊士神情微動，但片刻后還是堅決的搖搖頭。
「超凡的歸超凡，現實的歸現實。」
華萊士嘆了口氣，「西格蒙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在超凡事件沒有徹底暴露之前，我不能開這個先例，埃蘭歷史上默默犧牲的獵魔者不在少數，他們呢？」
華萊士曾經是個超凡者，現在卻是個政客，表彰西格蒙一個人很容易，但因此帶來的一連串影響，卻是華萊士不願意麵對的。
整個城市已經亂糟糟的了，他不想再給自己惹麻煩。
「我會再想想其他辦法。」馬雷克面露不甘。
「你該休息了，我聽說了一點戰鬥經過，你的鎚子被擊碎，並且在戰鬥時你釋放了本不應該釋放的力量。」
「但在這次戰鬥中你立下了很大的功勞，如果沒有你的拖延，教會的超凡者不可能攔下那個瀆神者並將他擊潰。」
「擊潰？！」疲憊中的馬雷克突然抬起頭。
「怎麼了？有什麼奇怪的嗎？那個瀆神者不是被神諭教會擊潰了嗎？」市長華萊士一臉古怪。
「狗屎，教會的這群雜種們！」馬雷克握緊拳頭，「你從哪兒看到的消息，事情的經過根本不是這樣！」
西格蒙的死亡再加上身體受創，最近幾天還要負責城市內其他城區的穩定，避免一些超凡者趁機滋事，這讓馬雷克根本沒時間注意事情的後續發展。
可是現在聽市長華萊士說，神諭教會竟然抹除了那個突然出現的神秘人的存在，直接將功勞攬在自己手中。
「這群雜種！」他再次低罵一句，心中隱隱生起一絲不安。
在整個事件中神諭教會參與的最多也確實起到了很大作用，自己做的事心中有數，馬雷克也不想爭取什麼，可對方表現出的這副嘴臉實在讓他覺得有些噁心。
「這份調查報告是由精神導師艾瑞克提供的，我看過了，對於你的所作所為，他給出了很高的評價，你不用擔心，你的功勞沒人能奪去。」華萊士安慰道。
「等這件事徹底結束，我想你應該也可以擺脫流放狀態，被召回到阿貝圖斯。」
「那不重要。」揮了揮手馬雷克一臉煩躁。
這時候有工作人員敲門後進入辦公室，並向市長先生傳遞了一條消息。
「什麼？」
華萊士一臉驚訝，「你是說，艾瑞克以教會的名義聚集了大批信徒，在晨曦教堂進行禱告？」
「是的，但參加禱告的幾乎都是市政議員和王國貴族，正常來說，禱告只在晨曦將至的時候進行，可是根據消息，他們進入教堂已經超過了一個小時，到現在還沒有出來。」
聽了工作人員的話，馬雷克和華萊士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擔憂。
他們還記得上一次鐘樓爆炸發生的當晚，市長華萊士被激憤的市政議員們圍堵時的情景。
「這群傢伙又打算做些什麼？」小聲的嘀咕了一句，華萊士心中也升起了一絲厭煩。
「準備馬車，我們去晨曦教堂！」
而另一邊，在晨曦大教堂後方的小教堂里，一群穿著得體，在利亞姆城有著顯赫身份的議員和貴族們正坐在教堂的長椅中低聲禱告。
和晨曦大教堂對所有市民開放不同，後邊的小教堂則相對私密，官方說法是只對最虔誠的信徒開放，但實際上能來這裡的非富即貴。
教堂前方正中央佇立著一座白石雕像，是一個恬靜柔和的女性形象，在前方的平台上擺放著一排白蠟燭。
精神導師艾瑞克站在台上，用輕柔舒緩的聲音誦讀著晨曦女神的教義，其中夾雜了一點超凡力量來平復場中眾人的心情。
當一切結束，大部分信徒臉上都獲得了安寧，只有幾人目光悲愴，眼含淚光。
「神父。」
說話的女人並不認識艾瑞克，只把他當成了晨曦教堂里的普通神職人員。
「我的兒子在爆炸中受傷，現在還沒有蘇醒的跡象，我是最虔誠的信徒，偉大的晨曦女神難道不願意保護她的信徒嗎？」
「當然不是。」艾瑞克笑了笑，「我們已經把這一切的傷害降到了最低，一切的罪惡都在女神的注視下無所遁形。」
「但很多時候危險往往不是來於自身，而是在我們身邊，在我們曾經信任的同伴身上。」
「想想看這個城市是在什麼時候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艾瑞克給出疑問。
「女神的戰士們保護著這個城市，沒有恐懼，沒有罪惡，也沒有爆炸和騷亂，直到……」
「直到那些傢伙們進入這座城市？！」台下突然有人開口道。
「我知道他們，他們是獵魔者，同樣是這個城市的守護者。」一個中年胖子反駁道，他是聯合礦業公司的大股東之一。
「當然，他們當然也在守護這個城市，但很多時候，好心也有可能會辦壞事，一個強大的罪惡進入了這個城市，女神的目光已經看清了他的蹤跡，我們要做的就是引導他離開這個城市。」
「把一切的傷害降到最低。」
「但是……」艾瑞克聲音一抖，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一個莽撞的想要證明自己的年輕人，卻提前暴露了行蹤，這讓我們的很多準備都沒有發揮作用。」
「這個可憐的年輕人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並因為他的莽撞給這個城市帶來了可怕的災難。」
「是誰？他是誰？！」
台下的女人大聲問道。
看著略微躁動的局勢，艾瑞克微微一笑，情況和那位大師預料的一模一樣。
「不重要了，女神說，我們應該寬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