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偽裝
簡單的吃過飯後，洛天和王東一起去了精神病院。本來洛天是打算一個人去的，不知道王靜和王東說了什麽，王東就笑嘻嘻的要一起去，洛天隻得帶上這個跟屁蟲。
車上，洛天問王東：“東哥，幽幽剛剛和你說了什麽，你可不是愛湊熱鬧的人誒？”
王東小心翼翼的開著車，笑了一聲說道：“沒啥，就是幽幽擔心你出什麽事，那種地方小心點為好。”
洛天無語的看著王東，悠悠的說道：“我是去看病人，別整的好像上戰場似的。”
王東也不搭話，隻是自顧自的傻樂。
其實，王靜是擔心洛天看到木彬的樣子，再一衝動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反倒不好收場，不如搶占先機，在身邊布置一個“王東”牌滅火器。一開始，王靜是打算自己陪洛天去的，可是王東還不能熟練操控設備，加上待人方麵差那麽一點點，綜合考慮隻能讓王東陪著去了。
然後，一路無話。
到了精神病院，王東簡單的和工作人員說明了來意，等了一會兒，有一個叫鄭凱旋的醫生帶著兩人去往木彬所在的病房。
一路上，洛天的臉色沒有正常過，不知為什麽，洛天想起了之前自己看過的一組照片，是在精神病院拍攝的，灰色色係的照片，那些病人空洞、麻木的眼神，深深的刻在了洛天的心裏。
看到照片時的感受和現在一樣，就是兩個字——壓抑！
是的，壓抑！
仿佛有一種魔力，讓人感覺很不舒服，刺骨的頭痛，瘋了一般的感覺。
洛天走著走著，聽到不時傳來怪異的喊叫聲，心生想要逃離的感覺！毫不誇張的說，踏上病房走廊的那一刻，洛天每一步都是硬著頭皮走下去的。
終於結束了這讓人折磨，又心生逃離的路途，洛天看到了病房裏的木彬。
那該是怎樣的背影啊？！
隻見木彬雙手抱膝背坐在病床上，是那麽的無助和可憐。
鄭凱旋看了一眼木彬，向洛天說道：“這就是木彬，剛送來的時候情緒波動較大，從昨天中午開始變成現在這樣，誰說話也不理，總是自言自語的說什麽，我到底忘了什麽，我為什麽會忘之類的話，因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能對症下藥的梳理。”
洛天慢慢的走了進去，站到了木彬的麵前，上次見麵雖說頹廢，但還彬彬有禮的一個男生，現在變得憔悴、狼狽不堪，臉上、手上布滿了傷痕。
洛天看到木彬身上的傷痕，詢問的眼神看向鄭凱旋。鄭凱旋解釋道：“這是病人剛送來時自己掙紮，自殘留下來的。”
洛天點了點頭。或許是覺察到有人進來，木彬輕輕抬了抬頭看向洛天。洛天下意識的躲避著木彬的目光。
正當洛天想要先出去一下的時候，木彬認真的問道：“你是誰？為什麽我感覺見過你，隻是想不起來你是誰！”
聲音除了多了一絲難以描述的沙啞，一如自己自己記憶中那般木彬不緊不慢的語調。
一旁的鄭凱旋驚呆了，這是木彬送來後第一次正常的說話，條理清晰，吐字清楚，這是好轉的趨勢嗎？
洛天想了想，回答道：“你好，我是洛天，我們之前見過。”
“洛天？”木彬臉上的疑惑加重了幾分，“我好像在哪裏聽到過這個名字？可是為什麽就是想不起來呢？我們見過？那麽我們很熟嗎？你知道我身上發生什麽事情了嗎？我感覺我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怎麽也想不起了，你能幫我想想嗎？”
洛天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木彬的對麵，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說道：“忘記了不好嗎？至少沒有那麽多煩惱，可以輕鬆的繼續生活下去。”
木彬同樣認真的回答道：“你不懂，我忘記的事情很重要，我感覺是等同我生命的，因為這裏很空，也很疼！”說著，木彬指了指自己心髒的位置。
洛天說道：“你感覺空的話，再用新的把它填滿不行嗎？為什麽一定要糾結已經忘記的呢？！”
木彬突然坐直了身體，目光死死地盯著洛天，問道：“你是不是知道我忘記了什麽？”
洛天沒有撒謊，實話實說道：“是的，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告訴你？”
木彬有些失望，也有些釋然，笑了笑說道：“我知道是這樣，而且我感覺我之所以會忘記，和你有直接的關係，雖然我猜不到你是怎麽做的，或許我之前知道，隻是現在也忘記了。”
洛天努力想找出木彬的破綻，在證實木彬是不是真的有所釋懷。不過，最後還是放棄了，因為木彬的表情無懈可擊，最後洛天還是說道：“你忘記的事情，對你而言是一個沉重的負擔，或許我這麽說很殘忍，但我覺得對你而言這是事實。希望你可以早點好起來，明天永遠是值得期待的！”
說完，洛天就打算離開，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嚴重，甚至有些掙紮。走到門口的時候，木彬突然開口說道：“我該怎麽做，才能想起忘記的事情呢？不會是等死的時候吧？！”
洛天猛地回頭看向木彬的背影，身體微微的顫抖，努力平複著自己的語氣，說道：“怎麽會呢，你想多了。”
木彬繼續不緊不慢的說道：“我想多了？我覺得我是猜對了。謝謝你天少，我很珍惜自己的生命，這句話，我想對你就足夠了，不是嗎？！”
洛天按下手表上的按鈕，看了一會木彬，又按下按鈕。對著王東和鄭凱旋使了一個眼色，走出了病房。
看著洛天的臉色有些發白，王東擔心的問道：“天少，你沒事吧？”
洛天擺了擺手，對鄭凱旋說道：“醫生，麻煩你最近多關注一下木彬，他的情緒不對，我擔心他會自殺，我沒開玩笑。”
鄭凱旋回應道：“請放心，這是我的職責所在。你們聊，我還有些事情，就不多陪了。”
看著鄭凱旋離開，洛天的身體晃了一下，差點摔倒，王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洛天，讓他坐在一邊的長椅上，問道：“小天，你沒事吧？”
王東注意到洛天頭上的那縷白發好像多了些。
洛天吃力的搖了搖頭，他知道是怎麽回事，今天淩晨剛用過那個功能，剛剛又使用，產生的副作用罷了。雖說，短短的幾秒鍾，加上上次差點掛掉總結出的經驗，洛天還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一些影響。
不怪洛天這麽玩命，他是為了證實自己的一個猜想。
洛天緩了一會，看向王東問道：“東哥，你怎麽看待木彬這個人，剛剛那些他是不是裝的？”
王東想了一會，說道：“他記得你。”
洛天苦笑了一聲，說道：“沒錯，他從始至終都記得我，記得零號工作室，也記得自己的一段記憶被剝離了。甚至，他連瘋都是裝出來的，他知道我不會告訴他怎麽才能想起那些被剝離的記憶，所以他就裝瘋，被送到了這裏，他猜到我會來看他，他也猜到在這裏我不會太過於防範，他在套我的話，事情一開始就是朝他預想的方向在進行。”
王東錯愕的看著洛天：“不會吧？他是在裝瘋？”
洛天說道：“我也想不是這樣，然而我們都錯了，他成功了，他證實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如果之前隻是一個猜想，經過剛才，他在我這裏證實了東哥，一旦他自殺，我就是背後的殺人凶手。”
王東大腦短暫的死機後，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能呆呆的看著洛天，他不明白，木彬為什麽能計算好這一切，關鍵是洛天還按照木彬的計劃，完美的配合著。
這就很離譜了！
轉念一想，也不奇怪，洛天潛在的善意光環，可以被有心的人所利用，就像一開始所說的那樣，工作室在洛天手裏，就像是小孩手裏的砍刀。洛天做事雖說不按章程，但還是有跡可循。
隻是木彬短暫的幾次見麵後，就可以分析出洛天的為人，讓他被動的配合自己的計劃，這就很可怕！王東一想這些，就是一陣冷汗。
洛天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被利用的憤怒？還是為自己的單純感到無奈？
待到洛天緩過來之後，才對王東說道：“東哥，咱們走吧。”
回到工作室後，洛天隻是簡單的和王靜打了一個招呼，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王靜看到洛天臉色不對，忙裏抽閑的把王東拉到一旁，問道：“東哥，這是幾個意思？天少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王東幽怨的看了王靜一眼，過一了會兒，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天少被人擺了一道，木彬你還有印象吧，他在裝瘋，套天少的話，來證實自己的猜想。我估計現在天少心裏也很糾結。”
“怎麽意思？天少這是被涮了？”王靜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想笑。
看著王靜的表情，王東更加無奈：“幽幽，我就問你，你禮貌嗎？”
王靜也感覺到自己的表情不太合適，於是正色道：“那天少怎麽講？”
“能怎麽講，心裏不好受是真的。不過你沒發現天少那縷白發又多了些嗎？我沒看錯的話，他剛才在那兒又用那個功能了。”
王靜呆的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
又用？！
這真是怕事情小啊，淩晨用了一次，下午又用，但凡出一點意外，白銘又不在，這不是在找死嗎？！
一想到洛天出一點事，自己的後果，王靜的眼神也有些幽怨，說道：“你去幹嘛去了，也不知道勸一下，那位爺出一點事，咱倆的命加一起也不夠賠的。”
不說還好，一說王東也有些急了：“我哪知道他能那麽做，我都沒反應過來，就結束了。那我還能說什麽，找不痛快麽？！”
王靜一想，也是，洛天是什麽樣的人都心知肚明，然後就樂了。
王東撇了撇嘴，說道：“還笑的出來？”
王靜正色道：“不笑還哭不成？慶幸自己又撿了條命唄。”
王東聽到王靜這麽說，自己也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