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洛天妥協
深夜，正在洛天熟睡的時候，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
洛天坐起身來，看著電話號碼，皺了皺眉，最後還是接聽。
“天少，你好，很冒昧打擾你休息了！”電話中，一個女聲傳了出來。
洛天聽聲音感覺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是誰，於是問道：“你是哪位？”
“我嗎？你叫我王靜就好了！”王靜的聲音不急不緩。
“幽幽？”洛天想起一個可能，有些不確定。
“是！”王靜回答的很幹脆，“我有一些朋友是習慣這麽稱呼我。”
聽到王靜的回答，洛天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王靜這麽晚打電話過來有什麽事情，是明確的警告？還是要互相讓步？
為了把主動權拿在自己手中，洛天開口問道：“哦？王小姐這麽晚不休息，打電話不會是要找我聊天吧？有什麽事情，請直說。”
“天少到了這裏都不打個招呼，讓我盡下地主之宜，這要是讓白爺知道了，豈不是要怪我不懂規矩了？”王靜並不想掩飾自己對白銘的懼怕。
洛天也聽出了王靜的弦外之意，知道事情沒有自己想的那麽簡單了。
如果說，一開始，王靜選擇忽略白銘這個人，洛天也許不會注意到白銘會對王靜有威懾力。當洛天持續動了側行之心，求得白銘幫忙，那時王靜就不得不考慮得罪白銘的後果。但現在恰恰相反，王靜直接表明，自己懼怕於白銘。
這種一上來就把自己的弱點公之於眾的行為，才是最難纏的對手。
一般來說，這麽玩的人，要不是弱智，要不就是在表明自己的決心。
王靜是弱智嗎？答案是否定的。她是想用這種方式提醒洛天：是不錯，我是懼怕於白銘，同樣的也會對你有所忌憚，但這件事我是必須要做的，誰都擋不住！
王靜不想隱瞞這種懼怕的另一個原因是，她不想被耽誤太多的時間，與其最後白銘出麵，不如剛開始就去賭白銘不會過問這件事，也在賭，洛天在白銘那裏，不是特別的重要。
“你知道白銘，就應該知道零號工作室吧，也應該知道工作室是做什麽的吧？”洛天冷靜的問道。
“不錯，雖然我沒有到過工作室，但它的大名時常有所耳聞！”王靜不太清楚洛天問這句話的意圖，很簡單的回答道。
“那你應該知道洛文去過工作室的事情吧？”洛天繼續問。
王靜沉默了一下，她有些明白洛天想表達什麽了：“沒錯，這件事我知道。”
“我看過他的記憶。”洛天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憑心而論，錯不完全在他。你們誰都有責任，甚至可以說，你們幾個人，半斤八兩！”
“天少，你想如何請直說！”王靜明知道洛天的意思，還是問道。
洛天見王靜在自己麵前裝傻，有些無奈，還是說道：“放過他，塵歸塵，再追究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
“不可能！”王靜果斷的拒絕道，“如果是其他事情，幽幽都可以照辦，唯獨這件事情沒商量！”
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何必呢，都過去了！”洛天有些傷感。
“天少，你能護得了他一時，護不了他一世！隻有你沒事，我想白爺就不會說什麽。”王靜一針見血道。
“那如果，我打電話給老白，讓他出麵呢？你覺得，我這點要求，老白會不答應嗎？”洛天也來了脾氣，語氣稍微有些強硬。
“天少，你看過他的記憶，應該也知道，我做事瘋起來的程度吧。就算白爺親自來了，我也是那句話，沒商量！”王靜情緒有些癲狂，“至於原因，你真的需要我去說嗎？”
原因當然不用說。從一開始，洛天就在主動逃避這個原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一旦底線被踐踏，什麽瘋狂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洛文這麽選擇的時候，也預期到了最後的結果。
不得不說，他們幾個之間，都是一刀一刀的向對方要害上去捅！
洛天也感覺到，自己不應該去幹預結局。一些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會有多痛。本身王靜打這個電話過來，就有妥協的意思在其中，現在需要洛天做出選擇，這份變相的妥協，接還是不接？
洛天仔細盤算了一下，語氣稍微柔和了一些：“我需要一些時間。”
見洛天做出了讓步，王靜舒了一口氣：“好！”
洛天繼續說道：“大概二十天左右。”
“謝謝天少你理解！你放心，二十天我還等的起！”王靜的語氣比之前要輕鬆一些。
“其實，死亡不是最後的歸宿！”洛天隻是希望王靜可以放下仇恨。
“對我來說，這是做好的歸宿。”王靜有些傷感的說道。
“多說無益，早點休息吧！”洛天見事情已經有了一個結果，不想再聊下去了。
“打擾您休息了！”王靜也十分識趣。
掛了電話之後，王靜的臉上布滿了汗水，疲憊的靠在椅背上。而洛天則點了一顆煙，來到窗前，想了想還是給白銘打了一個電話。
“喂，老白，睡了嗎？”電話很快被接通，洛天率先問道。
“沒呢，這麽晚打電話，是因為洛文的事情？”白銘說道。
“你猜的？還是王靜給你打電話了？”洛天有些好奇。
“猜的，應該說，除了這事，還有什麽事能讓你主動打電話給我呢？你再說一個讓我聽聽，洛天同學！”白銘自嘲的笑了一聲。
確實是這樣，有點尷尬啊。洛天"嘿嘿"傻笑了兩聲，心安理得的接受白銘的調侃，好懷念啊，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原來的味道。
白銘還是一如既往地……嘴賤！
懷念完以後，洛天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麽我想問下，可不可以……”
沒等洛天把話說完，白銘就打斷道：“這件事，你確定真的要管？”
聽到白銘這麽說，洛天知道這件事有戲，隻要他開口，白銘應該不會坐視不理的。
可是這時候，洛天猶豫了。他真的有些迷茫了，不知道這件事到底該管還是不該管。
誠然，洛文有洛文的可憐之處，王靜又何嚐不是呢？這件事根本沒有兩全之法。如果可以的話王靜不會不賣白銘一個麵子，可是並沒有。按照
王靜剛剛在電話裏說的意思，一旦白銘選擇插手，她就會選擇魚死網破。
雖然魚一定會死，網一定不會破。洛天不想救了一個，害了另一個。本來他們就達成了微妙的共識，也許洛文是被逼無奈的，但是共識就是共識，都在雙方接受的範圍之內，並且王靜已經做出很大的讓步了。
換一個角度去說，如果王靜處於稍弱勢的一方，洛天的天平也會傾向於她。
這無可厚非，人總會同情處於弱勢的一方。
但是這樣真的好嗎？
答案是否定的，規則就是規則，無謂於公平與否，被認同就好。
雖然想到這些，但是洛天還是做著最後的努力，問道：“沒有。我想問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沒有！”白銘幹淨利索的給了洛天不想認同卻不得不認同的答案，“小天，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哦，我知道了。”一早就知道的結果，被證實，洛天還是有些失望。
白銘想了想說道：“別忘了，他還有二十天左右的時間，這是你為他爭取到的，你為他做的已經夠多了，別太失落。”
“也好，好在二十天的時間也差不多夠用了。”洛天如是的回答。
“這個不用著急，你的計劃沒完成之前，都不會有事的，不用我說，這點麵子我們還是有的。”白銘充滿了自信，繼而問道，“對了，小天，你知道洛文去工作室的時候，是怎麽說的嗎？”
“不知道。”洛天並沒有興趣。
雖然如此，白銘還是說道：“他不害怕死亡，因為死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也是一種終止。他不想接下來的日子裏被死亡所支配，這才選擇剝離記憶。小天，也就是說，無論你出現不出現，他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順命而為，是白銘想表達的意思，洛天也懂。
這一刻，洛天徹底的不再糾結，也徹底的妥協了。
想通以後，洛天轉而問起白銘的近況：“老白，你事情還沒忙完嗎？工作室一直沒人不太好吧，前幾天，我見到李明軒了，他還在等著剝離一段記憶呢！”
“我這還需要一段時間，工作室開不開沒關係。至於李明軒，讓他等著就好了。”白銘毫不在意。
見老板這麽爽快，洛天也不多想，又閑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的白銘一臉寒意，繼而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還處在虛脫狀態下的王靜，看到手機屏幕上閃爍的“白爺”兩個字，內心一陣惶恐。
來不及多想，王靜就接通了電話。電話裏傳出白銘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聽說你要和我碰一下？”
王靜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雖然之前自己口口聲聲說著沒商量，但如果白銘真的要管這件事，她還是沒有勇氣去阻止的。旁人是很難理解麵對白銘時，需要承擔什麽樣的壓力。
見王靜沒有說話，白銘繼續說道:“洛天沒有完成那些事情之前，你就等著。下次，再說什麽話，想清楚一些，小心禍從口出！”
說完，白銘就掛了電話。
至於王靜，早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整個人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
王靜心裏也有些慶幸，還好白銘不會插手這件事，自己隻需要等二十幾天就好了。
她清楚的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