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工作室的業務 下
好不容易控製住自己把白銘當作財神爺的衝動，慢慢的冷靜下來。把心裏最後的疑惑也問了出來：“老白，真的有人會花錢去買別人記憶嗎？難不成買一個畫家的記憶，他就可以成為一名畫家了嗎？”
白銘一副你在逗我嗎的表情，看洛天和看白癡沒什麽區別：“你當記憶是什麽呢？技能書嗎？這又不是遺產，可以繼承！”
“那買那些記憶有什麽用。你想啊，花買好的記憶的錢，應該夠好幾次去體驗那些事情了；那些不好的記憶，買回去做什麽，難道有那麽的自虐狂，不經受點痛苦，就不能體會到幸福的真諦？”洛天更加的疑惑了。
“首先先說第一個問題，花那麽錢去買記憶，為什麽不去親身體驗？是這個問題對嗎？”白銘反問道。
洛天點了點頭。
“因為他們沒時間。”
“為什麽沒時間？”
“在忙著賺錢！”
“有那麽多錢為什麽要買別人的記憶？”
“因為不想自己的記憶除了賺錢，還是賺錢。”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把時間用來構造自己美好的記憶？”
“因為他們覺得自己可以賺更多的錢，隻是需要花費一些時間而已，另外在他們看來，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算問題。”
“但那畢竟不是自己的記憶啊，是別人的，這和隔靴搔癢有什麽區別？”
“你錯了，他們在意的是有沒有其他的記憶，不在乎是誰的。更何況，我植入記憶的時候，儀器已經把主角換成了他，記憶中的其他人，換成了他所想象的人。”
“不會有什麽不良反應嗎？”
“當然會有，偶爾會有無法代入的場景，身體有些不適罷了！他們要的隻是在閑暇之餘可以回味的記憶，而不是每天活在過去。”
一連串的問答之後，洛天沉默了。
白銘善意的提醒道：“這就是無法理解的人生。有人要的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悠閑；有人選擇的是披星戴月的忙碌。換一句話來說，如果可以，沒人願意苦自己，大多人很多時候是身不由己。”
“那不好的記憶呢？為什麽也有人買？”洛天繼續問道。
“那麽你想一下，和你關係不好的人，或者讓你討厭的人，甚至你的敵人，倒黴的時候，你會不會很開心？”白銘問道。
洛天想了想，點了點頭。
“就是這個樣子，我把那些痛苦記憶中的主角換成他們所厭惡的人，然後植入他們的腦海，這樣，他們腦海中就會不自然的閃現出敵對人倒黴的事情，心情就會好很多。說到底，就是精神上的阿Q，騙騙自己罷了。不過，你仔細想一下，負麵情緒總是需要發泄的，長期堆積的負麵情緒，像是一座火山，一直在積累積累，等到爆發的時候，那將是很可怕的事情，有那麽一句話——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白銘說到這裏，停下來看了一眼洛天。
洛天表示同意白銘所說的。
見此，白銘繼續說道：“現在是法製社會，很多時候雙方之間的矛盾並沒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是心裏又不舒服，需要精神上的安慰，工作
室可以提供這樣的途徑，花一些錢，可以在精神上戰勝自己對手，又不用承擔法律上的責任，他們又何樂而不為呢？”
“也就是說，和諧社會救了很多人！”洛天總結道。
“沒錯。”白銘表示讚同洛天的觀點，“窮人想的是如何活命，有時間想這些的都是一些無聊的人。”
“哈哈，精辟！”洛天樂道。
“行了，今天說的夠多的了，以後有機會慢慢去了解這些，你會發現人的心理，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東西。有時候兩個人明明恨得要死，背後互相捅刀子，卻又表麵裝作親密無間的樣子。”白銘不以為意。
“問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很少幫人複製記憶，讓那些失憶的人，恢複記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洛天不解的問道。
“你真的覺得是一件好事嗎？我剛剛在下麵說了，人的記憶都有一定的欺騙性和主觀性，就像同一件事情，你關注的側重點和我的側重點是不一樣的，我強行把某件事的記憶複製給你，就會造成，我們對那件事的看法一模一樣，甚至所作出的應激反應也一模一樣。”白銘的聲音變的很嚴肅，“有時候，有差異是好事，完全相同是災難性的！”
洛天瞬間一臉的冷汗，聲音有些顫抖：“你是說可以控製一個人？”
“沒錯，思維決定一個人的行為方式，記憶改變一個人的思維方式，過多的被複製記憶，就將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傀儡，一個受別人控製的機器！”白銘強調道，“所以小天，複製記憶這件事要慎之又慎，買賣記憶最多影響一個人，複製記憶，則有可能會毀掉一群人！”
“我知道，一定會注意。”洛天身體有些顫抖，不禁問道：“那為什麽還要有這項功能？去掉不行嗎？”
“不行，存在即合理。”白銘搖著頭，“有些時候，這會變成唯一的退路，不要堵死自己的後路。我剛剛和你說，複製記憶需要雙方同意，也是不準確的。”
白銘看著洛天的眼睛，認真的說道：“根本不需要那麽複雜，任何情況下都可以完成，包括死亡不到一天的人!”
洛天不可思議的看著白銘。
白銘卻隻是鄭重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洛天一臉頹廢的靠在座椅上，歪著頭，對白銘說道：“老白，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這是一把雙刃劍，我知道你在下麵不告訴我，是為了我好，現在告訴我實情，也是為了我好。我隻能說我會注意這件事情的，不會出現你不想看到的事情。還有就是，你的那些儀器，如果被別人使用，不也很危險嗎？”
“不會。”白銘搖頭說道：“那幾台儀器，除了我，現在再加上你，沒有人可以啟動。你所想的那種危險，從根源上就不會發生。現在知道我有多相信你了吧！”
“我知道了，你是想當周扒皮，讓我掙錢，你隻管坐著數錢！”洛天表示鄙視。
雖然嘴上這麽說，心裏還是感到暖暖的。
被信任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