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往事今是
匆匆忙忙地腳步聲充滿了整個樓道，書包的翻騰與喘息混雜成一片，幾個趕著要上下午課的學生一齊穿過門檻，卻生生架在中間互不退讓，怎麽也出不來。
眼看著預備鈴就要結束，年級主任趙同康的審視目光已經橫掃殺來。
誒……葉桐抓著筆杵著臉。
看來，不管是什麽時候，學校的睡眠，包括午休，永遠都是一件最奢侈最不可消耗的事情。
隻不過，他一直都是覺得自己是個異數，堪比鬧鍾的生物鍾提前五分鍾報道起床時間，讓415的成員們免去了擁擠樓道的罪。
“葉桐！下午好！”
“葉桐！”
男男女女從班門口走進，卻大部分都饒了個彎給葉桐打聲招呼招招手。
“誒誒，你們好……”坐在位置上的他匆忙抬頭，忙不更迭地和過道處的同學們回應。
一時間，安靜教室的最後一排，反而成了大家的聚集處。
“老大，這實在是太有麵子了吧！我都感覺這是在做夢！”臉上貼著張創可貼的魯器帶著些激動，搖晃著葉桐的手臂，好像臉上貼的是金子在閃閃發光——
一連幾杯奶茶已經送到了葉桐麵前，然後被莫名轉移到了魯器桌上。
“誒誒誒……騷包騷過了啊……”要不是看在這個家夥還有傷，葉桐早就要在他後腦勺抽兩下了：“不就是打個招呼送杯奶茶嘛？你是得有多缺愛？”
“嘿嘿！魯器你去醫務室真是太可惜了。你沒看到老大今一怒為紅顏的樣子，那才是真的帥！”
陳聆放下書包，向魯器了從此他們頹廢三人組以後要和韓瀟正式開戰的消息，心裏倒是沒有一點緊張，反而躍躍欲試摩拳擦掌。
“可……韓瀟那個家夥又不用上課，咱們要和他玩心機，不就跟陸軍和空軍打，一點優勢也不占嘛。”魯器鼓著腮幫子，理性分析，但很明顯他已經把雙方的優劣考慮了很久。
“老大？”
“學習！”葉桐早已經從早上的激烈碰撞中恢複過來了。
推開筆蓋配寫化學方程式，邊算寫邊：“你們兩個可別忘了咱們期末考試的約定，韓瀟不過是利用在董事會的職權給咱們使絆子，真正能打下來飛機的，還是年級排名。”
“誒……好吧……”陳聆兩人一想到上周末的約定，剛剛覺醒的“熱血高校”意識立馬熄了火，也和葉桐一樣伏著身子記起了方程。
哪有什麽學霸學神呢？不過是一步步學習積累，用最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去學習，在考試測試中挑戰不可能與思維的極限罷了……
葉桐默默地想：但要是那些家夥真準備拿林語事，那就互相做好釜底抽薪的準備吧。
……
時間對沉迷其中的人永遠都是苛刻無比，三節課一節自習很快就忙忙碌碌地流過。
一如學霸狀態的葉桐沒再和魯器兩人慢騰騰地吃飯，隨便一個饃夾菜一碗粥就打發了肚子趕到教室。
嗬……
座位前麵的墨芽竟然還在位置上埋頭學習，真是“比你聰明的人還努力，你根本無路可走”。
“墨芽？你吃飯了嗎？”葉桐抽出板凳貼在她後麵仰頭，發現她還在算老師課後遺留下的數學大題。
“嗯！我待會兒等人少了再去。”墨芽推推眼鏡，其實還是她自己的體質太弱，趁下課鈴響的一瞬間跑去排隊搶飯還不如等人少了再去。
“誒呀！你有困難就和我呀！我跑得快可以給你也買一份！”葉桐拍拍胸脯，一看她贏弱的身材就知道有苦衷。
“那，謝謝……”
“和我還客氣什麽！你是陳聆的姐姐，我和他又是哥們兒，互相幫助嘛。”葉桐嘴角一翹，狡黠的眼神在眼底劃過卻讓墨芽做賊般眨了眨眼。
“不用我多了吧？”
“今操場上情況那麽緊張，丁軼幹嘛非要堵住你？”
“這……”終於知道葉桐不是一般的好糊弄了，墨芽眼神表達求饒，可葉桐氣勢卻平靜如水：
“你不幸卷入學習之外的事件其實我也很意外，可咱們是朋友，好事壞事應該一起分擔。”
幽幽的黑色鏡框下是一絲絲難過，沒有了瘋狂動力的加持，朋友，洛兵王的照片，這些軟肋。葉桐清楚自己脆弱的不堪一擊……
每一個聖人都有著不可告人的過去，每一個罪人都有著純潔無瑕的未來。
那時還是學六年級。
他親眼站在那裏，看著一個同班女同學被一群女生包圍拉入了廁所，哭叫大罵聲催促他想去告訴老師，可身旁的人卻告訴他那個女生因為在班裏曾偷過一個發卡被已經她們攻擊了三年。
三年……
好久呀……
就因為愛美，觸碰了不曾被告誡的禁忌……
他不知道，他是因為一個偷發卡的名聲，還是同伴的集體沉默，那一次，一直號稱著成為世界上最有骨氣的人軟弱了。
也在那一次之後，那個女孩再也沒有來上過學……
拚命地鍛煉來增強體魄，拚命地耍詭計來掩飾自己的惡人形象，拚命地逃避到荒無人煙的狂森以為就可以忘掉，可——
回到封都，也不過半年吧，命運的考驗總是不早不晚的到來。葉桐不禁苦笑，但既然無法逃避，那就積極麵對解決便是。
“聽林語是因為他妹妹，難道你和她有什麽交集？”一看到墨芽準備出隱情，葉桐充分展示了一個聽者的優良品質，放緩了咄咄逼人的聲音。
“其實是一場意外，雖然我很抱歉，但……”墨芽欲言又止，不知道這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節到底是誰的錯：“就是高一暑假的時候。那時我剛剛找到一份在超市售貨的寒假工來掙些零用錢。”
很巧合的是那家超市就在林語家地位附近，林語的妹妹林慧每都會“光顧”超市，不過是一些低價的營養品。墨芽發現後也沒有揭穿，反而私下裏把她偷東西的錢給補了回去。
“後來呢？不會是農夫與蛇吧？”葉桐冷笑，貪心不足蛇吞象，就算一個人——
“沒有！”墨芽搖搖頭，眼神卻充滿堅定，對自己的行為充滿了滿足感：“而不幸的地方就在這裏。林慧發現我在偷偷給她補窟窿後，竟然想不開直接去超市的經理那裏去自首。”
“可惡！”柔弱的拳頭卻彰顯著無力：“我明明能攔住她的，可是經理竟然這個人渣！竟然要一個不到十二歲的女孩站在超市門麵房外去自我懺悔她的行為。”
“不就是幾百塊錢的事嘛……”墨芽終於忍不住扭過頭擦拭眼淚。
最後她找到林慧家時林語把她擋在了門口，被他破口大罵婊子給趕了出來。而聽街坊林慧那個時候卻沒有再出過家門了。
“誒……挺好的一個孩子，怎麽就偷東西了呢？昨還和她哥活蹦亂跳的。”
這是墨芽心底最不想提起的回憶，抬起頭看還在認真聽她講話的葉桐，卻是深深感激。。
“我很抱歉……”
相視下，兩人默默地一聲歎氣，卻是不同時空下的不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