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勝敗孤獨
啪！
一遝試卷與成績冊毫不客氣地被扔在辦公桌上。李澤嚴肅著臉，夕陽貼著他的背影照來，顯得肅穆無比。看著麵前低頭不語的陳歌，自己同樣是五味雜陳。
……
“這是什麽？”
連低頭撿試卷的陳歌都被這張突兀的信封吸引了眼球。李澤緩緩地將信封撿起，抬頭看向葉桐：
“葉桐，我能看看吧？”
“這……”葉桐麵色為難，卻朝陳歌看去，分明是和陳歌的私事。
“校長，這是……”李澤看葉桐支支吾吾的模樣更加好奇，終於禁不住誘惑把信封拆開。
陳歌心頭突然一緊，好似看到葉桐眉目間悠遠的深意。
……
“真是好大的膽子呀！陳歌！”把辦公室的門閉上，李澤擎著拐杖就向站在屋內正中央的陳歌戳來，把陳歌搖晃地像一個雞仔：“丟人都丟到別的學校了。”
“我教學這麽長時間，看到過為考試不擇手段的，拿手機，帶抄；看到過為考試賄賂老師的，攀親戚，上速班，卻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學生，敢把答案偷出來後還私自販賣，連別的學校都參與了。”
“虧我還在聯考總結會上向別的校長吹噓：‘你們這一屆的學生是最有希望讓封都學院崛起的一屆’，看來實在是我老眼昏花，看錯了你們！簡直是學校的恥辱！”
“這，校長別生氣，別生氣。喝口水……”一旁的教導主任看著這位為教育事業勤勤懇懇的老人氣地滿麵通紅，趕忙起身端茶讓他緩緩。
“你，你準備怎麽處理這件事。”李澤又手扶背後，看向教導主任，臉上的皺紋像刀刻般蒼勁。
“嚴懲不貸。”主任趙同康瞪著眼睛喊道，讓一直默默無聲的陳歌都禁不住顫了顫身子。
“陳歌連同參與者不僅違反校規校紀，更甚把學子的努力成果踩踏玷汙，用金錢交換名利。雖然參與聯考的其他學校我們無法過多追溯，但這件事必須對本校的所有學生都要有一個交代。”
“嗯……”李澤終於喘出了一口氣，麵色都正常了不少，同時也虛弱了不少，擺擺手道：“但答案終歸是從我們學校傳出來的，對外宣傳也有損學校的名譽，懲罰措施你和其他校董事們商談吧。”
“好。”趙同康鄭重地點點頭，拉著失了魂的陳歌走出校長辦公室。門外，葉桐正抿嘴微笑看著窗外的月湖竹影，讓同樣經曆過身心俱疲的趙同康心頭苦澀。
唉，明明是傳授知識的殿堂，卻生生地成為了社會利益的發源地和這些勢力子弟的戰場。
真是……悲哀……
“趙主任好。”葉桐轉身打聲招呼。
“嗯。”
陳歌慌不擇路地跟在趙同康身後，經過葉桐身邊時還不忘記給他一個白眼。葉桐算是深深體會到了：這個陳歌恐怕仍會賊心不死。
畢竟，這個明麵上校霸的背後，可是有一個更狠的人呀。
不過……隻要那個人不是閑得來給葉桐找樂子，葉桐也懶得去理會這種人的糾纏。
哢嚓，心地把頭露了出來。
劈啪！嘭！
一遝的文件劈裏啪啦地砸在了門口，趕緊躲在門外。怎麽來著，他就覺得自己把這盆水攪混，水盆的主人肯定不會滿意。
“要進來都不會敲門嗎？”李澤在辦公室裏喊。
“嘿嘿。”葉桐笑眯眯地反手關門，邊走邊收拾著散落一地的文件，遞到李澤麵前：“這不是害怕你一氣之下暈過去了嗎？我難道要等到你……嗯……”
李校長淡淡地抬起眼皮。
殺氣！
葉桐訕訕一笑，往後站了站。
“你好像很開心這次陳歌的把柄被你給翻了出來？”李澤五指交叉，對眼前這個學生仍是不滿。
真是的，連把他去陳歌寢室，通過他來增強威懾力都算計在內，這個家夥可不是一般的鬼機靈。
估計家裏麵就是因為這樣才把他送來這裏吧……
“校長沒什麽要問的嗎？要是沒事我就先……”葉桐支吾著想離開。現在可是老包不在教室的唯一時間，他可不能錯過抄作業的最佳時間。
“你就這麽不想看到我這個糟老頭子？”李澤似笑非笑：“誒，老了不中用嘍，到處都遭人嫌棄呀。”
“校長您可別這麽，您可是咱們封都市的第一教育家呀，要是您都自己是糟老頭子了，那我們的老師豈不是無地自容了。”葉桐趕忙回答，心底卻腹誹不已，隻能給出八個字評價——倚老賣老，狡猾腹黑。
“哼！”李澤端起茶杯，搖頭抿了一口：“你們這些家夥，背後瞞著我什麽事幹不出來，動作不斷。我這個老人可不是糟老頭子嗎？”
“可這不也是您在董事會的事務太繁忙了不是。”葉桐的話突然讓李澤頓了下來。
是呀，好像自打和那些讚助學校的家夥們打起交道來，自己確實是沒怎麽管理過學生事務了。
李澤略有深意的看向葉桐，卻發現本人的眼睛出奇地純潔。到不知是做戲還是真性情？
“唉——這就是社會呀……”讓這葉桐家夥之後做份昨晚違紀的檢討，李澤終於把他打發走了。
他知道，他想知道的東西葉桐肯定會封口不言，畢竟陳歌瞞過海地販賣答案，這中間的利益鏈可不是普通人的信息網能搜羅出來的。
但實際上，是他自己想多了……
此時的葉桐可沒在意這麽多，正耷拉著肩膀從大氣的行政大廳中走出，台階下林伊伊正站在梧桐樹下挽臂等著他。
斜陽襯著滿地的燦爛梧桐葉，黃金色的光芒將林伊伊的臉頰映得秀美如畫。
還自己多麽熱愛學習，葉桐心想。這姐妹兒把自己的臉蛋玉指保養得比雞蛋清還嫩，那麽多的時間她是怎麽擠出來的？
“魯器他們人呢？”兩人朝教學樓走去，葉桐問道。
怎麽自己的老大做了這麽件驚動地的大事，豈能少得了兄弟們的吹捧？
林伊伊沉著臉盯向驕傲似公雞般的葉桐，沒了往日的蠻橫，突然定住：“葉桐，你老實。你是不是靠著家裏的關係把陳歌的老底掀出來了？”
“嗯？”平靜如河畔的微風楊柳，葉桐靜靜地轉身，卸下自己的黑色眼鏡框掛在胸前，連同劉海都飄了飄：“你們都懷疑我？”
……
這所學校，高官子弟無數，規則同樣無數。
有普通高中的實力至尊原則，成績排名就是你站住腳尖的底氣；有社會浮躁的勢力氛圍，你自己的勢力同樣使你在附庸中變得強大；有拉幫結派的暗流湧動，你永遠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被人當了槍使……
可最根本的一點，一旦你違背，就會被所有的學生所唾棄，不齒。。
那就是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要直接利用家裏的資源來為自己造勢，甚至是向同學出手……
很顯然，葉桐已經走到了這條規則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