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人呢?
那單文柏見到陳安晏這副“不知死活”的樣子,更加覺得此人討厭。
於是再次加快了腳步朝著太和殿趕去。
而陳安晏見他如此,也急步趕了上去。
他這麽做,那單文柏越是覺得陳安晏會有什麽小動作。
隻見他立刻閃到了一旁,對著陳安晏怒目而視:“你想要做什麽?”
陳安晏卻擺出了一副無辜的神情,說道:“尚書大人好生奇怪,下官自然是跟尚書大人一樣來赴宴的!”
單文柏一手指著陳安晏,怒斥道:“那你一直跟著本官做什麽?”
這時候,一旁的李琳也看不過去了,指著單文柏的鼻子,說道:“從午門到太和殿,大家都走這條路,難道這條路還是你家的不成?”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雖說李琳隻是想指責單文柏的霸道,但在單文柏聽起來,卻似乎有著另外一層意思。
如今,他乃是齊太後麾下權勢最大的大臣。
而齊太後如今正想要將李彧從大梁皇帝的寶座上趕下來,好讓自己的親生兒子李承坐上這個位置。
事實上,在單文柏的心裏,還隱藏著一個巨大的欲望。
雖說當上內閣首輔大學士,對於他這樣的文官來說,已經是無上的榮耀,但他每每看到李承那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卻又覺得十分諷刺。
所以,在他的心裏,還想著一旦李承當上了皇上,自己的權利便會到一個頂峰。
到了那個時候,齊太後雖說一定會監政,但如今在朝廷裏的那些在為齊太後效力的大臣,大多都是自己的部下,單文柏相信,隻要自己一聲令下,這些大臣必然會聽從自己的命令。
到時候,他隻要架空李承和齊太後的權利,將他們打造成傀儡,那自己便是整個大梁最有權勢的人。
等再過了一個短時間,找一個恰當的時機,再逼著李承禪位,自己也能順理成章的當上大梁的皇帝。
到時候,不論是李文棟還是宇文德榮,都無法跟自己抗衡,更不用說那陳安晏了!
所以,在他的心裏,的確有著謀反的心思。
而李琳這時候的這番話,正好戳中了他的心思,讓他變得緊張了起來。
這時候,單文柏下意識的也想指著李琳斥責幾句,可是他的手還沒抬起來,後麵的手下便立刻上前提醒他郡主的身份。
單文柏這時候立刻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倒不是說他害怕李琳這個郡主的身份,畢竟以他如今在朝中的地位,縱然是那些王爺,也要敬他三分。
而是因為單文柏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一定不能露出半分的破綻,否則一定會引起陳安晏的懷疑。
他在跟陳安晏“交手”的這段時間裏,已經深深的感覺到這個少年的可怕之處。
盡管單文柏有時候也難以相信,一個尋常的鄉下少年,怎麽會有這般洞悉一切的本事。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如今在麵對陳安晏的時候,時刻提醒自己不能露出任何破綻。
所以,盡管在單文柏的嚴重,李琳這個藩王的郡主根本算不上什麽,但李琳畢竟也算是皇親,所謂君臣有別,單文柏在這樣的場合還是不敢太過放肆。
因此,單文柏想了想之後,又退開了一些,隻見他對著李琳笑著說道:“郡主在此,臣怎麽敢先行,還是郡主先請!”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盡管李琳見這單文柏十分討厭,但她也從李淡那裏聽說了這位吏部天官的可怕之處。
這時候,既然單文柏主動開了口,還將路讓開了,李琳便直接拉著陳安晏走在了前麵。
隨後,李琳好像是在向陳安晏炫耀一般,朝著他揚起了頭!
因為單文柏的隱忍,陳安晏並沒有發現什麽破綻,而對於他來說,能挫一挫單文柏的銳氣也是好事!
穿過太和門之後,不遠處便是太和殿。
果然就如那個小太監所說,此刻那些大梁的王公大臣以及外邦使臣已經開始進殿。
一般來說,像這樣的場合進殿的順序都是按照身份地位安排。
因此,除了李彧、齊太後以及李文棟之外,剩下的那些王公大臣會按照王公在前,朝臣在後的順序。
今日的宮宴因為有外邦使臣,為了顯示大梁對他們的尊敬,特意安排他們跟大梁的王公大臣一同進殿。
陳安晏的目力不錯,雖然此刻他們離太和殿還有一段距離,但他能清楚的看到這時候西夏長公主李純和拓跋將軍正在進殿,而在他們身後的,則是倭國的內大臣藤真一郎。
若是按照這樣的順序,在藤真一郎的後麵,應該是高麗三皇子李桂成。
可如今藤真一郎身後的是天竺使臣,再後麵是暹羅國使臣,唯獨不見李桂成。
陳安晏頓時有些不安,下意識的回頭朝著午門口看去。
他這個動作倒是將身後不遠處的單文柏嚇了一跳。
不過,見到陳安晏的目光是看向午門口,單文柏也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可此刻的午門口並沒有什麽異常。
單文柏還以為陳安晏是故意給自己找不痛快,剛想要咒罵幾句,卻又看到了一旁的李琳,他也隻能咽了回去。
這時候,那兩個在前麵引路的小太監也察覺到陳安晏停了下來,於是他們立刻來到了陳安晏的身前問道:“陳大人,莫非又有哪裏不舒服?可要再去將薛太醫請來?”
陳安晏皺著眉搖了搖頭問道:“兩位公公,你們今日可曾見到高麗三皇子進宮?”
這兩個小太監互看了一眼之後,微微搖了搖頭。
其中一個小太監上前回話:“回大人的話,奴才二人今日一直在午門和太和殿之間來回伺候,並未見到那位高麗三皇子!”
聽到這兩個小太監的回話,陳安晏的心裏更加覺得不安了。
一般來說,像這樣的場合,那些外邦使臣都會提前到。
一方麵,是為了顯示他們對大梁的尊重,若是在這樣的場合遲到,確實十分失禮。
另一方麵,提前來此也能跟其他國家的使臣寒暄。
盡管他們來到京城之後也都有一段時間了,他們之中也有不少宴請,但是今天這樣的場合還是十分重要。
陳安晏雖然跟李桂成相交的時間不長,但以他對李桂成的了解,李桂成應該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這時候,一旁的李琳也上前說道:“會不會是你們兩個不認識那高麗三皇子,所以其實他已經到了,你們沒有發現?”
這兩個小太監聽了有些急了,連忙說道:“郡主明鑒,就算其他國家的使臣奴才兩人全不認得,但這位高麗三皇子,奴才一定認得!”
因為李琳這番話若是被管事太監聽到了,必然會對他們有所責罰,這才會如此著急。
而李琳聽了他們的話之後,奇道:“這又是為何?”
這兩個小太監立刻說道:“回郡主的話,在數月之前,皇上回京的時候,這位高麗三皇子曾經在午門口大鬧了一場,奴才幾人在後麵都瞧見了這位三皇子的長相。”
他們說到此處的時候,似乎想到了什麽,又立刻說道:“那日多虧了陳大人,那位三皇子才沒有輕舉妄動……”
不過,陳安晏聽了,卻搖了搖頭,隨後對著乾清宮的方向拱了拱手,說道:“那都是皇上英明決斷,他們是屈於皇上的威嚴,這才不敢繼續冒犯,本官乃是奉皇上之命,不敢居功!”
聽到陳安晏這麽說,這兩個小太監又留起了冷汗,連連稱是。
畢竟,不論是哪個朝代,不論大臣們立下怎樣的功績,他們都會擔心功高蓋主!另一方麵,他們也知道,雖說這些功績他們出心出力,但背後也有朝廷和皇上的支持,所以,不論大臣們立下怎樣的不世之功,都會將最大的功勞送給皇上!
而這兩個小太監為了討好陳安晏,卻將皇上忘了,若是被旁人聽到了,這可比剛才的那個罪名要嚴重的多。
一旦皇上發了雷霆之怒,扣上一個不敬之罪,那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因此,這兩個小太監此刻都像小雞吃米一般點著頭。
這件事發生了李琳來京城之前。
盡管她在來到京城之後,也聽說了這件事情,但外麵已經將此事傳的神乎其神。
李琳聽到這兩個小太監當日親眼目睹的整個過程,立刻便想要繼續追問細節。
不過,她一看到陳安晏的神情,卻將話頭咽了回去。
而陳安晏嘴上這般說著,心中卻還是想著那李桂成。
盡管這兩個小太監已經這麽說了,可陳安晏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的問道:“你們再仔細想一想,今日果真沒有見到那位三皇子?”
這剛才還在點著頭的兩個小太監,又立刻都搖起了頭:“這些外邦使臣在進宮門的時候,都會有值事的公公唱名,奴才不光沒有看到那位三皇子,也沒有聽到他們的名字!”
陳安晏這才默默的點了點頭。
其實,在這兩個小太監說沒有見到李桂成的時候,他就已經相信了。
隻是,他實在想不通,這李桂成為了到現在還沒有出現。
這時候,後麵的單文柏實在等的有些不耐煩了,隻見他對著李琳拱了拱手說道:“郡主若是不走的話,臣就要先行一步了!”
李琳自然是不願,她早就知道了陳安晏跟這位吏部尚書有過節,而這單文柏也曾想要陷害自己,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壓他一頭,李琳自然不願這麽輕易的放過。
不過,一旁的陳安晏卻說道:“尚書大人請!”
李琳見到陳安晏如此,盡管心裏有些不服氣,但也隻好跟著陳安晏一起讓開了一些。
等到單文柏走過之後,陳安晏再次問道:“他們這個時候都沒到,朝廷難道沒有派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