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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設宴

  到這個時候,單文柏終於明白了陳安晏到底用了什麽手段讓齊舒予他們三人在大殿上直接指證單修。


  其實很簡單,陳安晏利用了另外三人在平日裏對單修藏在心裏的不滿,以及他們對於死刑的畏懼!


  在第二次三司會審之後的半夜裏,那些侍衛按照陳安晏的吩咐,將金雲舟、齊舒予以及王奕川三人分開關押。


  如此一來,三人很容易就懷疑其中會有貓膩。


  因為他們已經在一起關押了十日,第二天便會由刑部將審理的案卷交由李文棟,做最後的判罪。


  若是沒有特殊情況,何必在這個時候將三人分開。


  與此同時,陳安晏還安排了一個楊雄的侍衛扮作獄卒的模樣,在夜裏分別去了他們三人那裏,跟他們說,單文柏他們已經做了決定,想讓他們頂下單修的罪行!


  不過,卻又故意說的含糊其辭。


  這幾個紈絝子弟,讓他們在外麵為非作歹倒都是一把好手,可論城府智謀,自然遠遠不及陳安晏。


  這時候的他們,雖說並沒有完全相信,但也埋下的懷疑之心。


  到了第二天,他們被帶到了宮裏,同樣是被分開看守。


  負責看守他們的侍衛又故意在他們麵前“透露”口風,再次假裝“好心”告訴他們,單修的罪名已經由他們扛下!

  對於金雲舟來說,他在四人之中地位最低,再加上金承滿之前也曾跟他說過官場的黑暗,所以他也是第一個相信!

  他的心裏也很清楚,若是他被定罪,恐怕金家就完了,因此,他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


  雖說這麽做必然會得罪單文柏,但是總比金家被抄家滅族的強!

  再加上到了大殿之後,單文柏對待自己的態度,也讓他確信了,單文柏確實有陷害自己的打算!

  對於齊舒予來說,按照那些侍衛的說法,他是齊太後的親弟弟,所以單文柏才會如此打算,將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他的身上。


  因為就算他真的犯下這些罪狀,大臣們也必然會看在齊太後的麵子上,不會跟他計較。


  但是,這兩個侍衛又故意露一些破綻,讓齊舒予覺得單文柏是故意將他拉下水。


  而且這段時間他也聽崔時敏說過,在公堂持械行凶這個罪名,意同謀反,必然不是看在誰的麵子上就能放過的。


  再說,陳安晏將這個案子盯的極緊,到時候,恐怕齊國公都會因為這個案子受到牽連,因此,細究之下,齊舒予自然也不願替單修定罪。


  至於王奕川,就更簡單了。


  那些侍衛按照陳安晏的指使,告訴王奕川,單文柏從來都是將他們王家當成自己的家將,所以,在必要的時候是可以犧牲的。


  因此,如今讓他出來頂罪一點都不稀奇。


  按照侍衛們的說法,一旦王奕川被定罪,到時候王家必然會被抄家滅族。


  因為如今這幾件案子已經傳遍京城,齊太後可不會為了保個王家而讓他們的的名譽掃地。


  因此,王家隻能當這個犧牲品了。


  王奕川胸無大誌,可一聽說自己極有可能會被判死罪,自然不可能就此認罪。


  再加上當時宇文德榮他們當麵,這三人哪裏還敢說謊,自然都一五一十的將當日發生之事都說了一遍,並且都簽字畫押。


  宇文德榮他們四人,自然也是陳安晏在上早朝之前,就讓李義派人在他們上朝的路上等候,請他們這麽做的。


  至於為什麽選他們四人,陳安晏也經過了深思熟慮。


  宇文德榮官拜內閣首輔,是如今的百官之首,在朝中的身份地位無人能及。


  蕭子墨乃是大理寺卿,掌管天下刑律,自然需要在場,而且,陳安晏知道這位蕭大人身份中立,並未參與到黨爭之中。


  禮部掌管天下禮法,曹大人也是陳安晏的熟識之人,由他出麵也合情理。


  至於最後一位樞密使杜和安,其實,陳安晏有賭的成分!

  因為這位杜大人從先皇駕崩至今,從未顯山露水。


  除了各地呈報軍務,他會與李文棟商議之外,其他時間仿佛就是個透明人一般。


  所以到現在,李文棟也不知道這位杜大人到底是什麽心思!

  因此,陳安晏也想借這個機會,對這位杜大人試探一番。


  若他早已倒向齊太後,那麽自己定下的這個計策,杜大人必然會設法通知單文柏他們。


  如此一來,就算沒能處置單修,那對於李彧和陳安晏他們來說,其實也算是一件好事,可以及早的開始防備這位樞密使!

  不過,讓陳安晏欣慰的是,他的這個計策如今看來,極為成功。


  因為,按照他的計劃,他知道如今其實還無法動搖齊太後在朝廷的勢力。


  在許多老臣看來,陳安晏費了這麽多心思,最終隻是定下了單修在公堂行凶的罪名,至於另外幾人,則是擾亂公堂之罪,看起來似乎並沒有讓單文柏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


  可陳安晏的心裏很清楚,若是他繼續不依不饒的追究單修以及齊舒予他們的罪行,必然還要花上很長的一段時間。


  而且,這麽做,必然會將他們幾人更加緊密的聯係在了一起,共同對抗李彧和陳安晏。


  如今,將單修判了流刑,另外三人隻是判了罰銀,再加上齊舒予他們在大殿上指證了單修,雖說其中是陳安晏耍了手段,但單文柏跟齊國公他們之間必定會開始生出一些嫌隙。


  齊國公是齊太後的父親,如今齊太後需要倚仗單文柏,可能會容許單文柏稍稍放肆一些,可她遲早也會心生芥蒂。


  陳安晏這麽做,就是想從他們內部開始瓦解他們之間的關係。


  雖說在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麽成效,但是時間一長,他們之間必然會開始產生一些矛盾。


  到時候,陳安晏再來幾次火上澆油,必然會產生奇效!

  所以陳安晏才和李文棟定下了這樣的計策。


  看著單文柏仿佛要噴出火的雙眼,陳安晏看上去根本就不在意。


  且不說如今是在順天府的公堂,以單文柏的理智自然不會跟他兒子犯同樣的錯誤。


  況且就算是真的動起手來,單文柏和他那幾個手下恐怕也不是陳安晏的對手。


  更何況陳安晏的身邊還有幾個侍衛守著,他們的武功,自然不是尋常的護衛能夠匹敵。


  因此,如今的陳安晏可以說是有恃無恐,料定單文柏拿他沒有辦法。


  而一旁的齊國公和王瀚采也都滿臉怒容的看著陳安晏。


  顯然他們也從齊舒予和王奕川那裏知道了陳安晏從中做的手腳。


  隻不過事實上,他們的心裏遠沒有他們表現出來的那麽憤怒。


  因為在這麽多年裏,他們在單文柏的麵前總是矮了一頭。


  而且在平日裏,單文柏也一直以齊太後這一方勢力之下的第一重臣自居。


  並沒有太將其他的王公大臣放在眼裏。


  畢竟單文柏誌在內閣首輔,甚至還想要國公以上的爵位!


  齊國公倒還好說,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胸無大誌之人。


  雖然他知道齊太後在為李承謀劃奪位,不過齊太後知道他這位父親的性格,所以並沒有讓他太過參與其中。


  所以對於齊國公來說,他也沒有指望能在官場有多大的權利,隻是等著日後李承坐上了皇位之後,給自己封個王爺,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不過對於王翰采來說,他自然也有著自己的野心。


  雖說過去他曾是單文柏的下屬,對他也有提攜之恩。


  可實際上,他也知道,陳安晏設計讓王奕川指正單修的借口,也並非空穴來風。


  他在官場多年,也見過不少棄車保帥的情況。


  王翰采的心裏很清楚,若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單文柏必定會犧牲另外三人中的一人,保下單修。


  首當其衝的自然是金雲舟。


  若是沒有金雲舟,恐怕這樣的“好事”就會落在王奕川的身上!

  到時候,他可沒有對抗單文柏的底氣。


  這次也是多虧了陳安晏的先發製人,這才保下了金雲舟。


  因此,王翰采也深知自己如今隻是齊太後甚至是單文柏的一顆棋子。


  所以如今單修被流放,雖說表麵上他怒氣衝衝,可心裏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想法。


  陳安晏自然不知道他們各自的心思,不過他見到單文柏他們這幾人如今的神情,不禁輕笑道:“下官昨日便說了,今日上過早朝之後,想必單大人應該沒有設宴的興致了。”


  陳安晏所說的自然是昨日在順天府的大堂上,崔時敏他們在將案子審結之後,在單文柏的授意下所說的在天外天設宴款待陳安晏以及蕭子墨等數人。


  那時候,崔時敏和單文柏是打算試探陳安晏的虛實。


  如今,陳安晏再次將此事提及,仿佛是一記耳光打在了單文柏的臉上。


  不過,還沒等單文柏說話,陳安晏又接著說道:“若是單尚書沒這個興致,那倒不如下官做東。不知尚書大人可願賞臉?”


  “陳大人……”


  一旁的侍衛顯然沒沒料到陳安晏會說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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