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翻供
金雲舟跪在地上,連忙一邊磕頭一邊說道:“草民不敢隱瞞,上麵所寫句句屬實!”
所有人都很好奇,在他的這份供狀上,究竟寫了點什麽東西,竟然會讓李文棟如此動怒!
隻見李文棟站起了身,指著金雲舟厲聲說道:“好,本王要你現在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把你的供詞再說一遍!若是所說跟這份供狀上不同,本王就治你欺君之罪,滿門抄斬!”
金雲舟聽了,立刻就如小雞吃米一般磕頭,口中還有些含糊不清的說著“是”!
其實,金雲舟跟另外三位紈絝子弟相比,已經算是一個遇到大事也能夠冷靜的人。
否則,他也不會在每次單修他們作惡之後,偷偷讓府上的下人去給人家送些銀兩。
可無奈,別說是他,就連他的父親金承滿都沒沒有遇到過如今的局麵。
在這大殿之上,上麵坐著的,可是當朝皇上和太後,以及如今大梁最具權勢的攝政王李文棟。
就如李文棟所說,若是他真的給自己定下了欺君之罪,恐怕在整個大梁都沒人能救得了自己。
在這個時候,金雲舟的眼前也再一次浮現了最近這十日的畫麵。
其實,自從那日他們被楊雄從瀟湘館帶到順天府大堂之後,金雲舟便跟另外兩人關在了一起,而單修則是被單獨關了起來。
因此,直到昨日在公堂之上,他們才算是跟單修匆匆見了一麵。
而在第一次三司會審之前,他和齊舒予以及王奕川三人,其實對於這次三司會審並不擔心。
因為這三司會審的三件案子,對於金雲舟來說,充其量不過是單修他們宿娼的媒合人而已,就算到時候被判罪,也不過幾十下杖刑。
金承滿在京城經營多年,要不是擔心單文柏他們會不悅,否則早就找其他官員活動了,所以,這幾十下杖刑金雲舟也受得起!
而且,因為金家上下沒人在朝裏當官,所以受到的刑罰反倒是是四個人之中最輕的。
在這段時間裏,除了自己的父親之外,齊國公和王瀚采都曾來過順天府大牢看望他們。
從他們的神情也能看得出,這次三司會審對他們來說應該不是什麽大事。
其實這也難怪,因為齊舒予和王奕川跟金雲舟一樣,另外兩件案子跟他們毫無關係,因此最多也就是判個宿娼之罪,論刑罰也就比金雲舟稍稍重上一分而已。
至於單文柏,按照金雲舟的推測,應該也來過順天府大牢。
隻不過他們和單修並沒有關在一起,所以他也並沒有親眼見到。
而在金雲舟看來看來,齊國公和王瀚采都來了,那單文柏必然也有辦法進來。
除了他們之外,崔時敏也曾進來問過他們當日的一些情形,也安慰他們,不必擔心,用不了幾日,就能將他們放出來。
隻是,讓金雲舟有些不安的是,從他被抓到現在,金承滿從來沒有進過這順天府大牢來看他。
不過,崔時敏他們也給了他解釋,說是如今京城並不太平,這順天府的大牢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就連齊國公他們也是借著陪同刑部辦案,由崔時敏帶著進來,所以縱然金承滿花了不少銀兩,可還是沒能進大牢跟他見上一麵。
金雲舟雖然有過懷疑,不過這個說法的確也說得過去。
在這段時間裏,京城的確發生了不少事情,他們也有所耳聞。
不光是京城裏的幾座大牢,就拿如今的幾座城門來說,都比過去查的嚴了許多。
這大牢之中陰冷潮濕,金雲舟雖說也是自小含著金鑰匙出生,可還是要比齊舒予和王奕川好得多!
他們兩人從被關進來的第一天起,就整日如那和尚念經一般,還時不時的抓狂。
不過,兩日下來,他們發現不論自己做如何叫喊,似乎都沒用,反倒是嗓子有些吃不消。
再加上後來齊國公他們進來稍稍安慰,齊舒予他們這才消停了些。
所幸的是,因為單文柏他們的關係,那些獄卒們還算關照,因此縱然他們身陷囹圄,可吃住倒也還算過得去。
所以雖然還是十分不慣,但實際上沒有吃太多苦頭。
可就在第一次三司會審之後,一直到他們上堂的這三天裏,情況好像有些變化了。
金雲舟記得很清楚,當日,在順天府的公堂之上,李文棟明確要求三司會審在七日之內將那幾件案子審理清楚!
可到了第七天,他們三人還一直都沒有被提上公堂。
金雲舟便開始懷疑,這其中可能有貓膩。
更加讓他不安的是,後來的這幾天,不光是齊國公和王翰采,就連崔時敏也再沒有來見過他們。
而且,之前一直伺候他們的那兩個獄卒也都不見了。
不過,那些單文柏他們托人送進來的被服倒是還留著。
可是,再也沒有人給他們送酒菜了,他們隻能跟其他被關在那裏的人犯一樣,吃那些略微有些變質的飯菜。
這些飯菜光是聞味道就讓他們難以下咽。
到了第三天,他們實在餓的受不了了,也隻能硬著頭皮吃。
期間有一個曾經伺候過他們的獄卒,前來給這些人犯們分飯。
隻不過在這個獄卒的身後,還有侍衛跟著。
所以不論金雲舟他們怎麽詢問,這個獄卒竟然一句話都不敢說。
之後,他們便再也沒見過這個獄卒出現。
他們三人十分害怕,可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仿佛他們三人已經跟外界失去了聯係。
起初,齊舒予和王翰采他們還安危金雲舟,他們兩人畢竟是王公大臣之後,知道他們的父親必定會盡力救自己。
用他們的話說,金雲舟平時對他們十分關照,所以他們到時候也一定會求自己的父親,一起搭救他。
可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他們兩個也不安了起來。
明明是七天就必須審理結束的案子,可已經超過了七天,他們竟然連大堂都沒上過!
所以,在後麵的兩天裏,他們也都沉默了,再加上吃也吃不好,兩個人都很焦躁。
跟他們不同,金雲舟的心裏,卻已經開始有了別的想法。
四人之中,就屬他的背景最弱,所以他也一向習慣於向另外三人示弱。
金承滿祖籍四川,發跡之後才遷居京城。
過去,在四川的時候,他所結交的最大的官也就是個知府,來到京城之後,雖說銀子越賺越多,可他的心裏也很清楚,必須要找一些靠山,否則,日後這金家這麽多的財富必然會受到旁人覬覦。
隻是,京城裏的官實在太多了,他也有些無從下手。
不過,若是讓他去找那些四品、五品以下的官員,金承滿自己也不願意。
因為他的心裏很清楚,這個級別的官員,在京城根本說不上話。
他在深思熟慮之後,才決定從單文柏下手。
那時候,單文柏已經是吏部尚書,位高權重,因此,對於區區一個富商的示好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不過,金承滿也不灰心,逢年過節都會備禮,隻不過,一直收效甚微。
金承滿能賺這麽多銀子,自然也有他的本事。
他見單文柏對自己還是十分冷淡,於是改從單文柏的兒子單修下手。
金雲舟的年紀跟單修他們幾人相仿,因為出手闊綽,倒是很快就跟他們結交了。
經過這麽多年的“努力”,單文柏他們總算是對金承滿有些另眼相看了。
不過,時間一長,金承滿便覺得他如此討好單文柏他們,其實是一把雙刃劍!
因為他的心裏很清楚,自己沒有跟他們對等的地位,縱然金雲舟跟單修他們的關係再好,自己父子也絕不會得到對方的尊重。
而且,金承滿還擔心一件事。
在這些年裏,單修他們壞事做盡,一直都是金雲舟在後麵替他們收拾殘局。
若是有一天,單修他們被告上朝廷,若是單文柏無法應付的話,他極有可能會將這一切都推到金雲舟的身上。
畢竟金雲舟毫無背景,到時候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因此,在最近這幾年裏,金承滿其實很想讓金雲舟開始跟單修他們保持一些距離。
隻不過,一旦如此,必然會被單文柏他們懷疑。
金承滿也把他的擔憂告訴過金雲舟。
如今他們已是騎虎難下,所以也隻能暫時如此。
而此刻,單修果真犯下了這滔天大案。
盡管按照崔時敏他們的說法,他們已經有了對策。
可照情形來看,他已經開始擔心,單文柏他們會像金承滿所說的那樣,將自己當成一個替死鬼!
因此,在後麵的三天裏,金雲舟一直在為這件事傷神。
等到了昨天,他們終於有機會上堂了。
可等待他們的不是升堂審問,而是直接認罪簽字畫押,這也更加加深了他的懷疑。
隻不過,他如今也不敢正麵跟單文柏他們對抗,幾番訓斥之下,還是隻能在供狀上畫了押。
再次讓他意外的是,定案之後卻並沒有直接給他們定罪判刑,而是繼續還押大牢。
雖說跟齊舒予他們溝通之後,得知他們所簽的供狀跟自己是一樣的。
可他的心裏還是十分不安。
特別是等到了後半夜,突然從外麵進來了幾個侍衛,將他們三人分開關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