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柱國
陳安晏見李文棟既然已經下了聖旨,也就想著不再繼續叨擾,準備先回王府。
畢竟還有不少王府的侍衛都還在午門外等候。
而李文棟每日國事繁忙,特別是年關已近,內務府有不少事都等著李文棟去安排。
過去有趙公公替他照看倒還輕鬆一些,如今隻能事事親為了。
除此之外,之前群臣已經同意將趙公公葬在皇陵,因為之前在皇陵之中並沒有安排趙公公的位置,所以還要重新修建。
在陳安晏的勸說之下,李彧也並沒有打算將趙公公的陵墓修建的太過奢華。
一方麵,趙公公雖受先皇恩寵,對李彧又有養育之恩,但其身份畢竟隻是一個太監。
李彧以大梁皇帝的身份,尊他為亞父,已經是無上的榮寵。
而且,在這件事情上,單文柏他們已經做出了退讓,若是李彧再“得寸進尺”,恐怕到時候也會引起朝中一些大臣的不滿,從而成為單文柏他們的把柄!
另一方麵,趙公公平日裏本身就頗為節儉。
從他進宮這幾十年裏,幾乎就沒有給自己添置過什麽東西。
而在趙公公屋裏的那些擺件,按照李彧的記憶,應該都是先皇所賜之物。
因為之前李彧經常跑去趙公公的屋子,拿著那些東西問這問那。
而趙公公對這些先皇的賞賜,不論是來自何處,還是先皇賞賜的時間,他還都清楚的記得!
所以,在修建陵墓這件事上,李彧還是聽了陳安晏的建議。
就在陳安晏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李文棟見天色也不早了,便也跟陳安晏一起,返回王府。
就在他們剛走進了王府的大門,突然從不遠處,出現了幾乘轎子正朝著王府趕來。
不過,在快到王府的時候,另外幾乘轎子都停到了一處拐角的地方,隻剩下一人從最後一乘轎子上走了下來,匆匆朝著王府走了過來。
若是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在王府大門外的這一條路上,似乎就沒有人在這裏坐轎或是騎馬。
其實,這也是先皇賜給李文棟的恩賞。
在吳王府大門正對著的地方立著一塊石碑,上麵寫著“柱國”二字!
自大梁建朝一來,被封“柱國”的不過三人而已。
正常來說,這“柱國”一般是封賞武官,可先皇偏偏封了李文棟!
自那之後,凡是經過吳王府的,文官需落轎,武官需下馬。
因此,盡管那人遠遠的看起來,似乎有些焦急,不過,卻並沒有忘記這裏的規矩。
反倒是陳安晏,有幾次坐薛啟堂的馬車,一直到大門口才下來!
不過,這倒也不能怪他。
陳安晏雖說才智過人,但畢竟對於這京城中的事情所知不多!
因此,他根本就不知道這王府前麵這一段路還有這樣的規矩。
不過,所幸李文棟似乎根本就不在意。
如今整個大梁還是他說了算,既然他都不在意了,那王府上下的其他人自然也都不會在意。
等那下轎之人走近了一看,不是旁人,正是刑部尚書崔時敏。
在最近這段時間裏,他被單修的案子幾乎壓的喘不過氣。
所幸他跟單文柏他們商議出了這個死不承認的計策,也算是能解燃眉之急!
雖說看上去似乎有些厚顏無恥,但隻要能救單修,單文柏才不會管那麽多。
而且,最重要的是,單文柏也答應,若是單修此次能夠脫險,他必有重謝。
另外,日後他也會對單修多加管教,至少才李承得到皇位之前,不再讓他如此放肆!
單文柏能有如此的“覺悟”自然是一件好事。
因為這位單公子在京城的名聲,實在讓人有些不敢恭維。
若是不加以約束,說不定日後還會成為一個阻礙。
今日案子雖然沒有審完,但在崔時敏看來,他們也算是成功了一大半了!
因為照目前的情形來看,陳安晏的手上根本就拿不出別的什麽證據。
雖說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幾個案子,必然跟單修都脫不了幹係,但如今在朝中,也沒幾個人敢光明正大的跟他們對著幹!
所以,崔時敏在向李文棟呈報了今日審案的經過之後,心中已是大定。
畢竟李文棟隻是延後了三日而已。
三天的時間,陳安晏根本就不可能再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更何況,如今陳安晏還遇到了襲擊,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所以,他們隻要等到三日之期一到,單修他們應該就能開釋了。
對於單文柏他們來說,到時候還要想辦法免去那幾十下杖刑。
不過,就算免不了,單文柏也能接受。
用杖刑換一個謀逆之罪加上一個殺人之罪,自然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因此,崔時敏在離開皇宮之後,便想著先去順天府將這個喜訊告訴單修他們。
畢竟,如今單文柏確實不在京城。
而齊國公他們身份特殊,也不適合進大牢。
可是讓崔時敏沒想到的是,等他再次來到順天府的時候,唐大年聽聞了他的來意之後,竟然不讓他去見單修!
不過這位順天府尹自然擋不住那位刑部尚書。
在崔時敏帶著官差來到順天府大牢門口的時候,又被那些侍衛攔了下來。
讓崔時敏惱怒的是,不管他如何發問,這些侍衛都閉口不言,隻是一動不動的攔在了這大牢門口,不許任何人進出。
崔時敏盛怒之下就要讓手下硬闖,眼看雙方劍拔弩張,似乎一言不合之下就要動手。
就在這個時候,李文棟的旨意終於到了。
按照旨意的意思,如今順天府已經抓到了那些行刺高麗使臣的刺客,正在嚴加審訊,所以此刻任何閑雜人等,都不許探監。
崔時敏對此將信將疑。
雖說這兩天確實傳出了順天府已經掌握了那些刺客線索。
可在這個關頭,李文棟竟然下令封鎖大佬,在他看來未免太過巧合了一些。
可是,李文棟的旨意已經到了,若是他再硬闖,到時候追究起來,必然會治他的抗旨不尊之罪。
崔時敏再一想,最多也就隻剩下三日而已,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得罪了李文棟。
於是便帶著手下離開了。
就在他再次離開順天府之後,在刑部衙門的門口又見到了京城富商金承滿
原來他知道今日是三三司會審的最後一日,所以想來看看另外三人有沒有被一起審理。
其實在這四人之中,算起來應該是金雲舟的罪最輕一些。
因為不論是在公堂持械行凶,還是在瀟湘館的命案,跟金雲舟都沒有直接的關係。
那齊舒予和王奕川,還有可能因為宿娼,連累他們的父親。
而金雲舟府中上下無人在朝中為官,所以金家其他人也不會受到牽連。
隻不過因為這金雲舟是媒合之人,到時候還是會受到杖刑,但比起另外三人,他所受的杖刑要減一等。
所以算下來這金雲州應該是這四人之中,罪行最新的。
其實在過去這京城四少為禍京城的這麽多年裏,這位金少爺大部分時間隻是作為一個旁觀者,並沒有深陷其中。
而且很多時候反而會在事後偷偷派人給那些受害的百姓送些銀兩。
至於另外三人,特別是單修,才是那窮凶極惡之人。
而金雲舟之所以會這麽做,也是因為其父親的教誨。
這位富甲一方的金老爺從商這麽多年,他的心裏也很清楚。
縱然他們的金銀再多,也沒有跟官府爭鬥的實力。
所謂官字兩個口,若是他們見財起意,那商人們也隻能乖乖的把銀兩奉上。
若是稍有不從,便有可能落傾家蕩產,甚至是家破人亡的命運。
而這也是金承滿此次來到刑部衙門打探消息的原因。
因為在這段時間裏,單文柏每次和崔時敏他們商議對策都沒有通知金承滿。
隻是在每次需要銀子活動的時候才會讓他送銀兩過來。
而且單文柏他們,作為朝廷大臣,倒也能找個借口跟著崔時敏進順天府大牢探監。
可金承滿時至今日都沒有見過金雲舟。
雖說單文柏他們也帶出了金雲舟的消息,說是有他們的人照看,所以在裏麵還算過的去!
可金承滿還是有些不放心,特別是最近兩日連單文柏都好像出京了,而崔時敏又一直謝絕見客,金承滿擔心,這幾人會將那些罪行都推到金雲舟的身上,讓金雲周當這隻替罪羔羊。
所以他才會如此匆忙的前來打探消息。
崔時敏因為在順天府大牢被擋了回來,心中本就有些不滿,所以聽說金承滿又來找自己,原本他並不想見。
不過念及這幾日,金承滿也花了不少銀子。
不論是他,還是單文柏以及其他人,心裏都很清楚,金承滿所花的這些因子其實大部分都是用在了單修的身上。
再加上金承滿平時不論是對他們這些人還是對單修他們,都頗為大方,這才勉為其難的與他見了一麵。
金承滿雖說擔心金雲舟的安危,但也不會直接將心中的擔憂說出來。
所以他便一直旁敲側擊的打聽金雲舟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