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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上堂

  陳安晏滿意的點了點頭:“沒想到單大人身在吏部,竟然對大梁律例也如此熟悉!”


  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原本他是想從刑部尚書崔時敏的嘴裏套出這番話,卻沒想到單文柏對大梁律法也如數家珍。


  王翰采對單文柏拱了拱手,又朝著陳安晏說道:“單大人曾在刑部任職,大梁律例自然不在話下!”


  單文柏在朝為官多年,六部之中除了如今紙張的吏部之外,刑部、戶部都曾經任職。


  當初單文柏在刑部任職的時候,王翰采還是刑部四品的員外郎,單文柏對他也算是有提攜之恩,所以這麽多年以來,王翰采一直以單文柏為尊。


  最近這段時間工部尚書洪大人聽說染疾在榻,有告病去官之象。


  在很多人看來,王翰采很有機會升至刑部尚書的位置。


  工部雖位於六部之末,但在很多人看來卻是個肥差!

  工部掌管全國營造工程,凡大梁之土木、水利工程,機器製造工程,礦冶、紡織等官辦工業無不綜理,並主管一部分金融貨幣和統一度量衡。


  所以隻要有工程,其中就有油水可撈!

  如此一來,吏部和工部就都是齊太後的人。


  至於刑部,看昨日刑部尚書崔時敏在殿上跟單文柏眉來眼去的神情來看,極有可能也是齊太後的人!

  所以在六部之中至少已經有三部是齊太後的人。


  在剩下的三部之中,除了兵部尚書魏大人是個保皇派之外,戶部和禮部的態度都並不明朗。


  陳安晏來到京城才不到三日,與這兩部的官員還沒有過接觸。


  聽到王翰采的解釋,陳安晏擺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如此!”


  他到京城的時間太短,雖然在來京城的路上李彧已經跟他將了不少朝廷之事。


  但李彧本身年幼,心智與他相比相差甚遠,所以跟陳安晏所說的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的好惡,而非朝廷之局勢。


  不過如今有萬通鏢局的人幫忙,京城分舵成立也有十年了,他們對於這十年裏在京城發生的事應該十分熟悉。


  單文柏看著陳安晏的神情有些意外,於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但不知陳公子是想要被流放,還是被殺頭呢?”


  他原本以為,陳安晏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會十分害怕!

  過去就是朝中的一些大臣,在麵對殺頭的時候,甚至有人還曾失禁,而在他看來,陳安晏不過是個十歲出頭的孩子,應該會嚇的站不住腳才是。


  但此時的陳安晏卻依舊十分淡定的跟他們談笑風生,單文柏不禁冷笑。


  他猜測陳安晏必定是認為有皇上做靠山,所以並不擔心!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反而可以高枕無憂了!


  不過這個時候李彧突然間又緊張了起來!


  雖說之前陳安晏曾經信誓旦旦的讓他不用擔心,但在麵對老奸巨猾的單文柏的時候,陳安晏看上去已經落了下風。


  他也知道單文柏曾經在刑部任職,對大梁的律法知之甚詳,若陳安晏隻是想鑽一些小空子的話,恐怕根本逃不出單文柏的眼睛!

  眼看單文柏如此咄咄逼人,李彧擔心陳安晏會受不了這樣的壓力,正準備為他開脫幾句,替陳安晏解圍,卻被身旁的李文棟阻止了。


  因為擔心匾上的鋼刀會掉下來,所以此刻李彧和李文棟正坐在堂上靠左的位置。


  李彧剛要起身的時候,就被李文棟拉住了!


  他扭頭看向了李文棟,似乎想小聲解釋一番,卻看到李文棟微微的搖了搖頭,雖說臉上的表情並不輕鬆,但看上去對陳安晏頗有信心。


  這個細小的動作,除了一旁的楊雄之外,就隻有堂下的陳安晏察覺了。


  陳安晏也對著李彧微微的搖了搖頭,李彧沒有辦法,隻能繼續坐著。


  麵對單文柏的強勢,陳安晏卻指著那把鋼刀和損壞的堂案淡淡笑道:“恐怕是單大人誤會了,在下剛才說,這些是跟在下有關,但並沒有說就是在下所為!”


  他如今看著堂上的這些痕跡,心中覺得有些好笑。


  昨日單修為了對付自己,想必已經用了全力,隻不過本事太差,連自己的衣角都抓不到。


  而最讓陳安晏高興的是,順天府的那些官差都沒有阻攔,讓單修在這大堂之上留下如此多的痕跡,特別是那張斷了一角的堂案和兩邊滿是刀痕的柱子!


  王翰采卻是冷哼道:“既是與你有關,就算不是你親手所為,也必定與你脫不了幹係!”


  他跟單文柏一樣,都把陳安晏視為眼中釘。


  若是李彧在江南遇害,李承順勢登基之後,那麽單文柏必定會入閣成為大學士,而自己也能坐上吏部尚書的位置!


  雖說如今看來,工部尚書對他來說已經是十拿九穩的事,但一個小小的工部怎比得上吏部天官的威嚴?

  雖說今日之事關乎刑案,但身為刑部尚書的崔時敏卻一直沒有說話。


  對於帝王來說,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大臣結黨營私。


  如今雖然他們都沒有把李彧當成皇帝看待,但畢竟還有李文棟攝政,他們並不敢太過放肆。


  昨日在朝上,他們所定下的先發製人的計策,崔時敏身為刑部尚書,不得不讓他出麵。


  而今日,雖說事關刑案,但單文柏和王翰采也都曾在刑部任職,而且王翰采還曾是單文柏的下屬,所以今日兩人在堂上一唱一和都也沒人覺得奇怪。


  陳安晏卻是饒有興致的看著他說道:“王大人此言差矣,您怎麽不問問我為何會在順天府?

  說完之後他又看了看唐大年。


  隻見這位順天府尹有些發愣,似乎此刻他才意識到陳安晏請他不要這麽快清掃大堂、以及執意要在順天府大牢住上一晚的目的。


  而他看到陳安晏的眼神,竟然有些緊張。


  王翰采輕笑道:“想必是做了什麽作奸犯科的事才會被唐大人下了大牢!”


  不過在他說完之後,卻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


  按理來說,若是一個人犯了事,除非是有意尋死或是代人受過,否則斷然不會那麽輕易的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

  但今日的陳安晏不但主動說了,這順天府的大堂如此亂成一團是與他有關,而且還主動往這件事上去引!


  雖說他很希望陳安晏被判重罪,但似乎也太順利了!


  果不其然,陳安晏的下一番話讓他冒出了一絲冷汗!

  陳安晏看了看著大堂上的這些大臣,緩緩說道:“不知在場的各位大人們,可曾聽說過那‘京城四少’的名頭?”


  這順天府的大堂不比大殿,這麽多大臣在這大堂之上顯得十分擁擠。


  甚至有些官職低一些的官員已經被擠到了門外。


  不過這麽多人在聽到陳安晏所說的“京城四少”時,瞬間都安靜了下來。


  這些大臣大多在京城生活多年,自然聽說過這“京城四少”的名頭。


  特別是唐大人,他管理京畿治安,一旦有百姓受到欺淩,首先想到的必定是這順天府。


  隻不過唐大年自認官卑職小,無力對抗單文柏等朝廷大員,隻能一再容忍。


  這也導致那些受到“京城四少”欺辱的百姓投訴無門,甚至有些還動過告禦狀的念頭。


  有一些大臣也曾經被攔下,但聽說那些百姓想告的是吏部尚書之子,也都隻能退避三舍!

  不過朝中也有些大臣不怕單文柏,比如幾位內閣大學士和都察院的禦史,但單文柏人脈甚廣,又有齊太後撐腰,所以都被他壓了下來。


  就算一不小心鬧出了人命,他對單修也隻是稍稍訓誡一番而已。


  在他看來,他單文柏的兒子在京城之中自然是首屈一指的公子哥!

  如今在京城裏,隻有李文棟一位王爺,雖說他如今是大梁最有權勢之人,但怎奈並無子嗣。


  另外還有幾位國公,地位雖高,但都並無實權。


  論權勢,與他這位吏部尚書想比,自然遠遠不及。


  在朝中倒是還有兩位正一品大學士比單文柏高了一級,但他們兩人都已過古稀之年,兩人之子也都已經過了不惑之年。


  所以在單文柏看來,京城之中的下一代裏,自然是以他的兒子單修為尊!

  他在聽到那“京城四少”的名頭也是嗤之以鼻。


  不過那王奕川是王翰采之子,齊舒予是齊太後之侄,那位金雲舟的父親也給自己送過一些稀罕玩意,所以單修與另外三人來往他倒是並沒有反對。


  而且單文柏自認就算單修捅出些簍子自己也能應付,所以平日裏他對於單修並沒有太多的約束。


  單文柏沉著臉怒道:“我們是在說這順天府大堂的這幅景象,你說這與你有關,又何必扯到別人?”


  他在聽到了陳安晏提到“京城四少”之後,就覺得有些不安。


  他也早有耳聞,自己的這個兒子平時並不安分,不是在這裏打人就是在那裏闖禍。


  起初單修惹了禍還會回來向他求助,不過最近這些年他也算是名聲在外,大家都已經知道他是單文柏之子,所以在京城幾乎已經能橫著走!


  而單文柏因為一直在為幫助李承爭奪帝位操心,對自己的這個兒子關注不多。


  今日聽陳安晏提及,馬上就想到了必定是自己的這個兒子又惹出什麽事端。


  不過麵對陳安晏的疑問,他又不好承認,隻能想著將堂上眾人的視線拉回到這順天府的大堂上來。


  陳安晏卻是擺出一副看笑話的神情問道:“單大人為何動怒?莫非您知道這‘京城四少’?”


  如今堂上這些大臣之中,有一部分是在等著看戲,有一部分似乎不明所以,還有一部分卻心急如焚!

  單文柏和王翰采自然是那些心急如焚的!


  其實不光是他們,還有一些依附在齊太後這邊的官員也在擔心,他們自然也知道那所謂的“京城四少”,所以他們擔心單文柏這次還能不能將這件事壓下來。


  而若是單文柏因為此事受到牽連,那麽齊太後的勢必必定會受損。


  單文柏聞言怒道:“笑話!本官堂堂吏部尚書,又是先皇親封顧命大臣,每日都勤於政務,怎會關心這些小事?”


  若不是如今有李彧和李文棟以及一幹大臣在場,他恨不得將陳安晏直接殺了!


  這麽多年以來,幾乎沒有人敢用這樣的態度跟他說話!

  他自然也知道堂下的這些大臣,必定有人聽說過這“京城四少”的名頭,而且必然知道他的兒子單修也是其中之一,所以他故意將他吏部天官、顧命大臣的身份抬了出來,就是想要震懾其他的官員,要他們不要亂說話!


  陳安晏卻絲毫不懼,朝著其他官員問道:“哦?既然單大人不知道,不知其他大人可曾聽說過?”


  他一眼掃過堂上的幾十位大臣,其中有不少竟然都不敢跟陳安晏對視。


  堂上的李彧卻是一臉疑惑。


  他一直住在宮裏,對那幾個紈絝子弟卻是沒什麽印象。


  不過見到單文柏緊張的神色,他也能猜到,此事可能跟單文柏有關。


  若是能將單文柏拉下馬,自然是一件讓人欣喜的事情,此刻的他對陳安晏充滿了期待!


  這個時候王翰采終於忍不住了,再次上前說道:“陳安晏,你不要在這裏東拉西扯……”


  他的兒子也是“京城四少”之一,他也終於明白了之前陳安晏前麵“鋪墊”那麽多的目的了!


  他擔心陳安晏再繼續說下去,情況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隻能硬著頭皮出來阻止。


  隻是還未等他說完,陳安晏卻已經徑直走到了他的麵前,看著他的眼睛說道:“王大人,您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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