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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啟程(上)

  陳文錦一愣。


  蘇州離京城兩千多裏,就算是馬車也要十幾二十天,恐怕還沒到進城,這屍首就腐爛了!

  他不明白陳安晏為何要舍近求遠!


  陳安晏點了點頭說道:“我有我的道理,丁叔不能葬在這裏,另外,他的死莫要聲張……”


  其實平日裏丁堅也極少露麵,特別是最近幾年,幾乎都在忙著打聽那些名聲在外的大夫。


  整個太白居,除了陳安晏之外,平時也就喜兒與丁堅見的多一些。


  可雖說如此,如今還是要盡量低調行事。


  此刻還不知道究竟是誰對丁堅下的手,有何目的,不過想來必定不是善茬。


  若是讓他們知道丁堅這些年的安身之所是太白居,恐怕對老爺夫人來說會有危險!


  “那若是太白居的夥計問起……”


  陳文錦皺著眉頭問道。


  雖然丁堅深居簡出,但時間一長,勢必會有夥計發覺丁堅不見了!

  陳安晏沉吟片刻,突然問道:“你們可願跟我一起去京城?”


  他看得出喜兒和陳安辰明顯看起來有些興奮!

  可陳文錦卻無奈說道:“我們的根基在蘇州,而且安辰還小……”


  他的話一出口,陳安晏就聽出了他的意思,也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而是歎了口氣說道:“那就隻有一個辦法了,你們直接報官,就說丁堅盜了太白居的銀子潛逃,不知所蹤,我會讓謝大人出公告通緝!”


  陳安晏思量再三,還是不放心!


  就算他將丁堅的屍首帶走,那些人,遲早也會找到太白居。


  到時候必定會以丁堅之事詢問陳文錦夫婦!


  雖然陳文錦他們確實不知道丁堅的底細,但那些人可能不會這麽想,說不定一怒之下就把他們殺了!

  最有效的辦法自然就是跟著陳安晏一起去京城。


  天子腳下,這些人必定不敢造次。


  可陳文錦剛才的話已經很明顯了,他們還是更希望能留在蘇州。


  他們夫婦兩人雖然在過去跟家裏都斷了聯係,可近些年得知家裏父母均已年邁,所以有時候也會去杭州探望,給些銀兩。


  再加上他們在蘇州經營多年,若是去了京城,所有都要從頭開始,他們如今有了安辰,也不想太過折騰了!


  而最重要的是,他們覺得丁堅可能就是尋常的仇殺,並沒有覺得此事對他們會有危險。


  既然陳文錦夫婦不願去京城,那如果他來報官,說丁堅攜款潛逃,那些人雖然能更加輕易的找到太白居,但是他們必定會認為陳文錦不會為丁堅隱瞞,一定會將他們所知道的都說出來!這樣一來,也不會為難他們。


  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主動出擊!

  “什麽?”


  陳文錦以為自己聽錯了!


  “報官說丁堅攜款潛逃?”


  夫人也十分不解。


  陳安晏簡單解釋了一番,但有些話他還是不便多說,一來免得他們擔驚受怕,二來有可能會給他們帶來殺身之禍!

  兩人似懂非懂,不過既然是陳安晏所說,那暫時就這麽安排!


  他們也不知道為何會對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如此信任!

  就在這時候,外麵有官差前來通傳,說一切安排都已妥當,讓陳安晏過去一趟!

  因為謝大人的特別關照,府衙的官差對陳安晏極為恭敬。


  陳安晏應了一聲之後,又對著陳文錦說道:“我到了京城之後,若是一切都安頓好了,會寫信回來。”


  說完之後便跟著官差出去了。


  陳安晏再次來到書房,李彧稍稍吃了些東西如今正在休息。


  謝大人調了不少官兵把守,楊雄也趁這個時候小憩了片刻。


  而薛神醫也在別的房間假寐。


  房內就謝俊良、雷鳴以及韓禮三人。


  陳安晏一進門就問道:“謝大人,差大哥說您都已經安排好了?”


  他知道如今李彧在此地多待一刻便有多一分的危險。


  之前在震澤,據李彧所說,那些人明知李彧的身份,卻依舊動手,必然有所依仗。


  此刻雖在府衙,但敵暗我明,如今李彧身邊真正的護衛隻有楊雄一人!

  官兵的數量雖然不少,但畢竟更擅長行軍打仗。


  謝俊良他們見陳安晏一不行禮二不請安,若是換做旁人,恐怕已經發作了!


  可看如今的架勢,陳安晏雖是白丁,但在皇上心裏,分量肯定要比他們這些朝廷命官重得多!

  謝俊良滿臉堆笑說道:“陳公子的吩咐都已經準備妥當,卻不知接下來有何安排?”


  陳安晏連道不敢。


  除了繼續追捕那些黑衣人的下落之外,他還要謝俊良準備了兩副棺木,既然已經決定帶趙公公和丁堅的屍首去京城,自然不能太過馬虎。


  另外他還要謝俊良快馬通知兩江總督,請他派兵護送!

  總督府在南京,距離此地四百餘裏,謝俊良用上了八百裏加急的紅色信箋公文,估計最快日落之前便能送達!


  此刻,官差已經將劉掌櫃家趙公公和丁堅的屍首運回了府衙。


  因為到京城所需時日不短,為了能盡量將屍首多保存一段時間,陳安晏特地讓謝大人準備了槨木棺。


  正常來說,人死後的屍首用不了幾天就會開始腐爛。


  若是有冰窖就能放的時間長一些。


  不過陳安晏已經打算走水路回京,自然不可能有冰,所以特意讓謝大人準備的槨木棺。


  這種槨木棺相比普通的棺木來說,要稍稍大上一些。


  它裏外共有兩層,內層是棺,外層是槨。


  入棺之前,將屍首沐浴清洗,再用酒簡單擦拭,然後用上燈芯草、麝香等草藥跟著屍體一起入棺。


  封棺之時,再用白泥將縫隙全都封死,這樣一來,就算不用冰窖,至少也能屍首兩三個月不會腐爛!


  而真正上好的槨木棺,裏麵的棺是楠木,外麵的槨是柏木,裏外多達六層!


  屍首能保存的時間也更長!

  隻是這種槨木棺太過貴重,棺材鋪需要很長的時間定做!


  謝大人準備的這兩個,已經是官府出麵讓他們趕工做出來的。


  府衙早已燒好了熱水,另外準備了兩個房間,讓他們給趙公公和丁堅沐浴。


  謝俊良原本想讓官差幫忙,卻被陳安晏和李彧兩人都拒絕了。


  陳安晏不光拒絕了謝大人,同樣拒絕了陳文錦。


  隻是自己如今是在有些氣力不濟,讓薛神醫搭了把手。


  此刻的丁堅已經全身發青,看起來頗為駭人。


  薛啟堂初見丁堅的屍首也嚇了一跳,可從陳安晏的臉上卻看不到半分畏懼之色。


  仔細的為丁堅清洗、擦拭、更衣之後,陳安晏終於還是忍不住失聲痛哭。


  薛啟堂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陳安晏從懷中摸出了一塊方巾,將眼淚擦幹淨。


  他走到了門口,又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走了出去。


  正好旁邊的李彧和楊雄也出來了。


  此刻的李彧眼眶同樣泛紅,而且臉色發白,嘴角似乎還有汙穢之物,顯然是剛剛吐過。


  這也難怪。


  李彧一解開趙公公的衣衫,就看到滿身的鮮血已經在趙公公的身上凝固,一些細小的傷口已經結了痂。


  但還有幾處傷口讓人看得觸目驚心,甚至已經能透過一些傷口看到裏麵的五髒六腑。


  就是楊雄的臉色也有些難看,更別說李彧了。


  他出生皇家,自小雖然說不上養尊處優,卻也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畫麵,所以立刻就吐了出來。


  可縱然如此,他還是堅持為趙公公沐浴更衣。


  他知道,趙公公這一身的傷是為他所受!

  陳安晏幾步來到李彧麵前,又取出了那塊方巾,將李彧嘴角的汙穢之物擦去。


  若是換做之前,陳安晏的這個動作必定會讓楊雄拔刀相向!


  不過,經過這兩日的相處,他也發現了,這位陳公子雖說飽讀詩書,聰明絕頂,但是對朝廷禮數卻知之甚少。


  不過眼下他也沒有精力跟陳安晏說教朝廷禮數,等他們到了京城,自然有管事太監會教他那些規矩。


  與他的淡定相比,謝俊良他們見到陳安晏這個動作都驚的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謝俊良看了身旁的韓禮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驚駭之意。


  仰麵視君便是有意刺王殺駕。


  雖說不在皇城,有些規矩能免則免!

  而陳安晏的這個動作,可比仰麵視君要嚴重的多!

  可看楊雄的樣子,似乎對陳安晏的這個舉動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們幾人都在心中想著,恐怕他們將陳安晏在皇上心中估計的地位,還是低了些。


  李彧卻是有些發愣,他接過陳安晏的那塊方巾看了看。


  上麵繡的是一朵牡丹。


  李彧看著那歪歪扭扭的針腳,忍不住說道:“這個繡工……實在不怎麽樣……”


  陳安晏一愣,沒想到李彧會說這個,輕笑道:“這是喜兒姐姐第一次做繡活兒,被我給搶來了!”


  李彧生於帝王之家,天下能工巧匠的得意之作應有盡有,自然看不上這樣的繡工。


  “就是在你家後院伺候的那個喜兒?”


  李彧又將這方巾攤了攤問道。


  陳安晏點了點頭:“正是她!”


  李彧歎了口氣,微微仰著頭似乎在回想著什麽:“以前在宮裏,李承皇弟吃瓜果將汁水弄的滿嘴都是,太後也是這般為他擦拭的,我那時候見了好羨慕。”


  話音剛落,李彧又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可若是我吃瓜果將汁水濺出,那些大臣會說我不成體統,還會要我罰抄四書五經。”


  “皇上,您不能說我,要說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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