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18.10 消逝，野人獸最後的心聲

  “嗬嗬……你敗了啊？”


  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之中，一個略顯嘲諷的聲音響了起來。野人獸運起神識，勉強在身前辨認出了一個熟悉的人類的身影。他的瞳孔微縮，嘴唇動了動，卻並沒有說什麽。


  “倒是……”那人影向前走了幾步，在野人獸麵前蹲了下來，“不出我的所料。”


  “小人兒……”野人獸中氣不足的聲音略有些顫抖，“達特……”


  “看來我的計策還是挺成功的不是嘛？”達特笑道，“你果然沒有去幫破解隊的家夥來取我的性命，而是選擇了和我融合，想要靠著這個機會恢複自己的實力。”


  “可是你注定是不會成功的。你的真實身份我已經猜到了，那是個該由純粹的黑暗，純粹的憎惡堆積出來的巨神。然而現在麽——”達特笑了笑，取過了一朵已經凋謝了的紅花，“裏頭摻了雜質，自然就變了味兒，隻能誕生出一個怪物來。”


  “你……”


  “你和破解隊的人想幹什麽，我早就猜出來了。”達特笑了笑，“隻是我恰好也需要次神的力量，又不好親自對龍騎團下手，才故意把意識輕而易舉地交給你，讓你來幫我走這一步。一切——都和我計劃的一樣。”


  “小人兒……”野人獸的眼睛微眯，“要是我當時直接跟混沌小醜皇聯手取了你的性命——”


  “不可能的。有這樣令自己恢複境界的機會，你怎麽可能拱手讓人？”達特笑了笑，“這是必然，就像你必然會敗在蒼沼切羽的手上一樣。”


  “……”


  “接下來，在你最後的生命消逝的時候，我就會接替你的意識，掌管這具次神之軀。”達特又笑了笑，“說來慚愧，我的計劃要犧牲的人太多，卻又都不忍心親自動手。所以——借你的手殺龍騎團團長，再借蒼沼切羽的手殺你——最後，我親自來終結這亂世。”


  “小人兒……”野人獸緊緊盯著麵前的這個黑發少年，隨即便忽然朗聲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麽？”達特眉頭微皺，“有什麽很好笑麽？”


  “小人兒，小人兒，小人兒。”野人獸搖著頭念叨了三次，隨即歎道，“你這麽好的算計——這把我，把破解隊，把蒼沼切羽，把神之隊列，把這世間人都給套了進去的算計，就是為了這麽一個次神之軀？就是為了這麽一個醜陋的，孱弱的次神之軀？”


  “你在說什麽？”達特猛然湊近，“那可是次神之軀啊！是次神！而且不是可卡貝爾獸那樣不穩定的次神之軀，而是真正的，擁有無匹神力的次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歎！可笑！可惜！”野人獸又大笑了幾聲，才搖著頭歎道，“真是沒想到，真是沒想到。你這樣的天縱奇才，這樣能夠算計天下人的奇才，竟因為見識短淺而做出這樣愚蠢的事來！”


  “你說什麽？”


  “惡魔蛋獸的次神之力就叫你心滿意足了？且不說這玩意兒醜陋無比，令人作嘔，其力量亦不過是區區下等皇騎而已——這樣的次神之力，竟然就讓你如癡如醉了？可歎！可笑！可悲！哈哈哈——咳咳咳咳——”野人獸又大笑了數聲，卻是中氣不足地咳嗽了一陣子，才接著道，“小人兒，小人兒，小人兒。你今日若是不死，就去雪國的食神酒館，以我的名義去問冰河獸要‘那件物事’——叫你開開眼界。”


  “什麽物事？”達特眉頭一皺，“開什麽眼界？”


  “奧林匹斯十二神中墨丘利獸的神魂——在那場浩劫之後淪落世間，被老子找到封印在了那兒。”野人獸笑道，“用那玩意兒魂進化，你就能獲得墨丘利獸的力量——那可比惡魔蛋獸還要厲害上幾倍。”


  “你說什麽！？”達特似是聽到了什麽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既然有那樣的寶貝，你為什麽不早點拿出來用？一位奧林匹斯大神的力量……有這力量何懼於天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呸！一個奧林匹斯神，就能無懼於天下了？”野人獸又大笑了起來，“為什麽老子不早點用？因為那種程度的力量，老子根本看不上！”


  “你說……”達特的嘴角抽動了幾下，“看不上！？”


  “對，看不上。”野人獸搖了搖頭，“小人兒，終究是見識短淺——你以為次神之間就都一樣了？老子的真身也是次神，然而足可用一隻手錘爛五十個惡魔蛋獸！小人兒——你有這樣的算計，若是好好和老子合作，開誠布公，幫我恢複境界——那才叫無懼於天下！”


  “你……你……”達特愣了許久，才忽然亦低低笑了起來，“你想騙我……你想騙我？你現在身負重傷，奄奄待斃，便想用這鬼話騙我放棄這唾手可得的次神之力，叫我給你療傷，叫你能夠再得複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歎！可笑！可悲！天下竟有你這樣的奇才，然而你這樣的奇才，竟也因見識短淺而說出這等話來！”野人獸笑得幾乎喘不上氣來，“小人兒，要不怎麽說你可笑呢？老子是天生神祗，永生不滅，何須騙你替我療傷？而你——為了得一個惡魔蛋獸的力量，便不惜來得罪我——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可想好如何躲過我重生後無止境的追殺了麽？”


  “你……”


  “哈哈哈哈，小人兒，你以為老子活了幾萬年，真不知道和你融合無法恢複境界？你以為老子為什麽要攔下混沌小醜皇，非要來和你融合？”


  “胡說！你若是早就知道，怎麽會——”


  “因為老子想幫你一把，小人兒。”野人獸咧嘴一笑，“老子活了幾萬年，的的確確是未曾見過像你這般有趣的小人兒，所以是真心舍不得殺你。至於這惡魔蛋獸的身軀，老子本就不稀罕，你要真想要，便拿去好了。老子永生不滅，這一遭前功盡棄，以後還有重來的機會——不過你的小命隻有一條，得——咳咳咳咳咳咳！”


  “你……？”


  “咳咳咳咳！不妨事……”野人獸咳嗽連連，聲音也越來越弱，卻仍是看著麵前的達特，一字一句地說道，“小人兒……你的命……咳咳咳咳……隻有一次……咳咳咳……給老子活下去……去拿食神酒館裏的神魂……咳咳咳……活下去……活到……咳咳咳……老子複生……咳咳咳咳……再次……再次……再次成為……咳咳咳……你的……咳咳咳咳咳……”


  野人獸瘋狂咳嗽了起來，身體也開始飛速數據化，可是他卻是用盡最後的力氣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奮力喊道：

  “你的……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