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2 見麵
聽完老肖的一番話，小五點點頭回複道：“怪不得他們都說你投蠻了呢，原來是這麽回事兒啊！”說罷小五又納悶道：“可是肖哥，前幾天你帶著人漫山遍野的轉，說是要抓俺們土兵，這事兒俺們都聽見了，這是咋回事？”
對此老肖便回複道：“啊呀！又不是真抓，是故意裝樣子給上麵看看的！不然怎麽糊弄過去？！真想抓你們，早就悄悄得查探了，還大張旗鼓得告訴麽？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因這通解釋，小五也就點頭道：“我實話告訴肖哥吧：這幾天白九哥跟俺們說話的時候，確實提到過一個潘陽，說這個是他的舊相識，果然這樣就對起來了！”老肖立刻欣喜道：“要不說今晚上咱倆能碰麵？老天爺幫忙，真就讓咱們遇上了！”
小五又想起件事便道：“肖哥說的可不是？怪不得之前俺們遇上了一夥蠻軍，差一點被他們發現了，沒打起來。領頭的那個，白九哥說他之前就認識，可能就是這個潘陽！”
誌遠開口便罵道：“給你說蠻廝們沒一個好東西，不得人心，到處燒殺搶掠的，瑤漢的鄉民，就沒有一個不恨的！潘指揮早就想反了，苦死找不到一個機會！這不我來，為的就是與白九哥接頭呢，商議一塊兒投宋的事兒。”
之前老肖一夥人沒了影，土兵們坐在一塊兒說起來這事兒，都認為老肖他們是投了蠻，背叛之前的兄弟，沒有一個不罵的。如今一看，原來大家都弄錯了：人家老肖是好人，在蠻人那邊，想到的卻是幫大家忙兒，怎麽才能把這夥人，送出隘口。可恨那些人不知道好歹，誤會了人家那麽久，實在是有些不應該！
小五有些感慨道：“我實話與肖哥說了罷：如今到處是蠻子，他們把隘口死死把住了，俺們出不去，被困在山裏，眼下正是最難的時候。既然你們肯幫忙，真的是雪中送炭啊！可恨還有人誤會你。你放心：等我回去了，好好跟他們解釋解釋！”
老肖便道：“咱都是土兵出身的人，跟我你還客氣啥？！這人也怪，以前在一塊時不知道珍惜，一分開了，才覺得還是咱們宋軍好，那些蠻廝們沒良心，一個個全都沒人味兒！以前我罵你過幾句，小五你別往心裏去！”王小五道：“肖哥快別這麽說，你罵我也是為我好，我做事確實有些笨！”
老肖又道：“多餘的話也不說了，如今咱兩邊就一個目的，那就是出去，重新找到咱宋軍的人！現在他們都罵我，我能理解，畢竟我被蠻軍俘虜了麽！我暫時背上這口黑鍋，等出去了，到底你肖哥是忠是奸，那時候就一目了然了！”因老肖這話兒說得慷慨，小五都被他感動哭了。
這個時候，老肖終於想起來正事兒道：“小五你今天到這裏，是有什麽事情麽？”王小五道：“是這麽回事兒：俺們跟白九哥在一起，他下令說，叫我來北塘村探聽消息。誰知道老天肯幫忙，在這兒就遇到了肖哥你！”
當下兩個人商議好了，玉堂那邊的消息，由老肖回去向潘陽匯報。潘陽那邊的消息，由小五回去與玉堂回報。然後兩家約定個合適的時間，見上一麵。小五、老肖商量妥後，就不在這裏繼續耽擱，立刻就分開回去了。
暫且不說玉堂這頭。老肖這邊，因為確定了玉堂和潘陽的關係，老肖又從王小五口裏，得到了玉堂的消息，老肖隨即不耽誤時間，立刻把此事與黃指揮稟報。
黃指揮知道了這件事兒，隨即便安排，叫老肖與王小五再見一次麵兒，定準了接頭的時間和位置，讓蠻軍好事先埋伏下來。隻要白玉堂這行人一露頭，立刻就把這廝們拿下。一旦把白玉堂捉到手，再順藤摸瓜，那潘陽不愁幹不掉。到那個時候，牛脖山這邊，隻有黃指揮一個人說了算不說，對營使那邊也有個交代了。
眼看著兩家約定見麵的時間，已經到了。玉堂把兩邊見麵的地點，定在蘆關村北麵。從地圖上看，這個位置山巒起伏、叢林茂密，一旦發生什麽狀況，宋軍這邊人也脫身也容易。
宋人出了這麽個難題，卻也難不倒蠻軍這邊：宋人那邊，總共也就幾十個人，即便有地形做掩護，他們肋下又沒生雙翅兒，他能逃到天上去？！隻要安排好足夠的人，那麽拿他就不成問題！
為了這次能一舉成功，除了附近的人馬外，黃指揮又抽出來不少別處的人，提前設好了陷阱，在半路上也都設了埋伏。隻要白玉堂肯露頭，就讓他來得去不得。為防萬一，黃指揮連潘陽那邊也一並防著。為保這次能萬無一失，黃指揮連關隘也抽了一支人出來，緊緊盯著潘陽的動靜，防止他壞事。
天羅地網都已經布下，一切都已經安排就緒，如今隻等著魚上鉤了。隨著時間的推移，距離宋、蠻兩家約定的時間，愈來愈近，蠻軍這邊埋伏的人，人人心裏都緊張起來，手裏麵捏著一把汗。
轉眼之間，約定見麵的時間，都已經到了，甚至還超了一刻時。宋人那頭仍遲無消息，埋伏的遲遲看不人，心裏忍不住猜測說，或許是宋人那邊聽見了什麽消息了，心生提防，不願意到。
隨著時間的推移，宋人仍遲遲沒有動靜，黃指揮有些不耐煩，立刻把老肖叫過去，詢問他道：“和那邊約定見麵的時間，你確定沒有弄錯麽？”老肖立刻回複道：“指揮放心，我們對了好幾遍，絕對沒錯兒！可能是他們在半路上有事耽擱了，晚一會才來！”
慢慢地日頭已經偏西，距離白玉堂約定的時間，已經足足過去了一個時辰。到這個時間，莫說埋伏的那些蠻軍，連黃指揮本人也泄了氣，認為是有人泄露了消息，讓宋人那邊有了提防，所以不來了。或者是白玉堂詐哄人，老肖被他們給耍弄了。既然白玉堂不肯到，再繼續埋伏著也沒有用，黃指揮已經打算要收兵回去了。
這個時候，突然叢林中有什麽聲音在響，有個人大聲說話道：“我來晚了，今日讓列位久侯了！”一聽見這話兒，老肖的眼睛登時就亮了，朝著黃指揮看了一眼。黃指揮給老肖遞一個眼色，意思是今天這事兒，仍舊還按原計辦。
探明白意思，老肖急忙從茶肆中迎出來道：“莫不是九哥到了麽？快裏麵請！”問完了老肖才發現，外麵根本就沒有人，可能人躲在林子裏，正朝著這邊喊話呢。隻聽見有人繼續道：“我和你姓肖的不算熟，沒必要見！讓你們指揮一個人過來，我和他說話！”
到這一次，老肖總算是聽清了，這個真的是玉堂的聲音。眾人也聽清了聲音的方向，就是從樹林中傳來的。然而密林中隻聽見人音，看不見人，蠻軍因為摸不清方位，伏擊就難了。
為徹底弄清楚宋人的位置，黃指揮胡亂指派了一個人，命他穿上指揮的衣服，然後在裏麵再穿上重甲，等到白玉堂來迎的時候，立刻給他們來一個伏擊。
誰知道姓白的那廝事兒多，必要來人舉起來雙手，身上換上件宋軍緋色的軍服，左手舉著白旗不說，右手還得擎一隻香囊，然後從矮樹叢左邊繞過去。若不答應了他的條件，今天就沒必要見麵了。
眾人費了這麽大陣仗，好不容易等得到他來了，倘若連這點事兒都不答應，讓他給跑了，可就太不劃算了！玉堂的條件，老肖當即就答應了，隨即便照辦。
白旗什麽的倒好說，可荒郊野地的，哪裏能找著什麽香囊？！正著急時，幸而蠻軍裏有個廝，之前在村裏麵搶掠的時候，曾經搶了個繡花的荷包，還戴在身上。這個荷包今天立功，立刻就派上用場了。
如今物事都已經齊全，那蠻軍按照玉堂說的，打扮，好了已開始往矮樹叢這邊走了。今天陷阱布置得密，就算那姓白的再奸猾，既然他來了，今天就休想能逃得出去！
隻見黃指揮一招手兒，有一隊蠻軍立刻就過來，跟著前麵舉旗的那個廝，直接往矮樹叢左邊去了。另外還有兩隊人馬，分成了兩翼，意欲從左右兩邊包抄。這幾隊人馬都伏身前進，借助旁邊矮樹的遮擋，悄悄前行。宋軍在密林裏視線受阻，外麵的情形，根本他們就看不到。
矮樹叢還沒有走到呢，隻聽見前邊一聲響，一個石子就到了，正打在前麵舉旗那廝的臉上，舉旗的當即就倒了。然而事情並沒完，緊跟著過來的是一陣矢雨。
後麵跟著的那些蠻軍，見情況有異，立即就四散分開來，在附近找打了遮蔽後，把箭矢往林裏麵亂射一通。等樹林裏沒有了聲音後，眾人便往樹林裏攻去。
當初為了以防萬一，今天過來的時候，玉堂帶的人不多，一共就隻有七八個。除了在地上埋伏的，在樹上哨望的也有兩個。眾人不時說一些暗語，什麽“看樣子今天能涼快”、“孫子們可能想讓咱們熱”什麽“毛蟲身上套了個甲殼，想要糊弄他張大爺呢！”什麽“等過來了，老爺給他串一整串兒。”
隨著形勢緊張起來，玉堂立刻提醒道：“都準備好了，咱們馬上就得溜！”眼看著蠻軍往這邊攻來，隨著玉堂一聲令下，七八個宋軍齊停下射箭，齊轉頭兒就往後麵跑。宋軍這一逃，愈惹得蠻軍跟上來，在後麵緊追著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