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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 夏王召見

  當下眾人聚在一塊兒,商議打城。這時候除了浪裏、賞乞這兩個,還有其他的眼線幫著,眾人將清澗城城內的部署大致已經打探得好了,趁種世衡下個月攻打青龍山,城裏麵人少,眾人便在城中動手,趁機拿下清澗城。


  至於起事義軍安身的地點,眾人也已經安排好了:之前光信石炭鋪那邊,有那麽幾間被封倉房。擠一擠的話,大約能藏上五百人。去把那幾間倉房打開,由三娘、徐虎兩個人,率人在石炭鋪裏麵隱藏好了。


  除此之外,蕃子酒肆那一邊,也可以隱藏幾百人。由玉屏山的孫頭領、牛頭寨的甘頭領兩人帶頭,率領著人馬埋伏在這裏。一旦開始動手了,這一路人先攻上西山,占了高處,和石炭鋪那一路兵分兩路,共同去奪去軍械庫。


  清澗城最高的一處樓,叫過雲樓,正在城中糧倉的後門處。到時候李蛟、王喜這兩個,率人馬先過來住在樓上。等到種世衡率領宋軍出城,與青龍山人馬廝殺的時候,立刻把過雲樓奪過來,讓軍士站在樓高處,往倉房裏麵射放火箭。等到宋軍要趕來救火,經過前門的時候,由其餘剩下的眾頭領,率著人在前麵截住廝殺。


  要想奪取清澗城,單這幾路人馬還是不夠,這便需要城外夏軍的協助。因此上浪裏派賞乞與旺榮報信,叫宥州城謀寧都統率嘉寧軍前來協助,裏應外合內外夾擊,那麽清澗城必然就破了。


  因浪裏、賞乞活幹得漂亮,奪取清澗城這件事兒,已經是十拿九穩了,因此上麵的讚譽不小。反觀媚娘那一邊,自從他去了延州後,凡事進展得緩慢,跟清澗城那邊人一比,立刻就成了反例了,被人疑心不肯盡力。


  媚娘覺得十分委屈:不是媚娘不肯盡力,實在是蘇吃囊這廝隱藏得太深,自始至終,沒露出一點破綻來,至今沒發現什麽有用的東西。既然如此,媚娘便漸漸對蘇吃囊死了心,決計要重新換個目標,也該把目光換到別處了。


  這個時候的天都山,蘇吃囊私逃了這件事兒,對李守貴本人影響不小。而且守貴還懷疑說,就算蘇吃囊逃走了,那麽他在逃走之前,有沒有把知道的事情說出去,誰又曉得?!一旦被有心人泄露出去,讓野利遇乞知道了,禍患不小!因此上守貴著急起來,總想找個機會去一趟興慶,與兄長李文貴商議去。


  趁著去興慶辦差的機會,守貴帶了幾個隨行,直接到門上找文貴去了。家中主管看見是他,先吃了一驚,急忙把守貴請進來,然後問道:“參軍既然來了興慶,怎麽提前沒捎信過來?”守貴便道:“我也是臨時才決定過來,有些事情找兄長商議。”


  當下主管把守貴迎入家來,一麵安排人備晚飯,一麵告訴守貴道:“參軍不知道,主人今夜被沒藏副相請了去,回來恐怕得不早了!”因這個話兒,守貴便繼續詢問道:“你說的這個沒藏副相,就是沒藏訛龐吧!今天他家有宴會,還是單請我哥哥?”主管便道:“小人知道的不太多,沒聽說還有其他人,可能是單請咱一個。”


  這個時候的李文貴,正在沒藏訛龐的酒席桌上。今夜的宴席隻是個家宴,除了訛龐、都也這兄弟兩個,還有沒藏訛龐的幾個子侄,剩下的就是文貴了。酒至半酣,其他人都紛紛告辭走了,隻剩下訛龐和文貴這兩個。


  沒藏訛龐趁著半醉,暗中與文貴說話道:“前日宴會,夏王與我提起朝臣,說到先生的時候,很是把先生誇獎了一番,看這個樣子,日後必然要重用哩!”


  因這個話兒,李文貴麵上立刻一喜,然而嘴裏卻客氣道:“在下區區微末之才,何德何能讓夏王看重!”那邊訛龐接著道:“ 夏王喜愛先生之才,十分願意重用先生,隻不過可惜!”訛龐這話不說完,坐在那裏隻搖頭,李文貴心裏麵急得很,都坐不住了。


  因文貴催促,沒藏訛龐也就道:“你不看看如今的情勢?你雖然在朝中,你的兄弟李守貴,卻在野利遇乞手下辦事。在夏王看來,那就是野利遇乞的人。現如今國相張元身體不好,時常發病,時日可能不多了。 國相若一死,又是各方爭權奪利的時候。野利兄弟的權勢太大,早就被夏王忌諱了,你沒有發現?”這一提點,李文貴立刻回味過來,低著頭開始思索起來。


  話兒說到了這個地步,不用訛龐再提點,文貴便已經想好了路了。告辭上車兒,在回家路上的時候,李文貴在心裏麵琢磨說,需要給守貴寫一封信,信裏的意思,便是與副相沒藏訛龐暗中結盟,一塊兒扳倒野利族。等到國相張元一死,沒藏訛龐做了國相,文貴、守貴這兄弟倆,倚著沒藏訛龐這座靠山,出頭的日子就不遠了。


  走了這一路,文貴連腹稿都打好了,正準備回家寫信呢,誰知道這一進了自家的門兒,守貴人已經到了興慶,正在書房裏等著了。文貴見了便驚訝道:“你來怎麽不告訴一聲,我好讓人接你去!”守貴便道:“不瞞你說,兄弟遇著件棘手的事情,特來請哥哥出一個主意。”


  當下守貴把他與沒藏氏暗中相好,被蘇吃囊那廝撞見了。如今蘇吃囊已逃走了,臨走之前,很可能已經把事情泄露出去,一五一十與兄長都說了。


  兄弟倆這麽一合計,都害怕事情一旦泄露了,讓野利遇乞那邊知道,恐怕遇乞能做在前頭,那麽大事就不好了!為這個事兒上,兄弟倆在興慶琢磨了三天,想出來這麽一個主意:李文貴指著野利旺榮的名義,暗中送信與延州龐籍,道野利旺榮那個廝,有意要投宋。


  這頭龐籍見了密信,完全不把它當回事兒,心裏麵道:“元昊為了鄜延路,又弄出這種雕蟲小技!”欲待扔時,龐籍卻又想了想,轉頭兒把信上呈東京,報與趙官家知道了。而且他還上奏說,既然野利旺榮有意投靠,宋朝就應該誠心招待。


  為了讓野利旺榮徹底沒有後顧之憂,請官家趙禎封野利旺榮為夏州節度使,每月一萬緡,而且請賜旌旗節鉞。


  龐籍不是個魯莽的人,僅僅憑著一封信,就開始要這個、要那個的,趙官家不免有些懷疑,立刻叫樞密使夏竦前來商議。夏竦問清了便道:“龐籍一向為人穩妥,斷不會因為一封信,就以為野利旺榮真要投靠。莫不是他身邊有細作,故意演出來讓元昊看麽?”


  夏竦這話兒,趙禎這邊也十分同意。為此夏竦便建議道:“官家不如寫一封回信,故意把消息傳出去,迷惑夏軍的細作,就算是幫一幫龐籍了。”


  果然過了不多久,便有一封東京的急信,被人秘密送到了延州。龐籍得到了官家的回信,並不聲張,故意用紅筆在信封上麵標一個“密”字,然後就藏在了書房的暗格。不管哪個來打聽,龐籍都裝作不知道。


  然而事情一旦出了,想隱藏根本不可能:為了野利旺榮的事上,龐籍又是上報與趙官家,又是要夏州的節度使,又是每月一萬緡,又是要旌旗節鉞的。


  趙官家那邊也沒閑著,一是公開詢問別人說,當年李繼捧投來的時候,月俸和官職是怎麽定的。朝會的時候,對延州十分關心不說,偶爾又提起來“宋夏議和”,讓人不得不琢磨。


  偌大的動靜,延州城裏麵夏軍的眼線,還有哪一個不知道?東京的急信一過來,突然這件事就不再提起,下一步的動作也沒有了,很難不讓人去懷疑。


  媚娘這廝,為了得到準確的機密,費大勁溜進了龐籍的書房,從龐籍書房的暗格裏,終於找著了這封信。這一場功勞建得不小,媚娘獻寶也似得把信遞交到上麵了。都知道這封信非同小可,上麵人同樣不敢耽誤,立刻加急報與了元昊。


  元昊對延州一向重視,因此上一聽見有急來的密信,元昊立刻就拆開來看了。信中的內容,無非是趙官家和龐籍商量,野利旺榮投宋後,官職和月俸之類的安排。


  野利旺榮投宋這事兒,元昊雖然不太信,但是一旦事情是真的,夏國這邊的禍患,就太大了,這個風險冒不起,必須要提前準備才行。為謹慎時,元昊便詢問野利旺榮,在清澗城那邊安排的人,進展如何了。


  因元昊問,野利旺榮便催促浪裏一行人。浪裏這頭,又不知那封信的事兒,還以為是李元昊嫌他們動作慢,上麵已經等不及了。浪裏便回複旺榮道:“下官近日已收服虎口山寨主李蛟一行人等,幫忙攻打清澗城,不日之內便有驚報。”


  元昊那廝,一向多疑。浪裏和賞乞那幾個,都是野利旺榮的心腹,因此對於他們的話,李元昊便不肯全都信。這些人裏頭,隻有李蛟是新投來的,沒甚麽背景,因此李蛟口裏麵說的,能是個真的。李元昊為了探出來虛實,點名兒要親自見一見李蛟。大戰之前,要李蛟那廝來一趟興慶,元昊要親自見他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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