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5、顛撲不破
有了金錢做路憑,雙方都放心了。
一方能放心的給予超些規格的物品,一方提些超規格卻不算太出格的要求也不用特別顧忌。
合作共贏,雙方都很滿意。
畢竟給的和收的,都是公中的,也不需要哪個人掏自己的腰包。
黃姨娘初來乍到,正是孤立,需要幫手和傳遞消息的人的時候,出手大方。
雙喜家的為人又熱忱,今送些炭來,明問問被褥可暖和,噓寒問暖。
……
黃姨娘自持身份,自不會跟她過從甚密,她身邊的銀杏沒有這些顧忌,得了她的囑咐,跟雙喜家的走得極近。
除歲日這日的午後,街上除了此起彼伏的鞭炮聲,路上車馬稀疏。
這樣闔家團圓的日子,大家前進的方向都是家的方向,有什麽事也暫時放下,陪伴親人。
從家裏往外走的人極少,這個時辰大家都已經聚在家裏。
安陽侯府正院,大胡氏剛剛祭完祖,正準備穿戴整齊了去參加除歲日的宮宴。
要從家裏往外走,但若是去宮裏參加宮宴,普羅大眾眼裏也是件光宗耀祖的事。
隻有年年都參加的人才知道,規矩又多,菜品又不精致,等候進宮門的時候又冷,早已經沒有了第一次參加宮宴的激動又期待的心情。
不過大胡氏一想到隔壁惟誌院那個雜種今年沒有被允許出席,還連累著袁氏也不能參加,她對宮宴又期待起來。
問旁邊伺候著的明斛家的:“姐呢,怎麽沒過來?”
明斛家的心裏一咯噔,心知姐是嫌棄夫人脾氣陰晴不定,最近又添了個羅圈話的毛病,躲開了。
“大概是祭祖的時候累著了,歇息去了吧?”明斛家的堆著笑臉回道。
大胡氏今心情好,“嗯”了一聲。
吩咐道:“看好姐和公子。”
因為要進宮參加宮宴,勳貴人家的年夜飯都提前到中午吃,吃完了午飯得祭祖,事情安排的緊湊,午休就暫停一日。
是累了也算合情合理。
大胡氏難得的沒有因為遷怒揪著這事發火,把一件事鬧得沒完沒了,親生閨女都不給臉麵。
讓明斛家的偷偷鬆了一口氣。
哪次隻要見了世子爺,夫人都得心氣不順大半,怒火被撩撥得老高。
剛剛的祭祖是世子主持的,二公子傷勢未愈沒能參加,夫人看著世子爺一人出盡風頭,她還以為這次又得鬧騰了呢。
還好沒有。
夫人這些時日諸事不順,現如今就是個行走的炮仗,時刻準備著冒火。
先是公子重傷,再是廖家舅爺的事,之後黃姨娘跑了,再之後幹脆侯爺都出事了。
一樁樁一件件,讓大胡氏處於爆發邊緣的同時,也讓明斛家的後悔不已。
他們若是能未卜先知侯爺會出事,哪裏還會對黃姨娘出手啊?
不過如今後悔也沒有藥醫治,隻能把這事死死的瞞著。
夫人若是知道了真像,會撕碎了他們。
大胡氏換好參加宮宴的大袖衣,伸手扶著明斛家的胳膊,“走吧。”
“袁氏不能去參加宮宴,今晚就我一個人,這一路連個話的人都沒有。”
明斛家的覷了她一眼,真紅的顏色,金光褶褶的霞帔,滿頭珠翠,厚厚的脂粉,都掩不住一臉的憔悴,周身的戾氣。
她不知道,夫人這樣子去參加宮宴,還譏笑世子夫婦不能參加宮宴,誰給她的優越感。
隻怕這回就是最後一次,以後就沒有機會以侯夫人的身份出現了吧?
他們這些人該怎麽辦?
隨著大胡氏往二門走的途中,明斛家的往惟誌院的方向瞟了一眼。
隻看到層疊的屋脊,雕梁畫棟。
惟誌院不用出席宮宴,今日也沒有客人,顧重陽主持完祭祖,難得清閑地看著袁明珠處置府裏的事務。
過年期間,總是各府女眷最操勞的時候。
就如此刻,男人負責祭祖,祭祖完畢就能歇著了,女人們得看著祭祖所使用的各色器皿、器具清洗入庫。
曆朝曆代皆推崇孝悌,祭祖所用的器具都是最好的,都是一個家族裏最貴重的財物,得輕拿輕放,心使用。
得親自看著收入庫房才能放心。
一樣樣查驗入庫,袁明珠都要親力親為。
顧重陽在旁邊嘰嘰咕咕跟她話,還順手拿起身邊的一隻青花瓷碗把玩。
袁明珠怕他失手給打破了,這些瓷器都是一整套的,打碎了一隻,一整套都不能用了。
沒看到於嬤嬤站在旁邊,眼珠子一錯不錯地盯著他的手嗎,估計要不是怕以下犯上,都得上去給他奪下來。
趕緊趕他:“你去看看年夜飯準備的如何了,我收拾完了這些咱們就吃飯。”
準備把人支走。
他們不用去宮裏參加宮宴,就沒有把年夜飯提前到中午。
顧重陽抿了抿嘴唇,不過什麽也沒,把碗放到一旁,起身抖了抖衣裳,“嗯,我去看看。”
待他一走,袁明珠招呼眾人:“把這些瓷器先收拾了,那些銀器和漆器、桌椅、燈台什麽的一會再收。”
完看大公主派來的彭姑姑在看她,回了一個笑臉。
隻顧著哄顧重陽了,忘記還有外人在。
彭姑姑:“世子爺若是願意幫忙,就讓他幫忙好了。”
不用把人支走吧?
於嬤嬤:“他們男人粗手大腳的,這種精細的活幹不了,回頭再打翻幾樣,再丟三落四的弄丟幾樣,不夠麻煩的。”
袁明珠:“有其它活再讓他幫忙,這活就別讓他幹了,左右一年也就清明節、中元節、除歲日需要祭祀,我忙點就忙點吧!”
彭姑姑笑道:“也是這麽回事,公主府每年都毀壞些器皿。”
“放眼這京城,也就隻有我們公主一人不會親自看著祭祖的器具入庫。”
袁明珠對這話不好接,隻笑笑。
難不成她還能“公主不看著,有駙馬爺看著也行”。
大公主府駙馬爺看著人收拾祭祖器皿,擬定年夜飯的菜單,還是昨晚上顧重陽告訴她的。
袁明珠覺得,以公主府的人這樣明目張膽的炫耀公主不張羅庶務的做派,這估計也不是秘密。
就算顧重陽不告訴她,相信她跟京城內的夫人們熟識了以後,也很快就能知道。
收拾了易碎品,袁明珠坐到圈椅上,又招呼公主府來幫忙的姑姑:“彭姑姑你也坐下歇會。”
又讓人端了錦杌,給於嬤嬤也看了座。
春桐帶人上了茶。
袁明珠招呼彭姑姑吃茶,彭姑姑拘謹地端了茶吃了。
知道安陽侯世子夫人這是有話要。
袁明珠吃了一口茶,放下茶碗,“虧著彭姑姑來幫我,不然還手忙腳亂的,找不到頭緒呢!”
彭姑姑忙欠身道:“奴婢能幫的有限,再這也是分內之事,夫人別客氣。”
她這話也不全是客套,本來她以為安陽侯世子夫人來自民間,大概是什麽都不懂才向公主府要來的她。
以為她來到以後得手把手的教起,得費些工夫呢!
本來打算大顯身手,好好展現一下自己的一身本領的。
沒料到這位袁夫人竟然懂得頗多,她能施展的地方有限。
除了顧世子的行李和備的禮品袁氏請教於她,其它的都沒讓她操心。
給顧侯爺帶的藥品,袁夫人懂。
祭祀的流程,她也懂。
把祭祀用器皿收入庫中之時,為防止有人在器皿上動手腳,把真的換成贗品,得鑒別了真偽再入庫,這她該不會懂了吧?
她居然還是懂。
讓她感覺英雄無用武之地。
憋屈的慌。
覺得袁氏什麽都懂把她請來做冷板凳,是大材用,是對她的羞辱。
不過,來之前曹公公提點了她一下,這位袁夫人在公主那裏不同於一般人,讓她來了以後謙遜些,別拿喬。
曹公公從來不隨便話,因此她心裏不滿,麵上也不敢表露出來。
好在袁夫人懂得雖多,為人卻謙和有禮,就像此刻,話十分中聽,也讓她心裏多少有點安慰。
正想著這些,就聽袁夫人道:“……,此去北地路途遙遠,一路車馬勞頓,您年歲也大,本不該開口相求……。”
正分神想著心事的彭姑姑猛然回神,激動的手指微顫。
忙攥緊手,期冀地往袁明珠看過去,眼睛裏都是鼓勵:您,您接著,有什麽要求盡管提,我不怕路途遠,不怕路上累,我年歲也不大,大家尊稱我一聲姑姑隻是表示尊重。
袁明珠被她熱切的眼神看得微微愣了愣,才繼續道:“姑姑知道,複生和我在京城裏沒有長輩,許多事情都是倚仗公主殿下指引。”
她這些話的時候,彭姑姑的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用動作表達了對她這話的讚同。
“奴婢如何不知,難為夫人了,有需要奴婢之處,夫人盡管,不肝腦塗地,也要盡心盡力。”
她並不知道顧重陽跟大公主府的淵源,隻以為她來此的作用,就是幫著指點一下袁夫人不懂之處。
加深兩府的交情。
單純的認為這倆孩子不容易。
都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此時正是顧世子夫妻最需要人幫襯的時候,此時幫忙,比以後他們站穩腳跟再湊上來更讓人感激。
此時幫了顧世子夫婦,不僅是維係了兩府的關係,對她自己也有益處。
不管從做人的良心還是利益關係上講,她都該承擔起來。
袁明珠如何不知彭姑姑的想法,覺得她心思淳樸,難怪被大公主指派了來。
“妾身替我們世子謝謝姑姑。”微微欠身。
彭姑姑忙站起來避開。
袁明珠直起身之後,把想要相托之事了。
這兩日她借著帶領彭姑姑整理庶務,探了探她的品性和能力,各方麵都很滿意。
讓她幫著整理行李,收拾得很是周全,井井有條。
需要多少輛馬車,每輛車上裝多少口箱子,每個箱子裏麵放什麽,都有定例。
冬衣帶哪些,每一樣帶幾件,也都有定例。
不是彭姑姑,袁明珠還真不知道。
麵對對這些絲毫不懂的袁明珠,彭姑姑沒有表現出倨傲。
後頭其它事情袁明珠都懂,在娘家的時候曾祖母都教過。
被冷落在一旁,彭姑姑有失落卻沒有怨氣。
考察過之後,袁明珠覺得彭姑姑很是堪用,才決定讓她跟著顧重陽前往宣府鎮。
“這兩日過年,姑姑就不用過來我這邊了,休息兩日,需要添置什麽跟於嬤嬤,也抽空跟親朋告個別。”
“多謝夫人體恤。”
又客套了幾句,袁明珠讓彭姑姑去歇著。
又讓鄭媽媽代替她去送彭姑姑。
不多會,鄭媽媽就回來了,看到袁明珠在忙,就立在一旁。
袁明珠忙完,洗著手問道:“人送走了?”
鄭媽媽拿著布巾給她擦幹手,“送走了,彭姑姑後日午時之前會過來。”
袁明珠坐下,“嗯”了一聲算是知道了,也是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
~~
鄭媽媽用眼尾的餘光偷覷了一眼她的表情,“奴婢剛剛看到世子了,……。”
袁明珠抬眸。
鄭媽媽咽了一口口水,“世子爺坐在柳樹下呢。”
俗語:夏不坐木,冬不坐石。
這大過年的,一個人坐在外頭石桌椅上呢,怪可憐的。
袁明珠怔愣了一下,知道鄭媽媽的柳樹下指的是哪裏。
“他坐那幹嘛呢?”
問完就沉默了,抿了抿嘴唇。
從她的院子往二門去,經過一處廊道,透過廊道的花牆能看到牆壁的另一邊,那裏是一處園子,裏頭有從後園引過來的水建造的水塘,水塘邊植了柳樹。
柳樹下放置了石桌石凳,是夏日納涼消暑的好去處。
袁明珠隻覺得喉頭像是被堵住一樣,有些發梗。
她隻把顧重陽支開,怕他打碎祭祀用的器皿,沒有嫌棄之意。
心底無聲歎息。
對著別人,顧重陽就是一顆頑石,軟硬不吃。
對著真正親近之人,他隻是長得像頑石,豎起堅硬的殼表現得堅強,實際內裏軟得一塌糊塗。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擔心他會對落到如今境地的顧舟軟了心腸。
袁明珠站起來,“我去看看。”
總不能放任他在那邊吹冷風。
鄭媽媽忙讓人去取大衣裳。
大衣裳還沒取來,春桐先來了,輕聲稟道:“夫人,雙喜家的來了。”
袁明珠看了一眼拿著大衣裳過來的夏溪,揮手讓她退下。
雙喜家的領了命令去探黃姨娘主仆的底細,這是完成了任務,過來複命來了。
轉身對鄭媽媽:“媽媽去把世子請來吧,讓世子也一起聽聽。”
鄭媽媽雙唇翕合,到底沒出什麽來,隻躬身應了一聲,“是。”
出門去尋顧重陽。
袁明珠在下首的位置上坐了,吩咐把雙喜家的叫進來。
雙喜家的最早是被茜羅收服的,她那時候是看中茜羅跟世子爺共患過難。
故劍情深,本來打算著茜羅以後即便不能做世子夫人,做個姨娘也手拿把攥。
跟著她就算吃不著肉,總少不了一口肉湯喝。
還真讓她押對了寶,那丫頭居然是世子夫人的人,一人得道,他們這些追隨的人都跟著雞犬升。
那些押寶紅綃的人,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雙喜家的跟在夏溪身後,看夏溪要給她打簾子,忙一步上前,“我自己來,自己來。”
把簾子撩起來,等夏溪進去以後,才彎腰進去。
世子夫人這裏她之前來過一回了,她悄悄掃了兩眼,因為相隔日子不久,這回來的擺設跟上回沒有多大變化。
夏溪隔著內室的簾子回了一聲:“夫人,人帶來了。”
“進來吧。”
聲音軟糯動聽,雙喜家的卻覺得從中聽出不容忽視的威嚴。
下意識的就帶上意拘謹,步幅變,腳步變輕。
進了暖閣,未敢張望,就隻看到羅漢床的腳踏上半截羅裙下,鬆綠色的繡花鞋半遮半掩。
行禮之後被叫起,又賜了座。
雙喜家的在腳踏上坐了,上首夫人也未正事,隻問家中老可好。
讓她心裏直嘀咕,不知夫人這是何意。
卻也不敢怠慢,“奴婢是打莊子上提上來的,孩子爹老實,沒什麽大能耐,就是有一身笨力氣,還在莊子上,
老大是個閨女,已經出嫁了,下麵三個子跟著孩子爹在莊子上幹活,大兒媳婦相看好了,明年夏就娶進門,最的閨女也在府裏,跟著她纖竹嬸在廚房。”
袁明珠看看她的麵相,大臉盤子黑皮膚,濃眉大眼,屬於那種不醜也不耐看的長相。
生的孩子若是隨著她的話,確實適合在廚房當差。
“過節奴婢要當值回不去,孩子爹帶著他們進城來了,帶了許多年貨,這兩年莊子上收成好,家裏日子過得挺好的,奴婢盤算著……。”
盤算著什麽還沒,外頭當值的喊道:“世子爺。”
門簾掀起,顧重陽闊步進來,帶著一身寒氣。
袁明珠看著他微微青紫的嘴唇,並未什麽,隻把自己手邊的一碗熱茶挪到他麵前,“喝點熱茶暖和暖和。”
雙喜家的看到世子進來,忙起身行禮。
用眼底的餘光看到夫人捧著茶碗的手骨肉均勻,白潤得像染著一層水光。
與世子指節修長,略帶粗糙的大手形成鮮明的對比。
雙喜家的好像明白了什麽,把到一半的話咽回喉嚨裏。
同時緊張的吞了一口唾沫。
顧重陽端了茶,在袁明珠的注視之下喝了幾口,嘴唇漸漸恢複血色。
雙喜家的就聽到世子問道:“黃姨娘那邊了什麽?”
聽到問她,雙喜家的忙躬身回話:“回世子爺,黃姨娘身邊的銀杏把經過都跟奴婢了,……。”
袁明珠覺得,這世間,從古至今,有些規律一直沒變過,從來都是顛撲不破的。
雙喜家的能如此之快的取得黃姨娘主仆的信任,用一句話現代法總結:一起同過窗,不如一起嫖過娼;一起嫖過娼,不如一起分過贓。
當以為有了對方把柄的時候,關係緊密不緊密不好,但肯定空前和諧。
防備心也會相應降低,一些不是事關生死的大事,不會瞞著對方。
所以雙喜家的在極短的時間內就獲得了她們的信任,很快就把銀杏知道的那點子事都掏了出來。
黃姨娘離開主院的經過,尤其是製服看角門徐婆子那一段,感覺挺神秘,覺得有隱情,白了其實很簡單。
五字箴言:威脅加利誘!
不外如是。
“銀杏,看角門的徐婆子聽到他們砸鎖的聲音就跑了過去,一邊跑還一邊喊人,不過喊了幾聲也沒有人過來。”
“她和黃姨娘都挺害怕的,她們兩個合力或許能製服徐婆子,但是想不驚動其他人製服徐婆子很難,黃姨娘有所顧忌不敢動粗,就把收拾的一包細軟給了她……。”
黃姨娘抱著塊石頭對著那徐婆子,“你覺著我一石頭砸你腦袋上,別人聽到了來不來得及救你?”
“命是自己個的,你覺著你今個死在這裏,夫人會善待你家人嗎?”
大胡氏的刻薄寡恩,府裏誰人不知?
“別妄想夫人會善待你家人,你當值期間擅離職守,跑去打牌去了,估計死了家人還得受你牽連。”
趁著徐婆子猶豫,黃姨娘把她身上那包細軟拿了出來,“我是真心為你好,不想手裏沾上人命才勸你,
你大聲喊了人來,我們肯定拉了你墊背,咱們誰都落不了好,我們活不了你也別想活,
你別聲張,這些銀錢就是你的。”
看著那一包黃的白的,徐婆子麵露貪婪。
卻怕有命拿沒命花。
“你傻呀,你不會把這些銀錢藏起來?裝成被我們打暈了,就是夫人發落你,也不會太重,最多把你的差事給擼了,
有這些銀錢,不比你當差強,待以後這事揭過去了,拿著銀子再走門路,不定就弄個更好的差事。”
徐婆子想想,確實如此。
很配合的讓黃姨娘她們給了她一棍子,被打暈了,把人給放跑了。
跟腦筋急轉彎似的,開了就覺得“啊,這也沒什麽難的。”
但是那種情形之下,能做到這種程度,隻有急智不夠,隻有處驚不變也不夠,得既能處驚不變,又有急智。
袁明珠看了一眼顧重陽,顧重陽看懂了她眼神裏的感慨,“不愧是見過世麵的女人,跟內宅裏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覺得黃姨娘就是她需要的人,能肩負起她需要她去做的事。
雙喜家的匯報完,從衣袖裏拿出一隻荷包,“這些是銀杏給奴婢的好處。”
袁明珠哪裏會覬覦這點錢,總得給些好處才好驅使人,笑道:“給你的你就拿著好了,正好過年,給家裏人買些過年的年貨。”
雙喜家的內心一喜,行禮道謝:“多謝夫人。”
打發雙喜家的下去以後,袁明珠問:“年夜飯做得怎麽樣了?”
像是不知道顧重陽在柳樹下坐了挺長時間。
顧重陽:“餓了嗎?”
像是在柳樹下坐了挺長時間的人不是他。
袁明珠:“有點餓了。”
顧重陽知道她因為今日要祭祖,起得比平日早,起來了不餓吃得少,後頭餓了又趕著去查看祭祀的貢品,也沒怎麽用飯。
吩咐鄭媽媽:“去廚房催催。”
鄭媽媽偷偷掃視了兩人一眼,下去安排人去廚房看看。
回來隔著簾子,聽到世子在:“餓了就先吃點糕點墊墊。”
跟著話聲一起響起的還有盤子被挪動的聲響。
“不吃,現在吃了,回頭大餐上來就吃不下了,我喝點水就行。”
是夫人的聲音,帶著些許嬌縱。
讓鄭媽媽忍不住往簾子跟前挪了挪,耳朵幾乎貼到簾子上。
顧重陽看著被拍了一下的手背,把糕點放回盤子裏,“想吃什麽隨時可以讓廚房做,哪裏就至於餓著肚子等。”
袁明珠伏在桌子上,兩手有氣無力的托著腮,“你不懂,那麽多好吃的放在眼前,一樣吃一點,一下子就把肚子吃飽了,就得空著肚子才能多品嚐幾樣。”
瞥一眼那塊糕點,很有骨氣的挪開眼神,“這一塊糕點吃下去,就會耽誤我品嚐兩三樣菜呢。”
顧重陽被他的歪理邪逗得勾起嘴角。
“照著銀杏所,岑姑娘並非黃姨娘收買了,那她是誰的人?還是她落水就是巧合?”
引著她話,注意力分散了,就不會感覺餓了。
偏袁明珠不配合,“肚子餓,沒力氣想,等我吃飽了再想。”
端著茶碗口口的啜了幾口。
水都舍不得多喝的模樣,讓顧重陽又心疼又無奈。
好在也沒等太久,去廚房催飯菜的夏染就回來了。
“廚房的管事可以上菜了,在哪裏擺飯?”問鄭媽媽。
鄭媽媽貼著門簾又聽了聽,裏頭夫人正哼哼唧唧呢。
虧得世子願意遷就她,換個人家當家主母這樣不莊重,男人怕是早甩臉子了。
向裏頭請示道:“世子,夫人,廚房能上菜了,擺在哪裏?”
顧重陽看看餓得身上沒有四兩勁,坐沒坐相的袁明珠,“擺在暖閣裏吧。”
想來明珠也沒有力氣走別處吃飯了。
他倒是樂意為她服務,把她抱過去,就怕她不會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