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溫3

  陳望言也大笑了起來:「那地方的女人,你還能指望她們寫出『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不成?」說著看向風寧,「倒是你,剛才在笑什麼呢?」 

  「額……」風寧尷尬的眨眨眼不知道要怎麼說,她總不能說是想起了以前看過了那風靡千萬男女的《梅花烙》吧。只能一笑帶過:「只是沒有想到這富貴雲集的裡面也會出現這麼輕浮的玩意兒而已!」 

  陳望言抹著鼻子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就聽見隔壁一個聲音大聲的說:「唱的不錯,來人,將她請上來,給爺單獨唱上一曲!」 

  這聲音隱隱的有點耳熟,但是又覺得變化實在是有點大,一時間陳望言也並不敢認定就是那人。 

  風寧眨巴眨巴眼睛問道:「隔壁是誰啊?你的表情好奇怪哦,難道你認識那個人?」 

  「聽著像是程開虎的紈絝兒子。不過,聲音好像是沙啞了一些。」 

  風寧大感興趣的問:「就是那個在京中大清洗后第一個提籠架鳥上街調戲婦女的那個程運隆?」 

  陳望言點頭道:「您也知道了?」 

  風寧眼睛都快笑的眯起來了:「小王都告訴我了。」 

  「小王是誰?」陳望言有點不悅的問著。 

  風寧一邊開窗往下面看一邊道:「我手下的一個混混,你可能還記得他,我們相識不久你帶我去看戲後來我給了你些泥人,那就是他捏的。」 

  望也地的眼。陳望言見風寧提起小王的時候口氣並沒有什麼變化也有點好笑自己的敏感,跟著走過去,又要將臨窗而望的人攬進懷中,但是想起早上小小的爭執又有些不知道該不該這樣,小心的試探著見沒有被拒絕才種種的將熱抱在了懷中。忽然身體就是一僵。 

  「風兒,怎麼不高興了?還在生我的氣嗎?」陳望言小聲問著,又道歉道:「是我不好,早上不應該提那些話氣你,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風寧其實並沒有生氣,甚至都沒有聽到陳望言子啊說什麼只是看著外面的樓下那個賣唱的女子。 

  那女子穿著件白底綃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秀髮挽成個公主髻,簪著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流蘇下垂,她說話時,流蘇就搖搖曳曳的。臉龐白凈,肌膚柔細,雙眉如畫,雙眸如星。看得出來是專門打扮了一番。面龐看還算細緻清麗,忽略那隱隱的匠氣倒也脫俗,眼眸低垂時竟然有一著絲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這女子十分的柔弱,風寧甚至感覺這龍源樓的男人至少有一半兒眼睛道了那女子的身上! 

  「奴家白吟霜,跟父親來京投親,不想到京城才知道親人已經遷徙了,想要回鄉卻盤纏不夠,這才到此出唱曲兒求些盤纏,若是入得諸位大哥大姐的耳,還請賞賜一些。」說著就低下頭去。 

  這番話倒也中規中矩,不卑不亢,一時間有人紛紛的指使下人小廝解囊,雖然給的不多,但是一圈兒下來,七八兩還是有的。 

  「你有沒有覺得她看上去很眼熟?」風寧忽略了陳望言的道歉,幽幽的問著。 

  陳望言皺眉正要回答就聽見下面傳來一聲囂張的問話。 

  「剛才的小曲兒是你唱的嗎?」 

  那個女子好像是被嚇到了,微微的往後縮了一下,才說:「正是吟霜唱的。」手上捧著的小盆子也有一點不穩。 

  那囂張的聲音繼續說道:「這就是了。跟我走吧!」說著就上前去拽那女子的袖子。 

  那女子往後一退腳步踉蹌了一下,看得在一邊的人都覺得有那小廝實在是過分。 

  小廝打扮的人好像是沒有想到女子會這麼的不給面子,轉身不耐煩的說:「少爺說你唱的好,他很喜歡,要我請你上去給唱一曲。你的福氣來了,要是少爺聽得高興了,少不得重重的賞你,不比擬在這下面唱的嗓子都啞了也只得這麼幾兩銀子要好?」 

  聽到這小廝這麼一說,本來已經跨出一腳要阻止的公子們頓時又把腳給收回去了。 

  京中的風波剛剛過去,這白吟霜雖然看著也有點味道,但是自己就算是弄到手裡只是一個妾而已,而看這小廝就不是小門小戶用的起的,何必為了這麼一個女人得罪人呢? 

  因此場面只是靜了一下就又熱鬧起來了,還有認出了這個小廝的公子們開始打趣:「啊哈!程公子莫非也在這裡嗎?這個姑娘相貌倒也不錯,尤其是那曲子,唱的人心都要酥了。難怪會讓你家公子看著心癢!」 

  見有人捧場,那小廝頓時高興起來,眉飛色舞的看著還不動的白吟霜不悅的說:「你怎麼還是這麼傻站著啊?要是讓公子等急了你擔待得起嗎?」 

  白吟霜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大聲的說:「不,我不跟你去,白吟霜是好人家的女兒,白吟霜不會答應你做那樣的事情的!你休想侮辱白吟霜!」 

  這話一出來,滿庭側目,剛才搭話的那個少爺頓時就不高興了,但是還沒有等他說話,坐在黃字型大小包廂的程運隆就已經怒氣衝天衝下來對著白吟霜大聲的說:」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今天不是來賣唱的?剛才那艷曲難道還是我唱的不成?都已經一隻腳跨進暗chang門子了,本少爺讓你唱一曲侮辱你什麼了!」 

  白吟霜看見衝下來的程運隆把她說成那種人,頓時氣得眼睛都紅了,抄起銅盆就往程運隆頭上砸去,一邊砸一邊罵著:「你胡說,你胡說,白吟霜是清清白白的女兒家,豈能受你這樣的侮辱!你……」 

  一邊的老人也對著程開虎怒目相向,但是到底是人老走的路多一些,並不敢想白吟霜一樣的要毆打程運隆,只是目光悲憤的看著他,雙手死死的抓著要撲上去的白吟霜。嗚咽道:「霜兒啊,是爹沒有用,讓你不得不拋頭露面,而今受這樣的委屈!老天啊,你怎麼不開開眼啊!」 

  程運隆沒有想到這女人居然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砸自己,被散碎的銀子砸的滿頭的包頓時就怒了:「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砸我!」有隊自己的小廝吼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上去給爺教訓教訓這個小妞!」 

  見小廝們如狼似虎的撲上去又道:「記得,不要把臉給打傷了!」 

  正拉拉扯扯的鬧得不像話的時候,一個義正言辭的聲音響了起來:「放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居然敢強搶民女!你不怕王法森嚴嗎!」13acv。 

  眾人看向門外,就見新上任的御史大人正滿面怒氣的站在大門口,對著正拉扯哭叫成一團的方向大聲的呵斥著! 

  白吟霜抬眼看去,就見到門口逆光的地方站著一個穿著朝服年輕的大官,他來的那麼及時,一句話就阻止了那個校長蠻橫的紈絝,逼得他不敢撒野。這一刻,在白吟霜眼中文東起身上似乎是有著萬丈霞光。這一個,這個滿身儒雅氣息的人在白吟霜的眼中已經不是一個人,這就是一個神!是他白吟霜的神! 

  這麼想著,白吟霜顧不得剛才在推搡的時候被打傷的身體還是疼痛難忍,也顧不得被推到在地上的老父哀哀叫痛,只是艱難的爬向文東起的方向。巴掌大的小臉上帶著讓人心疼的的淚水,大大的眼眶中裝滿了痛苦不甘,和對世道不公的忿恨,但是唯獨沒有絕望,像是再難也不放棄的鬥士! 

  文東起心中先是喝了聲「好」,見白吟霜爬的艱難,快步上前,到了白吟霜的身邊。白吟霜見狀拚命的抬起上半身,虛弱的道:「請大人……為、為我、做主!」 

  文東起鬼使神差的答應了一聲,不顧四周的眼光將人抱在了懷中。 

  早在文東起出現的時候,陳望言就已經挽著風寧下了樓,白吟霜的變化一直就在他們的眼中。便好笑的看著這一場的鬧劇,邊對著風寧道:「你不說我還真沒有注意,現在看起來還真是有點眼熟啊。你說,這明明相貌相差這麼大的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害的他以為老五齣來溜他的側妃了! 

  那一副天地都辜負了她的痛苦,卻偏偏還要做出願意承受一切的堅強。眼裡的哀愁不都是在蘇芬芬身上有的嗎? 

  「現在還是那麼見不得她?」陳望言聽見風寧冷笑小聲的問著。 

  「只要一想起嫻貴妃又在老爺子面前胡說八道就忍不住要生氣!對了,那個看著君子一樣的人是誰?不會是看上了這菟絲花吧?」風寧見文東起將白吟霜給抱在懷裡有點不可置信的問著:「不像這樣的人啊?白吟霜這樣貌還不至於讓人色授魂與吧?」 

  陳望言颳了一下風寧的鼻子道:「你不了解男人,男人喜歡的女人不一定是最漂亮的,但是絕對會是最依賴自己的。越是自大的男人就越是這樣。」 

  風寧張牙舞爪:「你是不是也是這樣?」 

  陳望言輕輕地吻了一下想了一個早上的美艷,道:「我喜歡的只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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