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計劃
終於,我在暗無天日的,手忙腳亂的保護自己的同時,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又倍感焦急的呼喊:「你們幹嘛呀,別打了,來人呀!」
是沈悅,沈悅的聲音我是永遠不會忘記的,在她的這一聲呼喊中,我能感受到關心,痛苦,焦慮以及憤怒,沈悅終於在燒烤店老闆慢悠悠的計算完賬單,結完帳以後出來了,可事實上,我們還一口東西都沒有吃,我想老闆早已經把我們的吃的收走了吧,媽的,他今天賺了!
我能感覺到打在我身上的拳腳逐漸開始由密集變得稀落,而我也能聽到沈悅的聲音就近在咫尺:「躲開,別打了,趕緊滾開······」她應該是在推搡著張雄浩等人,拼力的保護著我。【】
最終,我已經感覺不到拳腳了,我想張雄浩他們應該是因為沈悅的拚命保護而停下了手腳,他們在這點上還算可以,畢竟如果他們還繼續打我的話,會誤傷到沈悅的,不打女人,是一個男人最基本的原則,不管是男人還是男生。
我終於可以放下自己的雙臂,並抬起了頭,我可以看到沈悅已經蹲到了我的面前,並伸手抱住了我,但是我的視覺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沈悅的臉。
不過我可以看到沈悅的臉上有晶瑩的亮光,彷彿天上的星星落在了她的面容上,把她裝點的更加聖潔了,但其實那是她的淚水。
是的,沈悅哭了,她在一見到我的那一刻,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我想我一定被打的很凄慘,不然沈悅怎麼會哭呢,我又想到了丁爽,我想要是丁爽在的話,她應該是不會哭的吧,因為相比沈悅來說,丁爽應該算見過「大世面」的人了,而如果是丁爽,也許她不會像沈悅這樣抱著我無助的痛哭流涕,很有可能會憤怒的站起來跟張雄浩這幾個牲口拚命吧。
但這都是我的臆想,現實是沒有也許的,丁爽畢竟不在這裡。
其實我很為我在這個時候還想到丁爽而感到慚愧,因為此時的沈悅對我是那麼的關心,呵護,我卻還在她的面前想到了別的女生,而且還是一個我的兄弟喜歡的女生,我真的是不應該。
「王輝,你沒事吧?」沈悅哽咽著問我。
「沒事兒,這點兒傷,小意思!」我笑了笑,不管怎麼樣,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我都不想顯得太窩囊,男生應該給女生安全感,即使是被打了。
但還沒有等沈悅再說話,張雄浩已經說話了,他們五個人圍著我和沈悅,站在那裡,趾高氣昂的對我說:「小筆,今天有你對象在,我們對你算客氣了,但你給我記住了,我還會找你們的,那天的你們幾個,誰也跑不了!」
說完,張雄浩他們就走了,留下了躺在沈悅懷裡的我倆,圍觀的人也都開始散了,大人們都搖著頭,嘴裡嘀咕著:「現在這些孩子啊,可怎麼得了······」
「王輝,我們趕緊去醫院吧!」沈悅說著就想把我扶起來。
我順著沈悅的力道站了起來,感覺自己的身體還行,沒有被張雄浩他們板成了,但臉上疼得厲害,無處不疼,而且我知道我的鼻子出血了,因為沈悅正在用紙巾為我擦拭,紙巾上殷虹一片。
「不用,不用去醫院,」我突然想到了和藹可親的李奶,「我有地方去,我們去那!」
沈悅沒有強求我必須去醫院,扶著我打了一輛計程車,我跟司機說了地方,司機一路疾馳而行,很快就到了李奶的小診所。
李奶的小診所還沒有關門,雖然我看到裡面只有她一人正戴著老花鏡在看報紙。
「呦,這不是小王輝嗎,哎呀,這是怎麼了,你不會是又打架了吧?」看到我們開門走進來,李奶驚訝的對我說,臉上全是關心的表情。
李奶說完話后,沈悅皺著眉在看我,不知道想些什麼。
我沒有深究沈悅的心思,因為我馬上就走到了診所里的掛在牆上的一面大鏡子跟前,對著照了照,我最擔心的是自己破了相。
還好,沒有什麼傷口,但我的眼睛又再次塗上了黑眼圈,以前是獨眼龍,這次我變成了國寶熊貓,其次就是我的臉上還有沒擦乾淨的血跡。
我回頭對著李奶笑了笑說:「李奶,又得麻煩你了,給我看看吧。」
李奶搖了搖頭說;「你呀,還這麼小,怎麼老打架呢!」說著,就趕緊過來,扒著我的臉看了半天。
然後李奶笑了笑說:「還好,沒什麼大事,眼睛腫了,吃點消炎止痛的葯,拿冰塊敷敷,養幾天就好了,」然後李奶又拿著鑷子夾著棉球伸進我的鼻子里給我擦了擦說:「看樣子,鼻子應該沒有骨裂,要是不放心,最好去醫院拍個片子。」
我趕緊說:「不用了,只要不流血就行了!」
李奶又要我把衣服脫了,當她看到我一身的青紫瘀痕后,說:「有瘀傷,給你上點葯揉一揉吧?」
我又說:「不用了,李奶,我拿著葯回宿舍,讓陳偉他們幫著揉揉就行了!」
可當我剛說完,一直站在一邊沒吱聲的沈悅突然說;「李奶,他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
李奶這才看了看沈悅,笑著說:「沒事兒,小夥子身體不錯,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沈悅這才有了一絲放心的表情。
最後,我堅持只是開了一些葯,就跟沈悅離開了診所,沒給錢,因為李奶說我們還在她那存了些錢呢。
不過,自始至終,李奶沒有問沈悅和我的關係,應該是她覺得我們這麼小的年齡不該搞對象吧,李奶怎麼會看不出我們的關係呢,與其問出來,讓我們尷尬,還不如不問。
走出診所后,我要送沈悅回家,但沈悅堅決不讓,說我應該馬上回宿舍,讓陳偉他們幫我趕緊上藥,並說要先送我回去。
我說,離宿舍就幾步路,不用了,便給沈悅攔了一輛計程車。
沈悅在臨上車的時候,看著我,很認真的對我說;「王輝,今天我很不高興,聽李奶說的意思,你是經常打架的,看來你真的變了,我希望你可以改一改,不希望在看到你打架,你能做到嗎?」
我本來還在想回去后就要跟陳偉他們說呢,必須得報這個仇,但一聽沈悅這麼說,我便趕緊點頭說:「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打架了!」
沈悅又看了我半天,這才「嗯」了一聲說:「那我就走了!」
我是懷著無比複雜的心情目視著乘載著沈悅的計程車消失在眼前後,才移動了自己的腳步,我是否該聽沈悅的話不再打架了呢?
一入紅塵深似海,這比喻好像不太恰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不過是個初中生,還談不上是個江湖人,我連個社會人都不是。總之,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只知道學習的好學生,我喜歡過現在這種想怎麼得瑟就怎麼得瑟的生活,抽煙喝酒打架,這就像是毒癮一樣,讓我難捨難棄。
最後,我決定讓一切順其自然,大不了不讓沈悅知道就好,畢竟我倆已經不在一個學校。
我在回宿舍之前去了一家小賣部,我想買兩根雪糕,用來敷眼睛,我的眼睛現在一跳一跳的漲著疼,在沒有冰塊的情況下,雪糕無疑是我唯一可以想到的辦法。
不過小賣部說如果我買五根以上,就會給我批發價,所以我毫不猶豫的買了十根,八根用來跟哥兒幾個吃的,兩根用來敷眼睛。
拎著一袋葯和一袋雪糕,我推開了宿舍的門,哥兒幾個都在,而且,他們居然又在喝酒。
「我曹!九兒,你這是怎麼了?」哥兒幾個一看到我的熊貓眼,都站起來了。
我的心裡小小感動了一下下,看他們的表情還是很關心我的嘛。
「草!九兒,這天都黑了,你還戴著墨鏡幹嘛,又裝筆呢!」胖墩兒笑著說了一句,全屋的人都笑了,我頓時鬱悶的想死,這幫牲口,真不管我死活啊!
看著我憋屈的臉,陳偉笑著打斷了大家的取笑,這才板著臉對我說:「九兒,到底咋了,你這一下午不是跟你媳婦兒在一起嗎,這怎麼回來就變這樣了?」
我把一袋子雪糕和葯,往小方桌上一扔,先是拿出了一根雪糕,沒有撕開塑料包裝,貼在眼睛上敷著,然後往王尚飛的床上一趴,就喊了一聲:「先來個人給我上上藥唄!」
我一喊完,王尚飛就過來了,把我衣服一撩說:「行,我幫你上。」等他掀開我的衣服一看,又喊了一嗓子:「我曹!打得不輕啊!」
王尚飛這麼一喊完,陳偉他們就都過來看我,然後陳偉又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趕緊說呀!」
我感受著雪糕帶給我的涼爽,感覺眼睛似乎沒有一開始那麼疼了,但王尚飛給我上藥沒輕沒重的,我先是喊了一句:「你輕點兒!」隨後才把我今天碰到了張雄浩等人,並被他們給群毆了一頓的事兒說了一遍。
「我曹尼瑪的,真沒想到這張雄浩還真***挺狂,還想把咱們都廢了,尼瑪,老子先廢了他!」聽我說完了經過,王新最先罵了起來。
「嗯,看來咱們是得跟這個逼好好掰扯掰扯,不幾把把他打服了,他就會沒完沒了!」陳偉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我,就笑著說:「不過,九兒啊,你可也真夠背的了,跟媳婦兒吃個燒烤都能碰著乃個小筆,對了,這是不是就叫樂極生悲啊?」
陳偉一說完,幾個牲口就又笑上了。
這個時候,艾宏偉已經走回了小方桌,沖著我就喊;「行了,看你也沒幾把啥大事兒,過來喝酒吧,喝點兒酒就不疼了!」
艾宏偉一喊,所有人就又回到了小方桌,連王尚飛都使勁一拍我,把我拍的呲牙咧嘴的直抽抽后說:「走吧,喝酒去!」
我一看,我的傷明顯沒有啤酒更能吸引這幾個犢子,便也就不再裝傷員了,也趕緊跑到小方桌跟前,找了個空兒擠進去,拿起一瓶不知道是誰喝了一半的啤酒咕咚咕咚喝了起來,等把半瓶啤酒喝掉以後,我打了一個響亮的嗝,說道:「痛快,***,渴死我了!」
等我喝完了,哥兒幾個都看著我笑,只有艾宏偉瞪著我說:「尼瑪,那是我的酒!」
我一聽,就撇著嘴斜楞眼睛看著他說:「你中午都喝那麼多了,怎麼晚上還喝啊?也不怕喝死你!」
艾宏偉白楞了我一眼,又打開了一瓶啤酒後,才對我說:「你懂什麼,這叫回魂兒酒,喝多了以後,才要再喝點兒,透一透,不然更難受!」
「是嗎,還有這說法呢,那我也得透透!」說完,我也拿了一瓶,打開了。
「對了,九兒,你身上這傷怎麼樣,還能不能打?」陳偉撕開一根雪糕,嘎嘣嘎嘣嚼著問我。
「沒事兒,沒被板成了,咱也算是久經考驗了,他們幾個逼,還不行!」我喝了一口酒,吹牛筆的說。
「草!不吹牛筆能死不,就你,小孬比一個,還久經考驗?」陳洋瞥了我一眼笑著說。
「咋,讓你們拿我當沙袋練了那麼久,還不算久經考驗啊!」我氣得使勁咬了一口炸雞架,卻不想咬到了骨頭,嗝得我呲牙咧嘴的,幾個犢子又哈哈的笑。
「行了,別笑了,老大,你什麼意思?」艾宏偉這個時候看向陳偉問道。
「嗯,我是這麼想的,他尼瑪張雄浩既然這麼狂,那咱乾脆,明天就去一趟十一中,就等這小筆一出來,咱就板成了他,既給九兒報了仇,也讓他知道知道咱們九中的不是孬比!」陳偉使勁咬著已經吃完了的雪糕棍說,眼神透出了兇狠,我知道,這是陳偉非常生氣的表現。
「行,明兒就去十一中,要尼瑪不把他板成了,老子把姓倒過來寫!」王新也狠獃獃的說。
我還在點頭應和,不過隨後,我才反應過來,看著王新說:「尼瑪,你把姓倒過來不還姓王嗎?」
幾個人又是大笑,然後王新一拍我說:「嗯,還行,九兒還沒被打傻!」
我一把推開了王新的手,說:「你才傻呢!」隨後我又恨恨的說道:「還有那個叫趙玉波的,也不能輕饒了他!」
等我說完,大家都是點頭說是,然後大家又是喝酒,這一夜,我在昏昏沉沉中睡去,沒有感到疼痛,也沒有吃藥,看來酒是止痛良藥啊!
但是,我們的計劃並沒有來得及實施,因為張雄浩比我們想象的更加不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