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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騷起來

  我看著實在是不知所措,不知道丁爽為什麼生氣,又為什麼不管我,但我知道丁爽好像是在生我的氣。【】 

  不過我這人從小也擰,看丁爽無緣無故就生我的氣,我也來氣了,本來就是嗎,我這剛被人家打,丁爽又毫無來由的跟我生氣,我招誰惹誰了,我也不去理丁爽。 

  這一下午我都是在教室里的桌子上趴著,生著悶氣中度過的。 

  下午放學了,我也不跟丁爽說話,一個人就回宿舍了,不過在出教室門的時候,我看到丁爽在看我,我就一撇頭走了。 

  回到宿舍,我就爬上了床,沒哭,就是用被子蒙著頭想丁爽為什麼會生氣,但那時候的我真想不出丁爽為什麼生氣,我覺得丁爽要生氣也應該是生那倆女生和吳家廣的氣才對呀,我倆那麼好。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就聽門口外邊有說話聲,我知道是陳偉他們回來了,但我也沒起來。 

  門開了,我聽到胖墩兒咋咋呼呼的喊著:「今晚咱們可得好好喝一頓,已經挺長時間沒喝了!」 

  我感覺胖墩兒是在沖著我喊的,但我還是沒起來,因為他們都不太愛搭理我,而且我也不會喝酒。 

  「曹!看看都有什麼,哎呀,還有炸肉呢,我曹,驢肉嘿,天上龍肉地下驢肉,今天是得多喝!」這是王新的聲音。 

  我躲在被子里使勁咽了咽口水,真挺饞的,其實我要是說跟他們一起吃,他們是不會拒絕的,因為他們沒錢了,也總用我錢。 

  可我還是沒起來,我忍了,因為我正在享受寂寞。 

  可我的寂寞並不讓我享受,被子一下被撩起來了,我看到是艾宏偉撩的,他還衝著我瞪眼睛。 

  「幹嘛?」我問。 

  「下來,裝什麼死!」艾宏偉對我喊了一句。 

  我不甘不願的下來了。 

  下來后,我就見陳偉坐在他的床上抽著煙對我樂,其他人都樂呵的擺弄著吃的和酒。 

  「一起吃?」陳偉笑著跟我說。 

  「不了。」我舔了一下嘴唇,但眼睛盯著小方桌上的驢肉。 

  「有事吧?」陳偉笑著跟我說。 

  「沒事。」我還是看著小方桌上的驢肉。 

  「那就吃!」陳偉扔了煙屁股起來說。 

  我點了點頭,沒辦法,我愛驢肉。 

  「裝筆!」艾宏偉罵了一句坐下了。 

  大家都圍著小方桌坐下了。 

  「喝不?」陳偉用牙咬開了一瓶啤酒問我,其實每次跟他們吃飯,他都會問我,但我都不喝。 

  我想說不喝來著,但又想今天真的挺憋悶,陳偉他們經常說一醉解千愁,我就一點頭說:「喝!」 

  「呦,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胖墩兒咧著大嘴笑著叫喚。 

  其他人也都是樂,王尚飛還衝我一比大拇指說:「九兒,好樣的!」 

  就艾宏偉又瞥了我一眼說了句:「裝筆!」 

  然後所有人都把酒給打開了,陳偉就一舉瓶子說:「哥兒幾個,難得哈,挺齊,都喝上了,都手把瓶奧,走一個吧。」 

  大家都叫著「走一個」,就咕咚咕咚的往肚子裡頭灌。 

  我猶豫著先小喝了一口,挺苦,又涼,還跟可樂似的有汽兒,不過因為我嘴裡邊被吳家廣打的破了口子,這一喝酒特沙得慌的疼,疼的我直嘶嘶。 

  這時候,陳偉他們都喝了大半瓶了,見我這樣就都樂了。 

  陳偉就問我:「好喝不?」 

  我苦著臉搖頭說:「不好喝,苦!」 

  我一說完,他們就又大笑。 

  陳偉又說:「第一口都這樣,你得大口喝,慢慢你就該覺得好喝了,關鍵是過癮!」 

  我就試著使勁喝了一大口,皺著眉頭咽了下去問:「這樣喝?」 

  陳偉就搖著頭說:「不對,像我這樣!」說完,他一仰脖,把他剩下的半瓶酒也都灌進去了,然後看著我。 

  我說:「這樣喝不得喝多了呀?」 

  「沒事,啤酒度數低,不醉人!」陳偉誘導我說。 

  我還沒喝呢,艾宏偉突然把我手裡的酒瓶子搶了過去說:「真尼瑪費勁!」接著他就對胖墩兒說:「咱幫幫他!」 

  胖墩兒就樂呵的站起來說:「好嘞!」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倆要幹什麼,胖墩兒就來到了我身後,一扳我下巴,再一掐我嘴,我就把嘴張開了,然後艾宏偉拿著酒瓶子就伸我嘴裡去了,使勁往裡倒。 

  我在他倆面前完全沒有招架的能力,只能由著他倆給我灌了多半瓶。 

  等艾宏偉把酒一拿開,我先是嗆得直咳嗽,然後就覺得胃裡有一股勁兒直往上頂,我一張嘴,「哇」一聲,就吐了,鼻子和嘴都往外噴,噴出來的全是白沫子。 

  等噴完了,我先是覺得頭有點暈,不是太嚴重,但就是感覺腦袋好像比以前重了,脖子有點兒支撐的吃力,我就瞪著艾宏偉和胖墩兒說:「你倆幹啥呀!」 

  艾宏偉也不理我,自己夾了口花生米吃,胖墩兒就笑嘻嘻的說:「行了,這下你就不會覺得難喝了,信不?」 

  陳偉也笑著說:「對,老爺們喝酒就講個氣勢壓人,不能像個娘們兒似的慢慢咂摸!」 

  我一聽,就抱著懷疑的態度又喝了一口啤酒,還真別說,一點兒也不覺的苦了,嘴裡也不疼了,就樂了,說:「還真是的。」 

  陳偉就讓我吃點肉,然後他又點了一根煙,我記得還是個外煙,希爾頓。 

  等我吃完肉,陳偉又比劃手裡的煙對我說:「煙酒不分家,酒是糧食造,這煙是爺們的精神食糧,來一根吧。」 

  我當時已經有點迷糊了,就歪著腦袋看著陳偉手裡的煙,想著反正自己都喝酒了,這煙應該也沒什麼,就說:「怎麼抽?」 

  張振宇一聽,趕緊從煙盒裡抽出了一根,遞給我,說:「來,九兒,哥給你點上!」 

  張振宇打著了火,我伸著頭就著火抽了一口,但馬上就把煙給吐出去了。 

  陳偉就笑著說:「不對,這煙得往肚子里吸。」 

  我一聽又抽了一口,並像咽東西那樣使勁憋著這口煙往肚子里咽,那煙竟然從我的鼻子里竄出來了,我認為我已經會了,就笑著說:「還行,沒啥感覺,就是嘴裡有點兒辣!」 

  我一說完,他們就都哈哈的笑。 

  陳偉笑完了說:「還是不對,不是咽,是吸,你看我的!」 

  說完,陳偉就抽了一口,然後「嘶」的一聲,做了一個深呼吸,把煙吸了進去,接著一張嘴,一股淡淡的煙氣就從他的嘴裡緩緩的噴了出來。 

  我一看,就學著陳偉的樣子又抽了一口,然後也是一個深呼吸,但我這一吸氣,剛吸到了一半,就覺得胸口特別堵得慌,嗓子也癢得厲害,不受控制的就一彎腰,大聲的咳嗽了起來,咳得我直不起腰來,嗓子也像刀拉的一樣疼。 

  陳偉他們又是大笑,陳洋還算夠意思,還幫著拍了拍我後背。 

  這就是我第一次的抽煙喝酒,是在一起完成的,用陳偉的話說,這就叫一條龍的成人過程。 

  其實這抽煙喝酒關鍵是第一口,第一口都會覺得那不是人該享受的東西,但只要你繼續往下走,你就會適應了,而且你會越來越喜歡,直到離不開。 

  我反正已經喝酒抽煙了,也就跟陳偉他們都放開了,關鍵是我那會兒已經暈了,腦子已經不受控制了,就五馬張槍的跟他們打成了一團,那會兒是我第一次覺得跟他們的關係走近了,他們也都跟我無話不說了,連艾宏偉都對我有笑模樣了。 

  「九兒,今天挨打了吧?」陳偉跟我碰了一下瓶子,喝了一口問我。 

  「你咋知道的?」我眯睖著醉眼問他。 

  「你說咋知道的,小八告訴我們的唄!」胖墩兒搶著對我說。 

  「哦,她說的呀。」我自己嘀咕了一句,覺得丁爽還算夠意思,最起碼還知道跟陳偉他們打聲招呼。 

  「可不,你以為今天這一桌子好吃的,是咋來的,都丁爽買的,說是為了明天幫你出氣,給咱壯行的!」陳洋撩了一把他那風騷的長發對我說。 

  「還挺夠意思的哈!」我心裡已經不生丁爽氣了,笑了。 

  「廢話!」艾宏偉白睖我一眼。 

  「那你們是要替我出氣不?」我確實多了,都說酒壯慫人膽,我現在心裡巴不得他們馬上就去找吳家廣打一架。 

  「出,這氣必須得出!」陳偉嘴裡嚼著一口炸肉,嘟嘟囔囔的滿嘴噴著肉渣子說:「人不張狂枉少年,還能讓人欺負了咱屋裡的人,這人活著就得活的瀟洒,風騷,怎麼得瑟怎麼來!」 

  「對,明兒就找吳家廣約點兒,單挑還是群摟兒,隨他挑!」王新叫嚷著,看著特興奮,跟打了雞血似的。 

  「那明天我還去不?」我問了一句。 

  「去,你必須得去,給你出氣,你不去怎麼行!」陳偉抹了一把他那落腮鬍茬子,都是油,我就奇怪他咋就不知道刮刮,不過後來我還真問過他,他說越刮長得越快,還越硬,其實我知道他是裝滄桑呢,用來騙那些缺少父愛的單純小妹子,他喜歡蘿莉型的。 

  「行!我去,看你們好好教訓他一頓,出出氣!」酒精作用下的我當時也是豪氣干雲,但我不知道的是,第二天我就後悔了。 

  陳偉他們一聽我這麼乾脆的就表了態,都是叫好聲,直說九兒出息了,當時我那小虛榮心借著酒勁兒噌噌的往上竄。 

  「哥兒幾個,為了明天的一戰,咱再走一個!」 

  陳偉又舉起了瓶子,我們就都跟著往起舉,「平棱乓啷」的一頓亂碰,然後就仰著脖子往下倒,就跟喝自來水撅尾巴管兒似的。 

  第二天一上學,我就笑不兮兮的湊到了丁爽跟前。 

  「哎,謝了啊!」我往丁爽書桌上一坐說。 

  丁爽先是抬頭瞪了我一眼,然後看我恬不知恥的臭不要臉樣兒,就「噗嗤」一聲樂了:「臭德行,下來!」 

  我就從丁爽書桌上下來了,往她旁邊座位上一坐說:「老大他們說要跟吳家廣約點兒,給我出氣,你去不?」 

  「我不去,你們男生打架,我去幹什麼!」丁爽回頭看了看那倆讓我挨打了的女生說;「我昨天問她倆了,她倆都沒跟吳家廣搞對象,是吳家廣自己單戀。」 

  「那他憑啥打我?」我一聽又生氣了。 

  「行了,今天不就幫你出氣嗎,這會兒你又來勁了!」丁爽拍了我一下說:「你以後少撩騷,比啥都強!」 

  我一聽趕緊呵呵笑著說:「我真沒撩騷,就是跟她倆說說話,逗著玩呢!」 

  「行了,回去吧,該上課了!」丁爽推我說。 

  我回座位上去了。 

  中午回宿舍,陳偉跟我說已經跟吳家廣約好了,晚上放學,就約在三中外邊的小公園裡,他也會帶人去。 

  我知道吳家廣跟陳偉他們不同,他不住校,但在我們學校也是一方人物,既然他要帶人,那就肯定是要群摟兒了,也就是打群架。 

  「那我還去嗎?」我問陳偉。 

  「去,為你的事兒,你當然得去!」陳偉肯定的告訴我。 

  我後悔了。 

  晚上放學后,小公園。 

  陳偉率領著我們哥兒七個,我躲在胖墩兒後頭,吳家廣那邊也是八個站做一排。 

  「陳偉,你覺得有必要嗎,王輝那小子我知道,你們跟本不待見他,他就跟咱們不是一樣的人。」吳家廣跟陳偉說話還算客氣,但我聽了挺生氣,這不挑撥離間嗎,同時也擔心陳偉被他間了。 

  「別尼瑪廢話,他是我屋裡頭的,就是我的人,他有事兒我就得出頭!」陳偉歪著腦袋特不把吳家廣當回事兒的說,我知道這也是氣勢壓人,但我心裡就更鬱悶了,陳偉這話好像說的我就跟他小媳婦兒似的。 

  「那今天這架是非得打了?」吳家廣又問。 

  「尼瑪隔壁,你廢話咋那麼多呢,是一個個單挑,還是一起來群的,選一個!」王新這時候往前站了一步說。 

  「都是八個,但你們那邊的王輝能算個數嗎,怎麼來,你們都吃虧!」吳家廣還是廢話連篇,但後來我知道,吳家廣是心裡沒底,因為陳偉他們都是以一對二的主兒。 

  「虧尼瑪隔壁,先花了你!」我沒想到的是,艾宏偉突然就衝上去了,照著吳家廣的臉上就是一拳,艾宏偉每次打架都愛說這句話,後來人家就都叫他「花子」。 

  但吳家廣也挺靈的,居然躲過去了,而且也沒跟艾宏偉交手,而是讓給了他旁邊的一個人,跟艾宏偉打了起來。 

  我們這邊陳偉一看艾宏偉都已經動手了,居然就笑了,回頭跟我們說:「老二這比,每次都這樣。」然後他就一瞪眼睛喊了一句:「哥兒幾個,都騷起來吧!」就也衝上去了。 

  我們這邊這個「騷」字有很多種說法,其一,就是原字面的意思,形容一種味道,比如說尿騷;其二,是個形容詞,就是很h的意思,比如說你這人真騷,真流氓;其三,也就是陳偉嘴裡說的意思,是種動詞,就是動起來,瘋起來的意思。 

  陳偉這一衝上去,那哥兒幾個也都大喊著:「草!騷起來!」就都一人認準一個打成了一團。 

  我也喊了:「騷起來!」 

  然後,站在原地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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