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八

  後來，沒過幾天我就見到老八了。【^】 

  能見到這位老八，起因是因為我長的太帥了。 

  事情是這樣的。 

  那天是禮拜天，我頭天回家了，並且在回學校之前還找沈悅起了會兒膩。 

  沈悅還問我在九中怎麼樣來著，我就說挺好。 

  她還問我，九中的學生怎麼樣，我說還行，跟我們宿舍人都混熟了。 

  但我沒說，其實我每天都幫他們做作業。 

  然後，我就回學校了，並再次讓我見識到了九中學生的強悍，而且還是女學生。 

  記得那時候，天已經轉涼了。 

  我從家裡回來的時候，是騎著自行車回來的，還穿了一件米黃色的風衣，因為風大，我還戴了一個墨鏡。 

  回來以後，我沒有直接回宿舍，而是騎著我的車子來到了九中的操場。 

  因為當時我的車子是那種山地車，還是帶彎把的，記得那時候，這種自行車還很少有學生騎，我就騎著車在操場里得瑟，特拉風。 

  因為我的風衣太長了，我又沒有系扣子，我就總是要時不時的，用手到我的風衣後面一撩，再一甩，以防風衣卷進車軲轆裡頭去。 

  也就是因為我這個動作太帥了，給我惹禍了。 

  想一想，一個比女孩子都漂亮的帥哥，戴著一副酷酷的墨鏡，身穿一件撩騷的風衣，並且在風馳電掣之中，還時不時的如同鳳凰擺尾一般的一甩風衣，然後再猛地一回頭······ 

  真的，那時候我那樣子，比什麼小虎隊，林志穎的都帥，在操場里已經吸引了很多的女同學駐足觀望，我可以看得出來，她們的眼裡除了愛慕，還是愛慕。 

  我心裡特得意，就琢磨著，我得停會兒了，然後跟人家明星照片里那樣，特帥的靠在車子上，擺一下造型，以便於愛慕我的女生們繼續近距離全方位的欣賞我，雖然人家明星一般靠著的不是汽車就是摩托車，但我自認為我靠自行車更說明我是有個性。 

  怎麼想就怎麼做是我遺傳自我爸那裡的，也只有這點，我才覺得我應該是我爸親生的。 

  就在我剛剛靠在車子上，要擺造型的時候，向我這邊走來了三四個女學生。 

  那時候也不知道啥叫粉絲，就知道這幾個肯定是我的崇拜者，就趕緊想著擺的酷一點。 

  可我還沒擺好呢，那幾個女生當中的一個，看著應該是她們這些女生里的頭兒，就直奔我而來，還特別用力的往我肩膀上一拍，口氣也挺沖的對我說：「你叫什麼名兒？」 

  「王輝，咋了？」我愣了一下，還是說了，雖然看這個女生好像挺不好惹的樣子，但我作為男生還是不怕的。 

  「幾年級？乃班的？」女生繼續問。 

  「初一八班的，你到底幹嘛？」我說。 

  「呦，才初一呀！」女生說著，看了看她的那幾個女同學說道：「不過長得還真挺帥的，哈！」 

  她一說完，那幾個女生就都流里流氣的笑了。 

  真的，真是流里流氣的，那時候，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女生也能這麼笑。 

  我看著她們這麼一笑，我這心裡也不知道怎麼了，馬上就膽兒怵了，踢開車梯子，我就要走。 

  「別走！」那個女生緊趕了幾步，一把抓住了我的車把說。 

  「你想幹嘛呀！」我叫了一聲，其實是為了給自己壯膽。 

  「不幹嘛，你知道我是誰嗎？」女生特囂張的說。 

  「不知道！」 

  「告訴他！」女生瞥了一下頭，對她的女同學們說。 

  「告訴你，這是初二三班的徐曼麗，麗姐，知道不？」一個挺胖的女生對我說。 

  我搖了搖頭。 

  「曹，連麗姐都不知道！」胖女生對我鄙視說。 

  「你想幹嘛呀？」我不想搭理胖女生，對徐曼麗說道。 

  「呵呵，我看上你了，」徐曼麗也流里流氣的笑著說：「想跟你搞對象！」 

  「啊！」我當時覺得我那嘴張的肯定可以放下一個大蘋果，我還從來沒聽說過有女生這麼追男生的呢。 

  我看了看徐曼麗，其實她長得還行，個子和我差不多高，挺苗條的，也挺白凈，但我實在接受不了這種女生追求男生的方式，關鍵是我已經有了沈悅了。 

  我搖了搖頭說：「你別逗了！」 

  「逗什麼逗！」徐曼麗說：「我說真的呢，搞不搞？」 

  我咽了口唾沫，還是搖了搖頭說：「真的，你別逗了！」 

  「逗尼瑪呀！」那個胖女生突然暴喝了一句，嚇了我一跳，然後那胖女生接著瞪眼對我說：「別給你臉不要啊，我們麗姐能看上你，你以後在九中就可以報她的名號了，不然你得天天挨打！」 

  我這時候真的是目瞪口呆了，感覺這胖子是女生嗎，這整個一李逵呀。 

  徐曼麗這時候假裝瞪了一眼胖女生，接著又摸了摸我的臉說：「沒事兒，別聽她的，我這姐們脾氣不好，這樣吧，我讓你考慮考慮，明天我再找你！」 

  說完，這個徐曼麗居然突然就伸手對著我的下邊來了一個「猴子偷桃」，而且這一摸，還摸了個正著，猝不及防之下，我一彎腰，趕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褲襠。 

  那徐曼麗和她那幾個姐們就哈哈的笑了，然後你推我一把，我打你一下的嘰嘰喳喳的就走了。 

  只留下了操場上的我佇立在風中，欲哭無淚。 

  我感覺我全身都直發麻，汗毛都豎起來了，雞皮疙瘩可以裝一麻袋，難受極了，我覺得我被侮辱了，居然被女生侮辱了，這「猴子偷桃」都是男生之間才做的勾當啊！ 

  我還感覺我的褲襠在秋風裡簌簌發抖，裡面一陣陣的萎縮，心裡失落到幾點，感覺特對不起沈悅，我覺得自己已經不完整了。 

  回到了宿舍，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爬上我的上鋪，用枕頭一蒙頭，「嗚嗚」的哭了。 

  當時陳偉和王尚飛在屋裡，看我這樣，特奇怪，就問我怎麼了。 

  我想了想，還是跟他倆說了實話，說自己被徐曼麗調戲了。 

  他倆聽完了就哈哈的笑，後來都快喘不上氣來了，才停下。 

  我雖然生氣但也沒辦法，只有苦著臉問他倆：「你們說，怎麼辦呀？」 

  「你就跟她唄！」王尚飛說。 

  「不跟，死也不跟！」我視死如歸。 

  「其實也好辦，我們還沒把徐曼麗看在眼裡，但她畢竟是女的，我們不好出手打她，小九你這事還得讓小八來！」陳偉說。 

  當天我沒有看到陳偉嘴裡說的小八，這個比我排行高一級的神秘人物。 

  但我覺得既然連陳偉他們都拿徐曼麗沒有辦法，那這個小八絕對是一個可以辣手摧花的狠角色。 

  不過，晚上睡覺之前，陳偉對我說，已經跟小八打過招呼了，小八也同意幫我出頭，教訓徐曼麗了。 

  我帶著無限的希望和好奇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中午剛剛放學，艾宏偉就來到了我們教室外邊，說小八已經等在學校外面了，要我們去看看。 

  我就跟著艾宏偉他們一起走出了校門，東張西望的尋覓小八的影子，可是沒看到一個像陳偉他們這樣的狠角色。 

  這個時候，從不遠處跑過來一個女生，一頭俏麗的短髮，皮膚不是很白，是很健康的顏色，但看她的眉眼卻長得很甜，可以說是個美女。 

  那個女生跑過來以後，就跟陳偉他們打招呼，還看了看我，然後就「噗嗤」一聲樂了，還摸著我的頭說：「這就是小九啊，來，叫聲姐聽聽！」 

  雖然對方長得挺好看的，但我對沈悅的感情可是堅定不移的，再加上我身邊有陳偉他們撐腰，我就使勁一呼嚕這女生的手，說：「幹嘛呀，別動！」 

  可是，這女生還沒說什麼呢，艾宏偉先不幹了，照我後腦勺就一巴掌，板著臉說道：「有你這麼跟小八說話的嗎！」 

  「啊！」我愣了，我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們嘴裡的小八居然是個女生。 

  後來我才知道，這小八叫丁爽，是九中校長的孩子，是初一一班的，而且他跟艾宏偉從小就認識，可以說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關係，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和我們宿舍這幾個貨混在一起。 

  「艾宏偉，你幹嘛呀，打人家孩子幹嘛呀，我好不容易才能當姐姐，終於有個比我小的了！」丁爽對著艾宏偉嬌蠻的喊了一聲，艾宏偉也不說話，就是笑。 

  「小九，叫人呀，想擺平徐曼麗，就得靠小八了。」陳偉對我說。 

  「小八。」我心不甘情不願的叫了一聲，因為我看她應該沒我大。 

  「叫八姐，沒大沒小的！」丁爽又給了我後腦勺一巴掌，兇巴巴的喊著。 

  我嚇了一跳，這丁爽看著挺甜的，咋也這麼凶啊。 

  「八姐······」我喊了一聲，又琢磨了琢磨：「八戒？二師兄啊！」 

  「說什麼呢！你才豬八戒呢！」丁爽嘟著嘴，氣鼓鼓的說，把陳偉他們都逗笑了，不過她隨後也是「噗」的一聲沒忍住，笑了。 

  「這樣吧，就不讓你喊姐了，不好聽，你就喊老八好了，反正得聽著比你大！」丁爽說。 

  「哦，老八！」我還是乖乖的喊了。 

  然後我們幾個就離開了學校大門，因為不能在學校跟前惹事，我們選在了離學校不遠的馬路邊上。 

  我和陳偉他們幾個都蹲在馬路邊上，他們抽著煙，我就看不遠處的丁爽，她正一個人踩著馬路牙子，像走鋼絲似的左搖右晃的走著。 

  我的心裡實在對這個丁爽沒什麼信心，因為她怎麼看也不像一個狠角色，就像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而且還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嬌嬌女，跟徐曼麗比，那氣勢可差多了。 

  這個時候，張振宇說了一聲：「來了！」 

  我們就都往校門口那邊看，就見徐曼麗還是跟那幾個女生騎著自行車嘻嘻哈哈的往我們這邊過來了。 

  我挺緊張，就問身邊的陳偉說：「怎麼辦？」 

  陳偉笑著說：「咱們都不用動，看小八怎麼對付她。」 

  我就沒動，看著丁爽。 

  丁爽也看見徐曼麗了，她站在離我們稍遠點的地方就沖著徐曼麗喊：「徐曼麗，你過來一下！」 

  徐曼麗看到丁爽以後，猶豫了一下，好像挺怕丁爽的樣子，但她跟身邊的女同學低聲說了幾句話以後，就都一起到了丁爽跟前。 

  「幹嘛呀？」徐曼麗看了看我們這邊，但因為我躲在了陳偉的後邊，她應該沒看到我，不過她知道我們學校沒有男生打女生的習慣，又因為身邊有姐們，還是表現出了一派大姐大的氣勢跟丁爽說話。 

  「我聽說你看上王輝了？」丁爽不僅長得甜，其實她聲音也挺甜的，說話沒什麼力量。 

  徐曼麗怔了一下，歪著頭看著丁爽說：「你也認識王輝，怎麼了，我看上他礙你事兒了？」 

  「沒有，沒礙我事兒，就是告訴你一聲，以後離他遠點兒！」丁爽還是甜甜的笑著說。 

  「憑什麼，我倆搞對象，跟你有關係嗎，怎麼，你也想跟他搞啊？」徐曼麗口氣生硬的說。 

  「讓你離他遠點兒就遠點兒，你哪兒那麼多廢話，他是我弟！」丁爽突然就暴喝了一聲，不光把徐曼麗和她姐們嚇了一跳，連我都嚇著了，再看丁爽現在，柳眉倒豎，杏眼圓瞪，氣勢十足。 

  「我······我要是不呢！」徐曼麗一看丁爽這樣，好像有點兒膽虛，但仗著身邊有人，而且她年齡也比丁爽大，還是挺了挺脖子，喊了一嗓子。 

  「那我就弄死你！」丁爽現在的樣子就像一隻小貓突然變成了一隻下山雌虎，透著一股兇猛的勁頭，讓我這個男生感到汗顏。 

  不過，陳偉他們幾個都是嘻嘻的笑著說：「要打了，小八該動手了！」 

  只有艾宏偉沒笑，一臉嚴肅的看著丁爽那邊。 

  「我們可好幾個人呢，你就······」 

  徐曼麗還想嚇唬丁爽呢，卻沒想到丁爽突然就動手了。 

  「哐！」 

  「媽呀！」 

  「嘩啦！」 

  丁爽突然抬起腳來，照著徐曼麗的車子使勁踹了過去，徐曼麗本來就是坐在車上單腿支地，被丁爽這一踹，尖叫了一聲，應聲倒地，車子壓在了她的身上。 

  沒想到丁爽還真夠絕的，速度也快，不等徐曼麗的姐們有所反應，她踹完徐曼麗，就挨個往那幾個女生的車上踹了過去，等把她們都踹倒以後，又跑回到了徐曼麗的跟前。 

  這個時候，徐曼麗正從車子底下往出爬呢，丁爽上去一把就薅住了徐曼麗的頭髮，使勁往出拽。 

  徐曼麗吃不住疼，「哎呀哎呀」的大叫著，就隨著丁爽的力道爬。 

  這個時候，已經有很多放學的學生都圍了過來看熱鬧，艾宏偉和胖墩兒就站起來走了過去，對著那幫看熱鬧的罵了一句：「滾蛋！」 

  這些學生就趕緊都跑了。 

  再看丁爽這邊，她已經把徐曼麗拽到了一個空曠點兒的地方，然後立刻從母老虎變成了武松角色，居然騎在了徐曼麗的身上，大嘴巴子對著徐曼麗正反抽，把徐曼麗打的嗷嗷哭。 

  那幾個徐曼麗的姐們這時候跑過來了，丁爽沖她們一瞪眼，喊道：「誰敢來，誰上來我弄死誰！」 

  那幾個女生就不敢動了。 

  要說還是那個像李逵的胖女生夠義氣，居然低聲下氣的求起了丁爽：「爽姐，你就放了徐曼麗吧。' 

  丁爽不理胖女生，騎著徐曼麗問她：「還狂不？」 

  徐曼麗哭著說：「不狂了！」 

  丁爽又問：「還跟我弟搞對象不？」 

  徐曼麗說：「不搞了！」 

  丁爽又是兩個大嘴巴子，把徐曼麗打的又是哇啦哇啦的一頓大叫，這才站了起來，對著徐曼麗說：「滾吧！」 

  那幾個女學生趕緊扶起徐曼麗，推著車子跑了。 

  這時候，丁爽就一蹦一跳的來到了我們的身邊，像沒事兒似的，甜甜一笑說：「咱們走吧！」 

  我，已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