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馬威

  有了這一吻，我和沈悅的關係變得突飛猛進了起來，雖然我們嘴上都沒說，但我倆都知道這就是搞對象了。【 _】 

  沒幾天我們就放假了，我知道再開學我就該去九中了，所以在放假期間我經常去找沈悅，不過都是逛逛街，看看電影，而且沈悅沒有和我再接過吻，她不讓，最多抓抓手。 

  終於要開學了，我爸說已經幫我辦完了所有的轉學手續，我得去九中上學了。 

  暑假的最後一個晚上，我和沈悅又來到了人民公園。 

  我倆在小樹林里半天都沒說話，就坐著，誰都沒看誰。我不知道沈悅是怎麼想的，我是怕看著她，我就會更不捨得離開她。 

  應該坐了有一個多小時，還是沈悅先說話了：「去那給我寫信吧」 

  我：「嗯。」 

  「其實也不遠，都一個市裡，星期天還可以見面。」沈悅說。 

  我：「嗯。」 

  「到了九中也要好好學習，別退步了。」沈悅說。 

  我：「嗯。」 

  「唉，」沈悅嘆了口氣：「真不知道你爸媽怎麼想的。」 

  我終於看了看沈悅說：「我可能不是他們親生的，我應該是他們撿來的，要不就是買來的。」 

  沈悅嚇了一跳說：「別瞎說，怎麼可能呢！」 

  「怎麼不可能，你見過誰家爹媽放著好好的重點中學不讓上，非把孩子往壞學校送的？」我有點激動，聲音有點大。 

  「你不說了嗎，你爸想鍛煉你獨立嗎，其實也是為你好。」沈悅拽了拽我袖角，安慰我。 

  「其實我就是不願意離開你。」我趁機抓住了沈悅的手。 

  雖然我已經抓過好幾次她的手了，但她還是有點慌，左右看了看，小聲說：「我也不願意。」 

  我倆又不說話了，盯著對方看了半天。 

  「你把眼睛閉上。」沈悅說。 

  我很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喯兒」 

  沈悅挺用力的在我臉上親了一口，我驚訝的睜開了眼睛。 

  「好好學習，咱倆還可以上一個高中呢！」說完，沈悅就跑了。 

  第二天，我爸把我帶到了九中，坐公車就用了兩個小時。 

  我爸把我送到九中門口，就沒進去，拍了我腦袋一下說：「自己進去，到二樓教導處找孫老師。」 

  說完，老爸就走了。 

  我看著老爸的背影，心裡別提多恨他了。 

  忐忑不安的來到了二樓教導處，我推開了門，裡面就坐著一個戴眼鏡的老師，我就說：「老師好，我想找孫老師。」 

  「呵呵，你是王輝吧？」戴眼鏡老師笑呵呵的問我。 

  「是。」我說。 

  「嗯，我就是孫老師，我還是你爸的老同學呢。」後來我知道他叫孫廣義。 

  「孫老師好，我爸說讓我到學校來報道。」我趕緊禮貌的說道。 

  「好，不過你得等一會兒，現在已經上了第一節課了，等下了課我就把你領過去。」孫老師笑著說：「來，先坐會兒。」 

  我乖乖的坐在了孫老師的對面，一動不敢動。 

  「你可真不像你爸，你爸小時候可沒你這麼老實。」孫老師看了看我說。 

  「我可能不是他親生的。」我小聲的說。 

  孫老師愣了一下，又笑了，說：「這孩子，腦袋瓜里都琢磨些什麼呢。」 

  我沒說話。 

  後來，孫老師就有的沒的跟我說了一大堆東西，無非是叫我到了九中也不能把成績落下，要好好學習之類的。 

  我心想，我在七中都是拔尖的，到你九中還能差了，竟說廢話。 

  下課鈴響了，孫老師把我領到了初一八班的門口，進去跟一個還沒出來的女老師說著話。 

  我往教室裡面望了一眼，所有學生都還坐在凳子上，全都探著頭在望我，肯定是這個女老師拖課了。 

  看著那麼多陌生的臉齊刷刷的打量我，我心裡挺打怵，就轉過身去，背對著教室門口。 

  但我心想，第一次到這來，不能讓人小看了我，不然肯定挨欺負，就兩手一叉腰，筆直的站立著，自我感覺特吊，特牛筆。 

  但後來，胖墩兒跟我說：「你那會兒特二筆，我看了就想咔哧你。」 

  沒一會兒，孫老師就出來了，還有那個女老師。 

  孫老師指著那個女老師對我說：「這就是你們班主任，吳琴，吳老師。」 

  我趕緊對吳老師說：「吳老師好！」 

  「嗯，王輝同學你好，」說完，吳老師又對孫老師說：「行了，交給我吧，你忙去吧。」 

  「好。」孫老師摸了摸我的頭走了。 

  吳老師把我帶進教室，站在講台上跟同學介紹了一下我，讓同學們表示歡迎，但我聽的出掌聲不熱烈，稀稀拉拉的。 

  後來孫老師就把我安排在一個最後面的座位上，說先這麼著，等從新安排座位了再給我調換。 

  我坐到了那個座位上才發現，原來有個同桌，但他一直趴著，好像在睡覺，我以為這個桌沒人呢。 

  這就是我們老大，我的同桌陳偉。 

  我看這個人長得挺高的，但不胖，我坐下了，他還趴著，我也就沒跟他說話。 

  一直上了兩節課，我的同桌都在趴著睡覺，課上老師也都不管他，我也一直沒看著他到底長個什麼樣。 

  而且這期間也沒有一個同學跟我說話，我又比較內向，也沒有主動跟他們說話，不過這也挺好，我就專心聽課就行了。 

  上午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我的同桌終於起來了，是胖墩兒把他叫起來的。 

  課間，胖墩兒來到我們這桌輕輕搖了搖我同桌，小著聲的說：「老大，體育了。」 

  同桌坐了起來，有點睡眼朦朧的，看了看胖墩兒「哦」了一聲，回頭看到了我。 

  我這才看清他，給我第一感覺，他挺滄桑的，因為他怎麼看也不像個初中生，臉上還有胡茬子，還是落腮鬍茬子，我嚇了一跳。 

  陳偉瞥了我一眼，又看向胖墩兒說：「他誰呀？」 

  「新來的，叫······」胖墩兒用頭點了點我，很傲慢的說道：「你叫什麼來著？」 

  「王輝。」我說。 

  「哦，對，叫王輝。」胖墩兒對陳偉說。 

  「嗯。」陳偉沒搭理我，起身走出了教室。 

  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趕緊也走出了教室，來到操場上準備上體育課。 

  其實我們學校的體育課就相當於是自由活動，體育老師帶著我們在操場上跑了兩圈以後，就拿出倆籃球來，讓自由活動了，他自己走進了教學樓里。 

  解散以後，女同學就仨一群倆一夥的各找地方在一起說話，我這人不是太愛往女孩子群里鑽，也不知道她們一般都嘮些什麼話題。 

  男同學就不一樣了，有追逐打鬧的，有搭夥玩籃球的，也有幾個不愛運動的湊到一起吹牛筆的。 

  我就跟著那幾個吹牛筆的在一起，也不說話，就聽他們白話，眼睛卻看向了籃球場上的陳偉。 

  兩個籃球，一個被十幾個男同學搶著在投籃，另一個就在陳偉的手裡。 

  陳偉還不玩，把球墊在屁股底下坐著，看別人玩球，但我看沒一個人敢跟陳偉叫囂的。 

  我就算再老實，這點兒眼力見兒也還是有的，我知道這個愛睡覺的同桌肯定是這個班上的老大，我當時看著陳偉，覺得他那樣才是真**呢。 

  我當時還不知道陳偉的名字，就指著他，問那幾個吹牛筆的：「他叫什麼名啊？」 

  那幾個吹牛筆的順著我手指的方向一看，都趕緊跟我保持了距離，其中一個還小聲說了一句：「傻比！」，被我聽見了。 

  我沒跟他計較，因為我看到胖墩兒這個時候居然從學校小賣部買了兩根雪糕，自己舔著一根，另一根遞給了陳偉。 

  陳偉接過來放到嘴裡「嘎嘣，嘎嘣」嚼著，就把眼睛也看向了我這邊。 

  胖墩兒也看過來了，正好看到我用手指著陳偉，就沖我一招手喊：「你，過來！」 

  我聽到吹牛筆的又有人說了聲：「傻筆！」，我就過去了。 

  來到陳偉和胖墩兒跟前，胖墩兒立睖著眼睛，嘴裡噴著奶油冰棍沫子問我：「你指幾八啥呢？」 

  我心裡好笑，心想，他這不是把陳偉給罵了嗎，按他的話講，我指著的是陳偉，那陳偉不就成幾八了嗎。 

  但我不敢笑，臉上也表現的很無辜，就說：「我沒指什麼呀。」 

  「放屁，我明明看你指我們老大了！」胖墩兒一把抓住了我衣服領子，他挺高的，又特胖，挺有勁兒，我腳尖都點地了。 

  我先看了看還坐在籃球上的陳偉，他笑呵呵的咬著冰棍看著我不說話。 

  我這個時候才覺得好像事情不好，我可能要挨打，就又看向了胖墩兒，有點兒哆嗦的問他：「你要幹嘛？」 

  胖墩兒一看我這樣，就笑了，還鬆開了我，回頭看向陳偉說：「就一個孬筆呀，我還當多牛筆呢。」 

  陳偉還是不說話，還是笑呵呵的看著我嚼冰棍。 

  胖墩兒看我挺老實，就笑著跟我說：「你忿不忿？」 

  其實這忿不忿就是問我服不服的意思，但我當時根本不知道這「黑話」的意思，把他說的「忿」給當成「憤」了，以為他說的是憤怒的意思。 

  我就趕緊笑著說：「我不憤。」 

  那胖墩兒肯定就以為我說的是不服呢，馬上就又把眼睛立睖了起來，對我喊道：「曹尼瑪，你還挺牛筆呀！」 

  陳偉也歪著腦袋看著我，不笑了。 

  我一看，雖然不知道我哪裡說錯了，但知道他倆都急眼了，為了不挨打，就趕緊說：「我也不牛筆呀！」 

  但胖墩以為我還在跟他叫板呢，就又要動手抓我，我怕挨打，就把身子一歪，他沒抓住我。 

  「曹尼瑪，你還敢躲！」胖墩兒更急眼了，但陳偉始終都沒動。 

  幸虧這個時候，體育老師和孫老師一起走出了教學樓，孫老師老遠看到我就喊：「王輝，你過來！」 

  我如蒙大赦，趕緊跑了過去。 

  到了老師跟前，孫老師對體育老師說了聲：「那我就先帶他走了。」 

  「好。」體育老師笑著答了一句。 

  孫老師跟我說了聲：「走吧。」當先就往學校外邊走。 

  我看了看遠處的陳偉和胖墩兒，見他倆也都在看著我，我趕緊回頭，不去看他們。 

  跟在孫老師的後頭，我心裡更加恨我爸了，在我們七中，雖然也有打架的，但真沒有像陳偉和胖墩兒這樣彪悍的，而且嘴裡罵人的詞兒都是我們學校沒聽到過的，我們學校里的學生打架也就是撓撓人抓抓臉什麼的，我覺得他倆要是打我肯定不會撓我。 

  我心裡還有些后怕，怕以後他倆再找我，而且我還跟陳偉是同桌，這倆人給我的第一印象就像是動物世界里看到的獅子和狗熊，異常兇猛。 

  其實後來我才知道，胖墩兒這是要給我一個下馬威。 

  「王輝，你第一天上課感覺怎麼樣啊？我看你好像跟你們班的同學已經很熟了嘛！」這個時候，孫老師邊走邊跟我說話。 

  「熟個屁！」這是我心裡的吶喊，但我嘴上說：「還行。」 

  「嗯，王輝，你是個好學生，在學校里當然也要多跟學習好的同學多接觸，我看你和陳偉他們在一塊，他們可是壞學生，你要注意了。」孫老師回頭看看我說。 

  「嗯，是。」我回答道。 

  這是我第一次知道同桌叫陳偉，但我相信，要是我老爸在這裡，他肯定跟孫老師的意見不一樣，沒準還得讓我跟陳偉他們多來往呢。 

  「好，」孫老師對我的態度很滿意，笑著說道：「最後一節課，你就不用上了，我帶你去學校宿舍，你的行李你爸都早就給你帶過來了。」 

  我才知道，孫老師是要帶我去宿舍的。 

  學校的宿舍不在我們學校裡邊，後來我才知道的，我們學校和高中學校三中是共用一個宿舍樓的，因為初中住宿的學生很少，就沒有建宿舍樓。 

  而九中和三中又離得很近，聽說九中的校長和三中的校長還是兩口子，所以兩個學校的住宿學生都住在一起。 

  孫老師帶我來到了三中，在這裡我辦了一張住宿卡，就走進了這個有著四層樓的宿舍樓。 

  初中的學生統一都住在一樓，但樓道的中間被一堵牆給擋上了，一邊住男生，一邊住女生，一進宿舍樓大門，左右各有通道，門口有個老大爺，負責看著我們不讓男女生竄宿舍。 

  而樓上的二三層都是高中男生住，高中女生住四層，樓道里沒有牆阻隔。 

  孫老師把我帶到了男生104宿舍，進去后，我看到裡面有四張上下鋪，其中七個床鋪都已經鋪好了被褥，顯然是有人了，只有最靠近門口的一個上鋪上面有一卷還沒鋪開的行李，應該就是我的了。 

  孫老師說：「王輝，你就睡那個鋪吧，自己收拾一下，然後，你可以到三中的食堂，憑著住宿卡買飯票，就在食堂吃飯就可以了，老師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等我答應了一聲，孫老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