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乖乖吃癟回去吧
她一口一個賤婢，唐小苔聽得心煩。
獨孤曲見唐小苔不說話，以為她是怕了，更是張揚起來。
“不過也難怪。”獨孤曲冷笑幾聲，從牙縫中蹦出不齒的冷哼，“窩在鄉下的野丫頭，能知道什麽大戶人家的規矩？更別談是慕容這樣尊貴的姓氏。”
她繞著唐小苔居高臨下轉了圈，冷冷道，“通房絕對不許生下庶長子。自古想來嫡庶有別。隻許留下嫡長子，不可能有庶長子出生。所以……”
她用同情憐憫的目光掃過唐小苔的腹部，噙著刁毒的冷笑，“你這肚子，怕是留不到開春。”
她話音剛落，身後一眾京城丫鬟紛紛掩口笑起來。好像在笑唐小苔一介村姑真是不懂事，居然妄想給皇家留下庶長子，還是以通房的卑賤身份。
唐小苔聽見她們一口一句喊自己是“通房”，也沒多做解釋。
或許，在她們眼裏，就算北淵王明媒正娶的鄉下妻子，也隻能是上不得台麵的通房。她們在京城，聽聞到北淵王癡傻入贅農家的消息，信以為真，抱著希望北淵王能有一日清醒過來。
要是北淵王不再癡傻，那做的頭一件事，定然是將結發農家妻，貶為通房。若是顧忌些情誼，最高也隻能是不入流的妾室，還是冷門的那種。
但唐小苔心中明白。慕容承精神的很，還滿肚子籌劃權謀。就算他回到京城重新戴回北淵王的排麵，也有他的顧慮。慕容承誌向不僅與北淵王這個虛名，他要的，更多。
“多謝這位姑娘的話，但我不明白姑娘在說什麽。”唐小苔一言不合就裝傻。
頓時獨孤曲像是強硬招式都打在軟綿綿的海綿上一般，什麽力量都使不上勁。
“你！”獨孤曲冷笑，“你裝傻？”
唐小苔更是晃著頭，像是展示空空如也的腦袋般，天真道，“什麽通房，我家裏隻有一介入贅夫君，哪來的通房。這位姑娘又是從哪裏來的，怎麽這般不懂規矩，召來一群人堵在門口說話，太不像話。”
一番話，看似客套，但配合上已經趕來的衙門夥計，還真有幾分呼風喚雨的架勢。
虎落平川被犬欺。
現在，丞相府庶女獨孤曲就是虎，唐小苔就是地頭蛇。
京城遠道而來的士族女子，想要在青牛鎮發難，還真的掂量一下自身地位，以免貽笑大方。
唐小苔挑了挑眉，示意了她身後趕來的衙門夥計，陡然厲聲問了句，“這位姑娘大庭廣眾在我小店鋪門口鬧市，真是膽大的很。你今日要是不說出是哪家姑娘，還真就別想走了！”
唐小苔突如其來的變臉，把獨孤曲唬得一愣。
她柳眉緊鎖，不明白這個鄉下農女是怎麽了，怎麽死到臨頭還能這樣大嗓門。
她冷笑一聲，仰起倨傲的下頜，居高臨下道，“區區賤婢，還敢問本姑娘名戶。京城獨孤家是你能隨便問的？獨孤氏你可曉得，丞相府。”
獨孤曲說的趾高氣昂，下巴仰的不知道有多高。能把“獨孤”兩個字說出來，好像沾了多大光似的，生怕周圍人沒聽見。
然而。
她剛說完，下意識覺得不妙。
唐小苔望著她，沒有吱聲。
周圍一片安靜。
鴉雀無聲。
獨孤曲柳眉蹙起，剛要詢問丫鬟是怎麽回事，轉頭就看見一排衙門夥計紛紛瞠目結舌地盯著她。
京城獨孤家？
那可是丞相府的獨孤家？
衙門夥計頓時誠惶誠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是該捉拿挑事的人，還是該行禮拜見丞相府千金？
丞相可是高官中的高官，官中至尊！豈是他們區區地方上的小吏能比擬的？
嘩——
周圍眾人驚呆，紛紛準備行禮。
獨孤曲大呼不好，她一想到剛才她的言行舉止，和趾高氣昂地驕傲模樣，又看到那麽多人行了注目禮，一下子有破天荒的危機感。
丞相府高高在上，更是家教甚嚴。要是讓父親知道她在地方上興師動眾地作妖作亂，丟盡丞相府的顏麵，那她可得吃不了兜著走。
庶女，總是不受寵的。
她哪怕做再多，也比不上正室所出的嫡女，在丞相府，更不會有人罩著她。
突然。
唐小苔十分嘹亮的喊出聲，拍了兩下袖子就匍匐大喊，“見過丞相府的獨孤姑娘！”
丞相府三個字被喊到回音震蕩，半條街都能聽見。
一下子，整個青牛鎮的鎮民都蜂擁而至，堵在五間鋪門口，想要一睹京城丞相千金的風采姿容。
然而，他們看見的，卻是個咄咄逼人，像是潑婦般堵在街頭指桑罵娘的千金。
人群一下子炸開，一片嘩然。
“什麽丞相府千金，就這？”
“也不知道她娘生得有多美，還能生出這麽個不知禮數的閨女來。”
“依俺看，這丞相府也沒啥大不了的。脾氣刁鑽毒著哩。”
“就是。擋人做生意，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好沒道理的姑娘，白瞎長這麽美。”
鎮民接地氣的謾罵，頓時讓獨孤曲無地自容。
她也想離開五間鋪，但奈何圍上來的路人越來越多，裏三層外三層，讓她壓根沒有空間擠出去。
這下，更是坐實了堂堂丞相府千金來挑釁鎮上生意人的罵名。
丟臉至極。
很快，獨孤曲在青牛鎮鬧市的消息被傳到毗鄰周口鎮的胡同裏。
周口鎮人家一片嘩然。
丞相府三姨太更是繃著一張冷臉，親自坐著轎攆來尋人，擰著獨孤曲的耳朵將人提回去。
“別丟人現眼！”三姨太恨鐵不成鋼。
獨孤曲憋著嘴，又是鬱悶又是委屈。
她怎麽都想不到，為什麽千裏迢迢來尋仇的她，卻被唐小苔當頭一棒打了出去。
她之前在京城便和嫡女姐姐以北淵王為賭約，然而，不近女色的北淵王壓根不搭理她們，連側室都不提，就沒有納妃的意思。
但她得知北淵王竟然在農家有個相好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偏想要親自來瞧瞧農家鄉巴佬長什麽好模樣。趕巧了，白家夫人派人尋上來，也趕巧了，三姨太要回鄉省親。她這才特地跟著來江南瞧瞧。
就在獨孤曲被擰著耳朵回去的時候，突然看見唐小苔懷裏抱著個嬰孩。
“寶寶乖，你來接娘了啊。馬上我就回去哄你啊。”
唐小苔摟著伯娘王氏的嬰孩，邊抱邊哄，十分自然地轉換到壓子養母身份。
獨孤曲驚愕到美目圓瞪，不敢相信她看見了什麽。她剛才信誓旦旦噴的“通房賤婢”，居然真的誕下了庶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