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闖空門的快樂
“哐當哐當——”
整株老柿子樹劇烈晃蕩。
唐小苔使出吃奶的勁道將紅姑娘往上托，一把將她屁股卡在三叢開叉枝幹中央，這才勉強喘了口氣。
“再爬上去一截就夠到了。”
“不用你說，我知道。”
轟轟轟！
唐小苔從來不知道，有人掏個鳥窩還能鬧出這麽大動靜。就在整棵柿子樹快要散架的時候，終於紅姑娘夠著了鳥窩。
嘭！
紅姑娘腳一踩空，驚呼一聲，尖叫著落下。
唐小苔心中也急，一把抱住她，但哪裏接得住。兩人齊齊滾落在地上，十分默契地護住那一窩鳥蛋。
“臥槽。”唐小苔頭發淩亂，臉上也掛了彩，啐出口髒話。
這鳥窩真是來之不易啊。
紅姑娘頭上的粗布巾也掉了，發髻也散落開，看起來披頭散發狼狽極了。
唐小苔探頭看了看鳥窩，驚訝地發現這裏頭出了四隻普通麻雀蛋以外，還有一隻個頭比較大的蛋。
像極了……杜鵑蛋！
“紅姐姐，你還真是做了件善事。”唐小苔看著杜鵑蛋隱隱有破殼的跡象，心中也“咯噔”一下。
這鳩占鵲巢指的鳩就是杜鵑。杜鵑鳥自己不孵蛋，專門在雀的鳥窩裏下蛋。杜鵑蛋早破殼後，杜鵑崽子會支起幼小的翅膀努力把其他鳥蛋擠出鳥窩外，把鳥蛋活活摔碎。要是有幸有雀崽子被孵出來，那杜鵑崽子也會支棱起沒長毛的翅膀，用背部力量把雀崽子頂出窩外
同樣活活摔死。
眼下，這隻杜鵑蛋有破殼，即將被孵出來。另外三隻雀蛋，危在旦夕。
紅姑娘哪裏知道杜鵑蛋，她瞧著歡喜，捧著個頭碩大的杜鵑蛋就要替它剝殼，“我都瞧見這鳥的嘴了，它在啄殼！這也啄的太慢了，唐春苔你也不來幫。”
說著，紅姑娘一把掰下杜鵑蛋的殼，就要替它破殼。
唐小苔叫都來不及，殼已經被剝下一大塊。
“紅姐姐，這個不能剝。你要是剝了，這鳥崽子出來也是個掛。就像孵雞蛋一樣，要雞崽子自己把殼頂開頂破，才能活。你這活剝出來，裏頭都是濕漉漉的血絲，活不成的。”
紅姑娘將信將疑，但她實在喜歡杜鵑蛋，當作寶貝似的捂在懷裏就是不給唐小苔碰。
唐小苔，“……”行吧，你喜歡就喜歡吧，反正也是杜鵑蛋，你孵了就是。
竹簍裏的麻雀焦急地嘰喳叫喚。
唐小苔看著稀奇，笑道，“怎麽，是你的窩啊。正好，送你個好地方待。”說著，唐小苔趁著紅姑娘沒注意，把雀和鳥窩裏的三隻蛋都送進袖口空間裏去。
你們就在空間好好捉蟲吧。
“唐春苔！你看，它真的啄出來了！”
就在紅姑娘看杜鵑鑽出殼看得起勁的時候，一陣悶悶急促的腳步聲從不遠處趕來。
唐小苔驚得頭皮發麻，這一嚇非同小可，連忙拽著紅姑娘的胳膊就飛快往果林西邊跑。
“趕緊！趕緊跑！不然瘌痢頭老爺子會敲斷咱們的腿！”
紅姑娘一聽也急了，嚇得三魂飛出兩條，邊跑邊問，“當真？你們鄉下人那麽凶悍？動不動就打斷人腿！”
唐小苔沒空和她解釋。這別人打斷腿都是一種誇張的說辭，帶著俏皮話，但瘌痢頭老爺子掄起拄杖，那真會打折人腿。
“趕緊跑！你要是被打折腿，當真隻能一輩子窩在農家替我喂豬了！”
紅姑娘一聽到喂豬，連忙想到那臭烘烘的豬圈，差點一口吐出來。
“轟轟轟轟轟轟——”
唐小苔從沒料到過，紅姑娘腿腳能那麽利索跑得那麽快，一道風一般呼啦啦就沒人影了。
“紅姐姐！你等我啊！”
紅姑娘啐聲從前頭傳出來，“我跑不過他，但跑得過你！”
唐小苔：？？？
這個強脾氣還倔性子的花魁，真是能活活氣死人！夠黑的！
當兩人風風火火地從果樹林裏奔跑出來的時候，迎麵“嘩”一下子亮堂起來，陽光照射逼得人眯起眼。
秋收後的田埂出現在麵前，田野廣袤，視野敞亮，漂亮極了。
田埂上，出現一道獨特風景。
一個身姿清冷高傲的村裏女子，正捂住飛散的秀發狂奔。她身後還跟著個同樣撒開腿狂奔的唐小苔，還有一隻撒腿快奔成殘影的小黃狗。
兩人看起來，滑稽極了。
趙家幾個莊稼漢抬起頭，愣愣地看著稀罕的一幕，嘖嘖稱奇。
“這女的不是春苔丫頭帶回來的紅姑娘麽。”
“這紅姑娘還挺接地氣啊。奔起來真有幾分潑辣味。”
“這兩人是咋了，捅了馬蜂窩？”
很快，唐小苔和紅姑娘捅了馬蜂窩的傳言被傳遍整個元山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村民都十分讚賞紅姑娘，連連稱讚她接地氣，一點都不像是嬌氣的城裏女子，倒像是在莊戶家住了許多年一般。
這一來二去，紅姑娘也接納了村子，村民也接納了紅姑娘。
唐小苔抱著幾枝摘折下的丹桂枝丫，和一窩麻雀笑開了花。
這闖空門就是有樂子！
雖然不是吃霸王餐，但白撿了一大叢金丹枝和一窩麻雀，也算是賺翻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還沒被瘌痢頭老爺子逮住！
這幹壞事也太刺激了吧。
是夜。
唐小苔把空間田裏的麻雀一家安頓好，舒舒服服地在大床上打了個滾，笑到合不攏嘴。
慕容承坐在書桌邊沉靜地低頭翻閱書冊，他對唐小苔的歡樂十分不以為然。
“不過就是掏了個鳥蛋，折了幾叢枝。娘子當真容易知足。”
唐小苔連連擺手，“這幹壞事的快樂你想象不到。”
突然。
“啪嗒。”
慕容承從容不迫地將書冊合上。
這倒是把唐小苔唬了一跳，“做什麽啊。”
慕容承挑起床下的幾株桂枝，找了個木桶插進去，撒進一包粉，淡淡睨了她一眼，“給你種樹。”
唐小苔困惑地眨巴眼睛。
慕容承十分利落地將桂枝泡插好，繼續淡定地端詳她，薄唇翕動，“喜歡掏鳥窩，為夫給你種一排樹，來年開春的時候你想掏多少就有多少。”
唐小苔欲哭無淚。
不是啊！我不是指這個壞事！我也真不想再掏鳥窩了！
……
翌日一早。
唐小苔剛翻身起床就聽見灶台間有淅淅索索忙碌的動靜。
一股清美的香味飄來，勾起人的饞蟲，饞到不行。
“娘，做什麽好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