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揚場好把式
元山村公井邊的大場院上，已經被灑上薄薄的水和稻糠。
等到唐小苔隨著一眾唐家婦人趕到的時候，幾頭驢子已經拉著石轆轤，一圈一圈把個場院壓得溜光溜滑。這是為豐收準備的場地。
唐小苔沒料到慕容承竟然在短短幾天時間裏，將好幾畝地的莊稼全部收割完上了場。不少娃子歡快地在場上你追我趕，婦人們剝棒槌，脫穀粒，邊幹活邊說個不停。
就在眾人圍著大場院嬉笑的時候，慕容承邁著從容不迫的步子順著田埂慢慢走上來。刹那間所有人都閉嘴，一同帶著敬畏的神情望著他。
唐小苔沒想到慕容承居然還能在某一刻成為唐家人人崇拜的主心骨。就連唐家漢子都一臉虔誠地望著他。
突然。
慕容承用木鍁輕輕鏟上一鍁脫完粒兒的糧食，不費力氣地高高舉起，讓一鍁糧食慢慢傾瀉下來。一陣東南風把糧食的流線吹出來。
所有人驚歎不已，帶著最崇敬的目光。
唐小苔看了個一知半解。
驀地，慕容承放下木鍁，拿起一個簸箕，鏟上大半簸箕糧食，將一簸箕糧食“刷”的一聲撒向高空。稻穀在半空中形成一道金色的弧線，然後，珍珠一般的顆粒在風中脫穎而出，歡快地蹦跳著，“唰啦啦”落到地上。糠皮秕子則在風的吹拂下飄飄揚揚落到一邊。
場上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屏住了氣。
周圍農人們一聲歡呼，“成了！”
風向合適，揚場位置適合，很快好幾名漢子都站在慕容承選定的風向和角度，一鏟又一鏟地揚起，看著金色的稻穀傾斜流下，整個場地上每個人都忙成一片。
唐小苔可算看明白了。敢情慕容承還真是揚場的主心骨和老把式啊。所有人都指望他選定風向挑選方位，一舉決定揚場的成敗。
那一刻，慕容承是村裏人人目光的焦點。像是炫目光芒一般灼灼生輝。
唐小苔跟著揚場累了，在潔淨的秸垛前坐下來，捧起茶缸，“咕咚咕咚”灌下一缸米湯，望著金燦燦的場地，愜意地舒口氣。
快要揚場完了，真是有成就感啊！人多就是好辦事，居然這麽快一天就全部搞完了。
大場地邊圍了不少村裏姑娘。
她們頂著圍觀揚場的名頭，各個穿得花枝招展地坐在秸垛邊，癡癡地望著場地中央的男子發呆。
慕容承頂著炎炎烈日，熱到隻穿了一件馬褂。結實緊致的臂膀肌肉高高鼓起，隱約露出健碩有力的腰腹肌肉，透出雄渾的陽剛力量。
不少姑娘看得眼睛發直，含羞地瞥向一邊，卻又怎麽都忍不住再轉眼望一望。
唐小苔看著覺得好笑。
誰說古代姑娘傳統封建的，論起看美男來，這無論朝代都是一個模樣。
“那個。”突然，有個姑娘扭扭捏捏走過來，眼巴巴地對大伯娘王氏問，“王嬸，你家長工能借給俺們一下麽。俺爹找不好風向。”
大伯娘王氏長得人高馬大，眼神又凶悍淩厲，一看就是唐家場地的管事婦人。她隨口道，“借唄。”
姑娘歡喜地連連用眼梢瞥慕容承，怎麽都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
坐在秸垛前的幾個村裏妹子一看小姐妹有戲，連忙也撒嬌跑到王氏麵前，討好道，“王嬸兒，俺家也要找老把式揚場，俺爹年紀大了腰不好。您也把長工阿承借一借唄。”
“王嬸兒，你家長工阿承幹活可真利索，俺家裏秋收活多到幹不完，出銀子問你們借阿承幾天。”
“王嬸兒，俺家能出三十文銀子，請阿承哥也來幫忙幹幾天活好不好。”
大伯娘王氏雖說看著淩厲有氣勢，但是個死要麵子的。她一見這麽多鄉裏鄉親的姑娘問她借長工，老臉也拉不下來說出推辭的話，隻能一一應承下。
“就借一個上午啊。下午阿承還得回唐家田裏幹活。這秋收大家夥兒都忙著呢。”
姑娘們眼見有戲，更是笑眯眯地拉著王氏的袖子撒嬌。
“王嬸兒，您和俺娘可是一個村的，您看著俺長大的。這一上午哪裏夠。俺爹要閃著腰，家裏都沒一個利索漢子撐著，問您借長工阿承哥兩天好不好。”
大伯娘王氏為難起來，“這兩天……”
一群姑娘起哄笑道，“王嬸兒，俺們也不是不給您銀子。這借長工按照村裏的規矩，給銀子就成。您唐家漢子多，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呢，俺們家是真的沒漢子了，就借兩天唄。”
這一家兩天，好幾個姑娘圍一起就是幾十天，一時間大伯娘王氏也為難起來。她算了算秋收一共就那麽點日子，唐家沒長工還真不行，但她又舔不下臉拒絕這一群嘴甜又爛漫的小妮子們，左右為難。
就在王氏被一窩蜂村裏姑娘圍了個水泄不通的時候，唐小苔悠悠走上前。
“誰要借我夫君？”
一句話炸開千層浪。
一群村裏姑娘穿著最好看的花裙子，極有敵意地扭頭看著突然走上前的唐小苔。
這倒是把唐小苔逗樂了。
“這不是李家的春花姐，趙家的櫻桃姐，和陳家翠芳姐麽。你們找錯人啦。過去我夫君受雇於唐家，你們問伯娘借借自然沒事。但現在你們借的人可不是唐家長工啊。”
幾個姑娘滿是敵意地上下打量唐小苔，挑剔她的穿著一番，還嘴道。
“阿承哥不是唐家長工，那是什麽？”
唐小苔哈哈笑起來，“是唐家的姑爺啊！”
周圍鴉雀無聲。
幾個村裏姑娘徹底吃癟。
唐小苔見到她們氣歪鼻子的模樣很是好笑，“你們爹會問唐家借小媳婦去浣衣麽。還會給唐家銀子麽。”
姑娘們氣得叫出來，又羞又臊的，“那怎麽能一樣？長工阿承哥和洗衣服的小媳婦能一樣麽？再說了，就算阿承哥現在是你唐家的姑爺，但他也是唐家的長工。俺們借一借怎麽了？唐家還能少一塊肉怎地？王嬸兒都沒小氣，你小氣什麽，你還怕阿承哥長腿跑了還是啥。”
唐小苔很光棍地一攤手笑道，“我可不小氣，我也沒說你們不能借我夫君。隻是啊，這銀子你們可得出到我手上，至於價格也是我說了算。畢竟，你們嘴裏的阿承哥是入贅給我的夫君。借不借，怎麽借，借了什麽時候回來，都是我說了算。”
鏗鏘有力的一番話徹底把幾個姑娘們吃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