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想不到，自己進步這麽大了
“爹！你幹啥呢！”
唐小苔氣勢洶洶地牽著兩頭驢子衝進賭坊大棚的時候，把唐富強嚇了個夠嗆。
一整個棚子的漢子都扭頭望著凶神惡煞的唐小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大妹子，也來試個手氣？簡單的很，賭大賭小，頭三回贏了的錢都歸你，輸了不要你錢。”
唐小苔什麽話都聽不進，生氣地拽住唐富強的胳膊就往外拖。
唐富強自知理虧，垂頭喪氣道，“閨女啊，俺也是沒辦法，這欠債得還錢。你先讓俺把銀子都還上，再回村。這事兒你別和你娘說啊，她知道可得心裏著急，她一著急就得氣出病來。”
唐小苔氣笑了，“爹，你也曉得娘會氣出病來。她身子骨本來就不好，你還賭，她要是發現了，絕對會氣急攻心一口氣緩不上來。”
唐富強唯唯諾諾，連連告饒，“好閨女，別說，就算爹求你一回。回去別告訴你娘。”
唐小苔氣得沒辦法，這老爹欠錢要是不換上，賭坊的人還得找上門，說不定會闖進唐家，那當真是鬧了個沒臉沒皮。
“爹，你欠了多少錢。”
唐富強支支吾吾，眼神閃爍，“不多，也不多。”
“不多是多少錢？”
唐富強在唐小苔氣勢洶洶的再三逼問下，才撓了撓頭說出來，“八兩銀子。”
唐小苔吃驚到嘴都合不攏，“八兩？爹，你什麽時候能欠出八兩銀子的外債來？八兩啊！足夠收成一年的了！你哪來這麽多銀子賭的啊。上回奶奶收去九份後，也不過才幾吊錢在娘手裏。”
賭坊夥計哈哈大笑，“大妹子，你這就不曉得了，咱們這可以抵押賒賬。你老爹將兩頭灰驢子抵押在咱們這，就能多玩上一把。這要是手氣好，可不就翻本了麽。能賺上好幾頭驢子的錢。你爹就是運氣不好，這也不能怪老天爺。”
唐小苔狠狠啐了他一口，氣道，“什麽手氣好不好的。哪裏有開賭坊虧錢的？要是賭坊錢，你們還會開下去麽，就是欺負老實人！”
說完，唐小苔一把奪下唐富強手裏的八兩銀子，拍在賭坊桌上，“錢清了，爹咱們走。”
一番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極有氣勢。
不少賭館的夥計暗暗稱奇。
這個姑娘家，看起來一點都不像鄉下女子，倒像是有見識人家的漢子似的。
潑辣，真的辣。
……
一路上，唐小苔絮絮叨叨對唐富強灌輸了許多賭坊不能去的話。
唐富強自知理虧地打著哈哈，“這不是咱們閨女有本事能幹麽。你一天就賺了一百兩，俺就虧了八兩，也不……也不多。”
唐小苔氣悶地一口氣堵在喉口險些沒提上來。幸好自己留了個心眼，把兩百兩的繡活酬勞說成一百兩。這要是當真兩百兩放在唐富強手裏，不出三天絕對敗個精光。
心累啊。
“爹。”唐小苔冷哼兩聲，皮笑肉不笑道，“你剛才怎麽答應我的。下回不能再去賭坊了知道不。你要是再去，我一定要告訴娘，讓她好好管著你。你也不想讓娘知道，她跟了大半輩子的孩兒爹，是賭鬼吧。”
唐富強也憋出一口氣，“你這孩子，怎麽這麽說話，沒大沒小的。”但他還是明白理虧，垂頭喪氣道，“行了行了，俺下去絕對不去，絕對不去了。行了吧。”
唐小苔哼哼兩聲，聽到唐富強再三保證，這才作罷。
等灰驢拉著板車回到唐家宅子後，唐富強回了唐家，唐小苔去裏正老爺家還灰驢順便拐了一趟林嫂子家。
“林嫂子。”唐小苔一進林家門就說明來意，將衛生巾的製作思路和方法和林嫂子說了一通。
林嫂子聽了大喜，連連請唐小苔坐下一起吃飯。
“沒什麽好菜，就是些白菜燉豆腐。豆腐還是經常給你送來的，估摸著你也吃膩了。來來，喝點麵條。春苔丫頭啊，要是沒有你每天收俺的豆腐，俺連口麵條都吃不上。”
唐小苔望著簡陋的林家也心生感慨。
這單親媽媽的日子難過，寡婦拖家帶口的日子更是難過。
“趙五爺後來沒再上門吧。”
林嫂子正色道，“沒有，俺現在每天帶著你送的那竹段，他要是再敢來，俺一定要叫他命根子全部留下！”
唐小苔望著和之前大變樣的林嫂子，不免心中也欣慰。
之前自己認識的林嫂子，溫溫柔柔唯唯諾諾，連反抗都是細聲細氣的。現在她可算是被自己帶出了女中豪傑的意味。為了養大兒子和臥病在床的家婆，當真是以一人之力抗下了整個家。
“林嫂子，你按照我這個法子做。每天能做出多少衛生巾就做出多少來。棉花我也不問唐家要了，就怕老祖宗發現，我專門托人去外麵收，橫豎價格差不多。這些魚鰾你留著，我每天送新鮮的來，不夠的話我也叫夥計外頭運進來。”
“這些棉布和桐油是專門做防水布的，一定要刷兩層才能徹底防水，你可以刷好一大片後澆點水試試。寧可做得慢一些，質量也得保證。這樣那些富人太太才會來訂貨。咱們做得是長久營生，以後要是做得好，這作坊開起來，俺多雇幾個女工，林嫂子你可就是作坊的經理呢。”
唐小苔笑起來，農家作坊經理，這稱號聽起來怪怪的，但倒是很合時宜。
林嫂子感激地握住唐小苔的手，激動到說不出話來。
“春苔丫頭，你每天收豆腐已經給俺那麽多文銀子了。這還讓俺做手工，銀子也給的不少。”
唐小苔看著熱淚盈眶的林嫂子，頓時也拘束起來，不知道該怎麽哄。
“林嫂子，一天做女工下來很累的，兩片衛生巾給你一文銀子的酬勞，這一天如果你能做一百片就是五十文，五百片就是兩百五十文。都是你付出的血汗錢，你別謝我，是你應該得到的。”
林嫂子一聽到五十文和兩百五十文一天的酬勞，更是激動地險些要跪下。
她一個農村婦人，哪裏見到過這麽多銀子啊。
別說兩百五十文， 就算是五十文也是她想都不敢想的錢。就算她漢子還在世的時候，一天也隻能賺上二十文撐死。她從沒想過，以她一個柔弱婦人的力量，動動手，每天就能有至少五十文銀子進賬。
“春苔丫頭。”林嫂子激動到美目含淚，真的跪下了。
唐小苔連忙扶她，卻拉扯不動，“林嫂子你跪我做什麽，都是自給自足的營生。誰說女子不能掙錢了。女人也得自強啊，憑雙手做的貨，賣出去，就是你應得的。”
林嫂子抬起淚眼，抹掉淚花，感慨道，“春苔丫頭，沒想到這才幾個月的功夫，你已經這麽厲害了。”
突然的誇讚倒是讓唐小苔一愣。
林嫂子溫柔笑道，“俺剛認得你的時候，你還是個什麽都不會做的小丫頭。後來你慢慢變的強硬起來。會做些小買賣生意。俺以為你已經做到頂天了。沒想到這一陣子過去，你居然想到這麽個衛生巾的好法子，還接到幾筆大單子。俺是真的沒想到啊，真沒想到。”
她本以為唐小苔和她一樣是同病相憐的村裏苦命女子，沒想到這才一晃眼 功夫，唐小苔得到長足的進步，竟然已經遠遠將她落在身後了。
唐小苔進步發展地這樣快，快到她眺望都快望不見她登步爬高的背影。
幸好，唐小苔拉了她一把，和她一起致富。
唐小苔把林嫂子扶起來，語重心長道，“林嫂子說得哪裏話。咱們以後發財的日子長著咧。現在你瞧五十文覺得是天價，覺得兩百五十文一天簡直是不敢想的事情。以後指不定啊，你一天能賺上好幾百兩，錢對你來說就是個數字啊！”
馬老板說過什麽話。
我不在乎錢！我也不喜歡錢！錢對我來說就是個數字！
多裝逼啊，自己也想有這麽裝逼的一天。
等到唐小苔從林嫂子家出來，林嫂子依舊千恩萬謝，還送了一大段田埂路，這才戀戀不舍地回去。
唐小苔一邊回唐家，一邊心裏想著。
自己來古代後，居然已經進步這麽大了麽？若不是林嫂子點明，自己還真的沒發現。果然，人都是需要被逼一逼的。
唐家宅子。
當唐小苔抹掉一額頭趕路的熱汗，蹲到大灶房和一眾唐家婦人一起吃飯的時候，嫂子張氏蹲在正中央冷嘲熱諷起來。
“這有些人了，趕集忙了一整天，還不是白忙乎一場。這辛辛苦苦賺得九十二兩銀子啊，都上繳了。才拿了九兩多一些，連繡線錢都不夠買吧。”
嫂子張氏字字誅心，讓秦氏心裏很不好受。
唐富強帶回了九十二兩給奶奶鄒氏後，奶奶鄒氏十分利落地收走了九十二兩中的九份，連個好眼色都沒賞給唐富強。好像二房一家靠賣繡活賺錢是件十分應該的事情。
自從秦氏眼睛看不清後，唐家少了二房的繡活來源，奶奶鄒氏早就心生不滿，現在隻是把之前少給唐家的銀子給補回來。
嫂子張氏一見秦氏臉色煞白，更是幸災樂禍地笑嗬嗬起來，“這有的人啊，自視清高，好像真的能過人上人的日子一樣。但就是千金的心氣，丫鬟的命。依照俺說，還是本本分分的幹雜活過日子的好，別弄些虛頭虛腦的心思。苦的人，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