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畫上的到底是誰?
裴玉晟原本無奈中帶著歉意的臉僵住,目光不感置信的看向裴青旻。
“魏王,不可胡說。”皇後終於開口,聲音平和。
“稟皇後娘娘,的確是景王妃,您看上麵所係縛帶。”裴青旻把手中的畫遞了出去,有宮女過來接過,送到皇後娘娘麵前的桌上攤平。
裴元浚的黑不見底的眼眸轉了轉,眸底霧氣更濃……
“皇後娘娘,上麵的女子其實根本看不出是誰,就這樣子說誰都是有可能的,英王妃和景王妃身高不同,但就這麽一幅畫上麵,沒有比較也是看不出來,這衣裳也是普通的衣裳,和一般人都相同,唯有不同的就是縛帶了。”
裴青旻緩緩的道。
皇後娘娘點了點頭,這幅畫上麵最著眼的就是縛帶,如果不是這縛帶束了半張臉,哪裏還會看不出是誰?不過也因為這有縛帶在,再加上奇雅公主當時的問題,她第一想到的就是英王妃。
不過因為這縛帶是放在明麵上的,雖然最明顯,大家看了一眼也就過了,反而想仔細的查看這縛帶下的麵目,猜想這縛帶下的容貌倒底如何,對於這縛帶也就不再關注。
這就是典型的燈下黑的說法。
“皇後娘娘再請仔細看看這縛帶。”裴青旻不慌不忙的提議道。
皇後娘娘低下頭,第一次把注意力全落在了縛帶上麵,縛帶係著眼睛,掩去容貌,沒發現什麽,再往後看去,係在腦後的縛帶在烏發下麵垂落下來,白色的縛帶的最後麵角上,居然有兩顆小小的珍珠壓著。
這也是為了讓珍珠壓著縛帶,不至於隨風飄舞起來。
皇後娘娘皺著眉頭,還是沒明白過來。
這縛帶上麵有沒有珍珠,是英王妃的還是景王妃的,她還真不清楚,之前雖然兩個人都是見過的,但這麽小的珍珠,就算是有,她也沒注意。
況且看著,似乎都應當是有的。
“這珍珠?”皇後娘娘看向裴青旻。
“正是。”裴青旻點點頭。
“三弟,你可不要胡說,本王的王妃係著的縛帶上麵,可沒有這麽小的珍珠。”裴玉晟這時候已經反應過來了,目光陰沉沉的瞪著裴青旻。
“二哥,對不住,這件事情關係到本王,總得說說清楚才是,不管是英王妃還是景王妃,其實都跟本王沒有關係,但這事……我們得一件件的來,也免得到時候二哥又聽了什麽道聽途說的話。”
裴青旻低低的咳嗽了一聲,不冷不熱的道。
之前裴玉晟話裏有話,暗指他和曲莫影之前有關係,這會也被裴青旻說他自己的臉駁了回去。
裴玉晟手按在桌麵上,很想掀桌子就走。
但是看到一邊裴元浚似笑非笑的陰沉眼眸掃過來,裴玉晟不得不壓下心頭的惱怒。
“皇後娘娘見過這種珍珠嗎?”裴青旻沒再理會裴玉晟。
“這難不成是……北珠?”皇後娘娘拿起畫像再一次看顧後,忽然驚叫。
裴玉晟身子一僵,牙關緊咬。
東珠大,南珠圓潤,北珠雖然小,但顏色出挑,在陽光下映射出數種不同的顏色。
這種映射出來的顏色其實並不明顯,但在陽光下走動,時不時的微微閃現一些不一樣的顏色,很得京城中世家少女們喜歡。
在京城,北珠的價格貴,還不容易得到好的,因為這北珠之所以稱為北珠,是北疆所有,北疆之地,原本就不是產珠的地方,居然有這樣的好東西,北疆自家的貴族女子都不夠,又有多少流落到大周朝來。
可這不起眼的縛帶上居然係的是北珠。
就這麽一說,已經不是英王妃可以擁有的了。
英王妃在未嫁之前,不過是曲府扔在城外莊子上的一個棄女,說的好象一些還養在那裏,其實就是被遺棄了一樣,有父親跟沒父親也不差多。
等進了京,定議著嫁給英王後,也沒得英王的喜歡,不過是因為命格問題,那麽以她的能力,怎麽可能奢侈到在自己的縛帶角上綴著幾顆珍珠?
現在倒是有能力了,可現在她也沒有再係縛帶了,眼睛已經好了。
反倒是景王妃最有可能,一是因為她是輔國將軍的愛女,為了她輔國將軍甚至不再娶,第二個原因,就是她之前在邊境處,邊境處商人往來密切,以輔國將軍的權勢,能做這麽一條縛帶也不算什麽。
畫像處綴著的珍珠很小,幾乎看不清楚。
如果不是這白色的縛帶太白,上麵顏色的微微差異也不會讓人看出來。
畫像的人手很巧,在最後角落的地方,白色的縛帶珍珠處,有淡淡的顏色掃過,很淡,但確實是在的。
如果不是細看,可能就忽略了過去。
北珠實名認證。
“胡說什麽,本王看看。”裴玉晟不信,怒瞪著裴青旻道。
皇後娘娘歎了一口氣,讓人取了畫像送到裴玉晟的麵前,裴玉晟目光緊緊的落在上麵的縛帶上。
這一次清晰可見,果然是綴著幾顆珠子,果然是北珠,有顏色不多,像是日光掃過珍珠,落在縛帶上的投影顏色。
“二哥,所以本王說這是景王妃。二哥覺得錯了嗎?”裴青旻依舊淡淡的道。
裴玉晟額頭上的火叉頭青筋狠狠的跳了跳,目眥盡裂,伸手一指裴青旻,陰沉沉的道:“三弟,飯可以多吃,話不可以亂說。”
抬起的手被另一隻修長的手一巴掌打開,裴元浚輕笑:“好侄兒,有事好好說,就算是真的,也不必惱羞成怒,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
劉藍欣進京前相中的是裴元浚,之後又在裴洛安和裴玉晟之間搖擺,這件事情在場的好幾個人都知道,裴玉晟心裏又豈會不清楚。
隻是當初他心裏得意,覺得自己是勝出了,而今卻覺得心裏濃濃的膩歪,想到劉藍欣,心裏不由的一陣厭惡。
他是不相信這畫像之上是劉藍欣,但還是覺得厭惡。
想到當時,想到這個自己相中的王妃,想起自己認錯人的事實,心裏恨絕,這一刻,他在這麽多人麵前顏麵無存。
皇後娘娘心裏應當是嘲諷他的吧?
裴元浚也在得意,至於裴青旻就是在看一個笑話。
之前自己說的話,更象是一個大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臉上,讓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幾乎無顏以對。
“接著看,再聽魏王說說。”裴元浚懶洋洋的道,手指在椅子上指了指,示意裴玉晟先坐下,別壞了事。
裴玉晟就算心頭火燒火撩的難受,這時候也不得不壓下心頭的恨怒,緩緩的坐了下來。
奇雅公主終於反應過來了,原本柔婉的臉大變,“這……怎麽可能是景王妃?”
“為什麽不能是景王妃?難不成奇雅公主知道什麽?”裴元浚問道,陰鷙的目光落在奇雅公主的臉上,居然還微微一笑。
奇雅公主一驚,急忙道:“英王……我……我從來沒見過景王妃束帶的樣子。”
“你見過本王的王妃束眼紗的樣子?”裴元浚道。
“我……我……”奇雅公主隻是下意識的解釋,這時候也解釋不清楚,隻能結巴的道,“我到京城後就聽聞……”
“不清楚就不要廢話,否則本王有理由覺得奇雅公主是有意對付本王的王妃,本王的王妃再不是也是本王的人,對付本王的王妃就是對付本王,本王對敵人向來是……很不一般的。”裴元浚最後幾個字說的輕柔。
奇雅公主卻驚的臉色慘白,她驀的想起一些關於裴元浚不好的傳言,北疆死在這位英王手中的兵士還少嗎?
當初坑殺了多少了,至今北疆的人提起這位英王的時候,都是既恨又恐懼。
這位就是大恐怖的存在……
這一刻,奇雅公主動搖了,她不知道自己之前想的……對不對?她真的能讓這位大恐怖存在的英王傾心於自己嗎?
奇烈皇子怎麽勸都不行的事情,就這麽幾句話之間讓奇雅公主動搖了……
“奇雅公主對英王妃……好象是不太友善,莫不是聽人說了英王妃的壞話?”皇後娘娘也終於開了口,緩緩的問道。
奇雅公主臉色暴紅,但反應卻疾快向皇後娘娘行禮:“皇後娘娘,奇雅對英王妃沒有不友善,但也的確是聽了一些不好的傳言,可能對英王妃有些誤會,不自覺的把事情帶到英王妃那邊,這都是奇雅的錯。”
這話是解釋了她之前口口聲聲提到英王妃的事情。
皇後娘娘給她一個台階下,她就趕緊下來,事有不諧,這時候一意孤行,隻會一錯再錯,況且皇後娘娘的態度也和之前的不同,她又豈會不知道。
這裏麵應當另外還出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眼下她隻能自救,至於景王妃如何脫身,那就不是她該管的事情。
誰讓景王妃這麽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奇雅公主說完,咬了咬唇,眼角盈盈的有眼影在其實看著可憐之極,向裴元浚走近,又是一禮:“英王殿下,是奇雅無知,待這件了了之後,必然向英王妃當麵請罪,不管她要求奇雅補償什麽,奇雅都會去做。”
她態度放的如此之極,極盡的示弱,這麽一個柔美的女子,隻不過是誤會了,任誰也不會過於的苛責她。
“無需靠的更近,本王耳朵很好。”裴元浚淡冷的道,大袖在虛空中掃了掃,仿佛空中有什麽讓人嫌惡的氣息似的。
奇雅公主羞愧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