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長著實誠臉的王兄
第二天的一處茶肆包間裏，曲明輝和曲莫影見到了曲明輝的這個好友。
“曲兄，這是……”進來的人沒想到包間裏還有一個女子在，一時間愣了一下。
“王兄，這是舍妹，正巧今天一起出的門。”曲明輝笑著指引了一下。
曲莫影沒除去帷帽，站起來微微一禮。
“曲小姐客氣了。”這位王兄急忙道，連忙還禮，他可是聽說過曲府現在留下的小姐隻有一位，莫不是就是這一位？
如果是這一位，這禮，他還真的受不起！
急忙還禮，連稱不敢！
雙方重新坐了下來，曲明輝也沒多擔誤時間，讓小廝把畫軸取了出來：“王兄，這畫不是真的吧？”
“這怎麽不是真的，肯定是真的啊！”王兄一口否認，“如果不是真的，我不但還曲兄的銀子，而且還多賠一倍！”
這話說的斬釘截鐵，一下子就把曲明輝的話全打了回去。
曲明輝說不出話來，下意識的看向曲莫影。
“這位公子，這畫的真跡，我見過。”曲莫影道，眼眸透過帷帽落在這位王公子的臉上，看起來這位王公子還真是長了一張實誠的臉。
“這……這怎麽可能，我們家的就是真跡啊！”王兄急了，抖著手道，然後又回過頭看向曲明輝，“曲兄，我們兩個相交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難道不知道，會買給你假的嗎？”
聽他這麽一說，曲明輝更加說不出話來了，又去向曲莫影：“四妹，這事……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沒什麽誤會，這畫的真跡在哪裏，我很清楚，也可以找到有力的人證，我現在並不是置疑這畫的真假，問的是這畫是從哪裏來的？”曲莫影的聲音冷了下來，不再和這位姓王的公子糾結於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還有誰比她更清楚？
“曲小姐，我……我不懂你說的話……什麽叫這畫是從哪裏來的？自然是我家祖上傳下來的，如果不是真的有急用，我一定不會把畫給買了。”王公子看了看曲莫影，又看了看曲明輝，氣樂了。
手在桌上一按，“如果曲兄真的不相信我，我也不解釋了，錢我還給你，這畫我也拿走了。”說著伸手去拿桌麵上的畫軸。
“慢著！”曲莫影沉聲道。
王兄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緊張的神色：“曲小姐，還有何事？我現在都願意退錢了，還能怎麽樣？隻是可歎，我和曲兄這麽多年的交情，終究是連這麽一點點小事都不願意相信，算了算了！”
說到最後，王兄感歎不已。
曲明輝的臉上露出幾分尷尬，一時間也看向曲莫影，打心裏他是相信這位王兄的，但四妹說的這麽真，他也覺得可信的。
“這位王公子，請先等一下，這畫軸真的是你家的？”曲莫影微微一笑，眼中露出幾分嘲諷的意味。
隻是這意味被掩在了帷紗之後，落在眾人耳中的，隻有曲莫影輕雅淡然的聲音。
“自然是我家的，祖上傳
下來的，當年經過了戰亂，都沒有丟，是我們家裏珍藏著的。”王兄極為不悅的道，“不知道曲小姐從哪裏得來的消息，居然說我家的不是真的？我可以肯定我家的是真的，如果其他地方也有，那必然不是真的。”
他說的義正辭嚴，聽起來帶著幾分傲然和怒意，越發的讓人覺得他說的是真的。
“王公子，既然不願意說，這畫軸，我就送到大理寺去了。”曲莫影示意雨冬上前，把畫軸從這位王公子的手中，強硬的取下。
這畫軸現在還沒有退錢，那就是曲府的，王公子縱然滿心不願意，也不得不放手，更何況讓他低了身份，跟個丫環搶奪，也沒這個道理。
“大理寺？曲兄要把這事送到大理寺去？曲兄是何道理？我都已經說了，如果曲兄不相信在下，在下就直接退錢，也免得壞了我們兩個這麽多年的情份，難不成曲兄覺得這樣還不夠？”
王兄氣惱的瞪著曲明輝。
“王兄，我不是這個意思……”曲明輝也不知道事情居然會鬧到這個樣子，一下子尷尬不已，急忙站起來勸道。
王兄一把甩開他的手，“曲兄，我們兩兄弟相交也有這麽多年，沒想到最終還是因為錢壞了彼此的情份，終究是……錢財負人心！”
“王兄，這真不是這個意思，這主要是……”曲明輝還在著急的解釋。
“曲兄，你不必說了，我知道了！”王兄歎了一口氣，打斷了曲明輝的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坐在一邊的曲莫影，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曲兄，把畫還給我的，我一會就去取錢還你，我們兩個這接下來……就算是兩清了。”
“這……這……”曲明輝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處置了，攤著雙手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麽。
求救一般的看向曲莫影，心頭發急。
“王公子，請稍等，這件事情還真的不能私了，得讓大理寺的人來說，我之前已經去請了表哥過來，說不定這個時候已經在過來了。”曲莫影淡淡的道。
王兄一愣，臉色立時慌張起來，“這……這是何道理……大家你情我願的……怎麽要驚動大理寺？”
大理寺比起刑部，處理的事情更重一些，誰願意沒事進大理寺去。
“這畫來路不正，而且還跟大理寺少卿有關，王公子若是不想對我和大哥說，那一會就等表哥來了再說吧！”
曲莫影不慌不忙的道。
等越文寒過來，他如果想知道什麽，做為大理寺少卿的他，就不會簡單的這麽問話了。
王公子看了看無奈的曲明輝，又看了看極悠然的曲莫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目光可見的在慌張，分明是心虛的表現，這下子連曲明輝也不說話了，靜觀事態的變化。
“王公子，請坐吧，表哥是個極好說話的人，可能比我和大哥還好說話。”曲莫影仿佛沒看到他的慌亂，心平氣和的伸手指了指一邊的椅子道。
一張桌子，三把椅子，是之前就布置下的，王兄進來的時候，還覺得心喜，這表示曲明輝是真正的相信
他的，這會卻覺得就是嘲諷。
他還能坐下，還敢坐下嗎？
大理寺少卿會比曲府的兩兄妹更好說話？這是騙鬼吧！
克製著心裏的慌亂，王兄用力的一揮袖子，咬了咬牙，不得不在那位大理寺少卿過來之前把事情認下：“好吧，這畫的確不是我家的。”
“不是你家的，那是誰托你買的？”曲莫影仿佛知道他必然會這麽說的似的，他話一說完，曲莫影就淡淡的接了這麽一句。
“是……是我表弟托我買的，但這是真的，我表弟說的，是他家祖上傳下來的，因為迫不得已才會托我買的。”王公子氣惱的道，被曲莫影逼到這份上，他的臉上也無光。
“又是一個祖上傳下來的，王公子之前跟我大哥這麽說了，大哥相信王公子的人品，但是王公子的這位表弟的人品就肯定好嗎？”曲莫影問道。
這事不簡單，她早有猜測，能把母親靈位前的供品拿來買掉，原本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這……”王兄額頭上冒汗了。
“王公子應當也是不那麽相信你的這位表弟的，不知道貴表弟突然之間遇到了什麽煩心事情，讓他不得不買這種祖上傳下來的東西？”曲莫影看著畫軸緩聲道。
“他……他最近缺錢……一時間沒錢才會……”王公子結巴了一下，事情已經被捅出來了，他也不得不往下說。
曲明輝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氣的胸口不住的起伏，他之前是真心的相信這位王兄的，也一心一意的把他當朋友，沒想到這個朋友居然還真的騙了他。
如果不是四妹，恐怕這假的圖就送到了周府去，到時候自家府裏的臉麵都丟盡了，甚至還會讓周府挑理。
這樁親事，原本母親就不是那麽喜歡的，周府如果挑了理，母親這裏就更不高興了，到時候委屈的還不是周二小姐，想到怒處，曲明輝想暴打姓王的想法都有。
“突然之間沒錢，往往都不是什麽好的理由，看王公子的說法，也不是家裏其他人的事情，就獨這個表弟有事，那可真是奇怪……王公子就沒有好好打聽打聽嗎？不知道王公子的這位表弟是什麽人，姓什麽，叫什麽，做什麽營生，往日裏來往的都是些什麽人？”
曲莫影一個個問題扔了出去，事情追問到這裏，已經很清楚，這個所謂的表弟就是關鍵人物。
曲莫影的這些話，問的大部分都是王公子表弟的事情，但話裏隱含的斥責，王公子也是聽得懂的，如果沒有被曲莫影直接揭穿，他還有理由辯駁一下，但現在，他實在是沒有理由再為自己辯解。
當初還真的就是自己見利起義，又覺得這是真的，才幫著當中介的，到現在事情已經鬧到這個樣子，他可不想為了表弟聲名俱喪。
“罷罷罷，這些事情，容在下一一道來！”王兄跺了跺腳，咬牙道。
心防已經打開，其他的事情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了，現在說總比去大理寺說好，聽說大理寺的少卿姓越，是曲府四小姐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