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大奶奶不見了
第116章 大奶奶不見了
於是整個凌家,比豆腐還要不堪一擊,每天過的是雞犬不寧的,也就這樣沒到兩三日的時間,凌家就這樣沒了.
白愛雲是穿著一件薄薄的睡衣,從地上醒來的,她微微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入目是空無一物的房子。
然後,她的頭一偏,便看見跪坐在身邊的宓融,白愛雲沙啞著聲音問道:
「我的東西呢?我的傢具呢?我的床呢?我的椅子呢?」
她被凌博的老婆和宓融哭的頭都要炸了,直接就這樣暈死過去了兩天,然而,飢腸轆轆的剛剛醒來。
白愛雲就發現自己的房間里,什麼都被搶走了,於是第1句話,便是問她房裡的東西去了哪裡。
宓融微微的湊上前去,低著頭,對躺在地上的白愛雲說道:
「都被凌家的人搶走了,媽,您別激動。」
「那凌家其餘的那一些人呢?」
白愛雲沙啞著嗓子,勉強撐著自己從地上坐起來,不光她的房間里光溜溜的,就連她身上的衣服,都被凌家的那一些人扒拉的只剩下了一件睡衣。
這根本就不是土匪,這是蝗蟲過境啊。
又聽宓融低聲說道:
「他們把能搶的都搶走了,然後人就散了,大概是各自回了各自的家吧。」
白愛雲聽了這話,忍不住嘲諷地笑了一聲,然後偏頭看著宓融問道:
「你搶了嗎?你搶了多少?」
見宓融微微地擺了擺頭,白愛雲冷笑著又說道:
「你怎麼可能沒有出去搶東西去?凌家的這艘船沉了,還不趕緊的去搶?」
「我沒有搶,要搶也搶不過別人,我們家沒有男丁,所以我現在跟您一樣,我自己的家也被搶的差不多了。」
坐在白愛雲身邊的宓融,回答的一臉委屈的樣子。
在凌家的這個宛若村長一般的居住地里,也不全都是如宓融和凌上行那般,這十幾年來,只專心致志的好好培養大了幾個女孩子的家庭。
其實很多的旁支都跟凌博他們家一樣,只有男孩沒有女孩。
這樣的旁支在凌家這一個大家族裡,基本上充當的就是一個打手的角色。
平常時候,這一些旁支,都是靠著凌家那些在酒吧一條街里上班的女孩,來養活他們的,大家沒事兒吃吃喝喝打打牌,然後上酒吧一條街里逍遙快活,這是他們一直在做的事。
偶爾,做一些替凌家打架鬥毆,站穩腳跟的事情。
平常時候,這種旁支沒什麼優勢,反而成了凌家尾大不掉的,拖後腿一般的存在。
但到了這種需要靠蠻力,來走過的兵荒馬亂時期,越是男丁多的旁支,越佔據優勢,反而如凌上行、宓融這一支沒有一個男丁的旁支,便淪為了被搶劫的對象。
白愛雲一聽,哈哈哈的笑了起來,她一雙渾濁的眼睛里,反常的透著犀利的光,看著宓融說道:
「看吧,這就是他們鬧的後果,他們以為把我給搶光了,把凌家給分了家,從此後就能高枕無憂了?你看著吧,凌家的苦日子才剛剛開始呢。」
坐在白愛雲身邊的宓融聞言,面上便是透露出一種焦急的神色來,她將身子微微的前傾,著急的問白愛雲,
「那難道我們凌家真的就這麼散了嗎?我,我的意思是說,如果凌家散了,那我該何去何從呢?媽您也知道,凌上行已經在牛角巷了,阿大小二她們和小四在一起,未必認我,我現在孤家寡人一個,沒著沒落的,今後該靠誰去生活呀?」
她說的可憐兮兮的,忍不住伸手抱住了白愛雲,看起來真的有些孤苦無依了,瘦成了一把乾柴的身子,頗有一些與白愛雲同病相憐的味道。
宓融的這般作態,反倒讓白愛雲怔了怔神,光禿禿的家中,白愛雲坐在地上,聽著身邊宓融低聲無助的啜泣聲,她突然對身邊這個大兒媳心軟了。
一個女人活到了宓融這把年紀,還遭遇到了這種事情,家徒四壁,女兒們離心,丈夫不在身邊,就跟白愛雲一樣的慘。
意識到這一點,白愛雲突然心生了一絲的感慨,她的兒子在牛角巷,親生的,非親生的孫女一個都不在身邊,並且每一個都恨她入骨,現在她身邊所有的東西都被搶光了。
她努力維持的凌家,活在她統治下的每一個人,現在都成了一把扎在她心上的利刃。
說實話,白愛雲不認為自己能夠再活很久。
就算她能夠活很久,凌家那一群以凌博為首的,吸血鬼一般的人,能夠放過她嗎?能夠讓她好好的,繼續的活下去嗎?顯然這個答案是否定的,白愛雲再怎麼說,也是活了一輩子的人精,她比任何一個凌家人都清楚的知道,凌家已經完蛋了,而當她身處一個混亂的凌家,再沒有以前的地位了之後,將會遭遇到什麼下場?
那一些凌家旁支不是不會殺人,他們如果真的覺得白愛雲沒有了任何的價值,不會還留著白愛雲一條命,讓白愛雲好好的活著。
他們之所以把白愛雲搶的只剩下了一條睡衣穿在身上,那是因為凌家的那一些旁支,還在賭白愛雲的手裡,還有錢沒有拿出來,只要留著白愛雲的一條性命。早晚能從白愛雲的口裡,知道她剩下的錢在哪裡。
於是白愛雲坐在地上,冷冷的笑了一聲,她對宓融低聲說道:
「他們以為我們大房已經敗了,趁我昏迷了的這段時間,將凌家分了家,以為我們大房這一支就不行了,哈哈,我告訴你宓融,你不是一直想救你老公嗎?你帶我離開這兒,我還有錢,雖然沒有丟掉的那麼多,但是足夠把你老公和凌旭從牛角巷裡贖出來了。」
又彷彿在自我欺騙一般,白愛雲又說道:
「只要把我們大房裡的兩個男丁贖出來,我們還能夠從頭開始,哈哈哈,凌博會培養女孩子,我們還有機會。」
啜泣著的宓融,微微的眨了一下濕潤的雙目,她輕輕的應了一聲,擦乾了臉上的淚,對白愛雲說道:
「那,媽,我去準備準備,我們趕早不宜遲,趕緊的跑出去,他們現在還在爭執著,這個時候是最好跑出去的時候。」
說著,宓融就起身來,匆匆的出了白愛雲的房門,籌劃著如何將白愛雲帶離凌家了。
而在這個時候,凌博那一支凌家人,仗著人多勢眾,已經抄了好幾個小旁支的家。
原先這些事情,在白愛雲還在統領凌家的時候,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不管是大的旁支還是零零碎碎的小旁支,大家至少維持著一個公認的生存規則。
在這個生存規則里,只要不破壞規則的人都可以生存下去。
但是現在白愛雲一倒,幾個大的旁支人心浮動,那一些只有兩三個人丁的小旁支就遭殃了,不是你搶我,我搶你,就是被更大的旁支給幹掉了。
而在這一些旁支裡面,凌博那一支的勢力是最大的,儘管凌博的腿被薛大壽踩斷了,凌志又失蹤了,但是凌博那一支的男丁特別的多,不會因為一兩個男人的不得力,而受到什麼影響。
便是隨著他們將另外一個小的旁支滅掉之後,凌博的勢力,儼然已經成為了這一個村落一般的凌家大家族中,勢力最大的旁支了。
凌博的老婆領著幾個人,將從幾個小旁支那裡搶來的物資財物,堆放在自家的院子里,然後高興的進了門,找到了腿打著石膏的凌博,對他說道:
「凌博,我給你收拾收拾,看一下,派誰去牛角巷再談一談,把咱們兒子給接回來。」
凌博微微的撩了一下眼皮,坐在一張躺椅上問道:
「白愛雲那邊怎麼樣了?」
凌博的老婆翻了個白眼,坐在了凌博的面前,對他說道:
「還能怎麼樣?他那裡都已經乾乾淨淨的了,再榨不出一點錢了,隨她去吧,估計活不了多久了。」
長椅上的凌博忍受著斷腿的疼痛,動了一下,他的那一條打了石膏的腿,被一個支架吊了起來。
這時候凌博也只能躺在躺椅上,連起身都很困難,他順手抄起身邊小几上的一個茶杯,朝自己老婆砸了過去,怒道:
「你怎麼這麼蠢,去找那一些小旁支搶東西有什麼用,他們能有幾個錢?你肯定還是要緊緊的抓住白愛雲,我跟你交代的,你全部都忘記了嗎?我說了,白愛雲執掌凌家這麼多年,不可能把錢放在一個籃子里,你得把白愛雲給死死的盯牢了,知道嗎?她還有錢的。」面對凌博丟過來的那一隻茶杯,高星不敢躲避它,只能夠坐在原地忍受著,然後這一隻茶杯被丟在她的身上,滾燙的水灑了她一身,她不敢動彈。
等茶杯落到了地上之後,高星才低著頭對凌博說道:
「我已經將白愛雲家裡都搬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一些旁支,將白愛雲那裡搜的一張紙片都不剩下了,別的我不敢說,白愛雲家裡的屋樑我都搜過,她還有什麼地方能夠錢?」
「蠢!蠢的要命。」
凌博恨不得再往高星的身上再丟一隻茶杯,但是他仍坐在躺椅上,根本挪動不了地方,剛剛唯一的那一隻茶杯,已經被凌博丟掉了,現在手邊也找不出合適的東西來。
於是凌博便沖著高星破口大罵道:
「她一定得把錢藏在凌家嗎?白愛雲能有這個心機手段,執掌凌家這麼多年,她是那麼容易被打倒的人嗎?你自己想想看,她自己的兒子在牛角巷裡,卻遲遲沒有將凌旭從牛角巷贖出來,贖凌旭的錢很多嗎?」
整個石頭做的屋子,都在回蕩著凌博的怒罵聲,只聽他又吼道:
「那是因為白愛雲知道,牛角巷這個地方不會要人命,只要凌旭在裡頭干一天的苦力,牛角巷就一天不會讓凌旭死,畢竟,凌旭也是牛角巷真金白銀買回來的,他只有活著,才能不停的給牛角巷創造利潤。」
望著高星這麼個傻婆娘,凌博氣都不打一處來,他喘勻了呼吸,又怒道:
「只要白愛雲都手裡緊緊的攥著錢,外面的這一攤麻煩事解決了之後,白愛雲隨時都能把凌旭從牛角巷裡贖回來,明白嗎?」
對廢棄坑裡的人來說,牛角巷並不是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甚至也許在牛角巷裡的人命,比在酒吧一條街里更值錢,因為就像凌博說的那樣,只要人活著,才能持續不斷的為牛角巷創造利潤。
而凌旭如果一直在牛角巷外面飄著,凌姿又遲遲不能夠去酒吧一條街上班,替凌旭還錢,那麼債主就會找上凌旭,遲早有一天,凌旭會被逼債的債主給逼死。
所以白愛雲看得很明白,與其讓自己替凌旭還錢,或者凌旭被逼債的逼死,那麼凌旭進入牛角巷,說不定反而是最好的一條出路。
被凌博這樣一點撥,高星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原先對於白愛雲說的自己沒錢,還有點半信半疑,但是,現在她覺得白愛雲百分百肯定還是有錢的。於是高星便是著急的問道:
「哎喲凌博,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那個老太婆死活不把錢拿出來,我們現在都快把她給扒光了,丟在了她自己的屋子裡,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凌博便是說道:
「那你趕緊的去看看呀,還愣在這裡幹什麼?」
話音還沒落,凌博的孫子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對凌博說道:
「爺爺不好了,大奶奶不見了。」
原本躺在躺椅上的凌博,一聽這話,急的坐起來,結果身子一動彈,打了石膏的腳就鑽心的疼。
他疼得呲牙咧嘴的,忍不住拍著椅子扶手,沖自己的孫子喊道:
「怎麼不見的?怎麼就不見了?不是讓你們好好的看著她了嗎?」
高星也著急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問道:
「她都已經被扒的只剩下了一件睡衣在身上,哪裡來的這個本事跑掉的?」
這都是錢啊,白愛雲還不知道藏了多少私房錢,沒準兒比整個凌家都富有呢。
結果人就這麼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