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年少輕狂多仗劍 第一百五十二章 雞湯拜師
那青年剛一坐下,聽聞胡二寶的話立刻興奮的跳了起來,「仙長你說的是真的?」
話一問出口,尚不待胡二寶作答,那青年後退一步納頭就拜,「師傅在上,弟子紀綱給師傅磕頭。」
胡二寶本來不過是胡扯兩句,想讓這青年誠心講講三尊做法的事,哪想這青年這麼乾脆,自己只是說考慮收徒,還沒當真要收呢,他已經連頭都磕了。
這一下胡二寶可坐不住了,架子也不端著了,連忙站起來跑到那叫紀綱的青年面前,一把將他扶起,道:「貧道只是說考慮考慮,還沒確定要收徒呢。」
那叫紀綱的青年確實依舊跪在地上不起,朝著胡二寶滿眼期盼的道:「可是弟子頭都磕了。」
胡二寶心裡倒是也有些喜歡這青年,若是他以後便留在濟南府不走了的話收下這個徒弟也無不可,只是他還是要跟著朱由檢去蘇州的,就算離了蘇州也會跟他一起回京城,不可能在濟南府久留,這徒弟即使收了也沒時間教他什麼道法,何況連他這二寶真人的身份都是胡編亂造的。
胡二寶無奈的朝朱由檢看了看,一副求助的眼神,朱由檢滿臉戲謔的看著胡二寶,並不說話,意思很明顯,就是你自己造的孽自己解決。
胡二寶見朱由檢不管這檔子事,只好先將那青年紀綱拉起來道:「你先起來,就算貧道要收徒也要等明日與三尊論道過後,何況貧道也不會在濟南府久留,即使收你為徒也無法留下教你道法。」
紀綱連忙道:「弟子醒得,弟子醒得,師傅與三尊論道要緊,弟子等得及,而且弟子如今孤身一人,師傅去哪,弟子就跟去哪,不礙事的。」
胡二寶聽這紀綱口中「師傅師傅」的叫著,心裡甚為無奈,自己都是跟著朱由檢混口飯吃,哪有餘糧養活個徒弟的,他只好推脫道:「再說,再說,你且先與為師說說三尊道法。」,胡二寶一時口誤,連「為師」二字都說出來了。
紀綱聞言大喜,再次跪下磕頭道:「謝師傅。」
此時胡二寶是當真沒法兒了,他看著朱由檢道:「公子,你看這事鬧得。」
朱由檢倒也不表態,多一個人不過是多一張嘴吃飯的事,這點口糧他還是供應的起的,於是他道:「就看二寶真人如何決斷了,本公子沒什麼意見。」
朱由檢雖說了話,胡二寶還是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倒是那胡寶看的很開心,上前扶起紀綱道:「師侄快快起來,我是你師伯。」
那紀綱心思也算活絡,聞言立刻跪下給胡寶磕頭,口中道:「紀綱給師伯磕頭。」
胡寶開心的受了一拜,然後再次將紀綱扶起,哈哈大笑道:「師侄乖,快快起來。」
胡二寶那邊還發愁呢,見這胡寶又在胡鬧,他不由有些氣惱的道:「大哥,你就別再添亂了。」
這時那客棧掌柜的端著燉好的母雞來到了眾人這裡,道:「香噴噴的老母雞,諸位趕緊嘗嘗。」
胡寶對胡二寶的話責怪絲毫不放在心上,他也不管其他人,在那掌柜的將母雞端上桌后,胡寶當先拿起一隻碗盛了碗雞湯遞給紀綱道:「這拜師光磕頭可不行,還要敬茶,此時既然沒有茶,那就給你師
傅敬一碗雞湯吧。」
眾人聽得甚是好笑,紛紛看著大寶二寶兩人在那裡折騰。
紀綱聽了胡寶的話深以為然,接過盛滿滾燙雞湯的碗端到了胡二寶面前道:「師傅請喝雞湯。」
這用雞湯拜師的也算是開天闢地頭一遭了,那剛出鍋的雞湯可是滾燙,用碗剛盛出來時倒也感覺不到,只是不消片刻那紀綱手便燙的不行。
胡二寶此時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看著那被燙的有些發抖還在咬牙撐著的紀綱,若是再不接,恐怕這紀綱手都要燙壞了。
胡二寶嘆了一口氣道:「這雞湯為師權且接下,只是拜師一事,還需待明日為師與三尊論道過後,將一切事宜與你講清楚明白,你再行決定是否還要拜師。」
胡寶笑著道:「你這為師為師的,都稱的順口了,徒弟倒是還沒想好要不要收,這雞湯拜師配你這糊塗師傅倒也是絕配。」
胡二寶咬牙切齒的看著一直在攪和的胡寶道:「紀綱,不論明日貧道與你講清楚事情緣由后你還要不要拜師,但今日這師伯卻是認真的定下了,不過你這給你師伯磕的頭也不能白磕,一隻母雞也成不了席面,你就挑些愛吃的,也別挑愛吃的了,只要是貴的你隨便點,你師伯請客。」
紀綱看了看胡二寶,又看了看胡寶,不知道師傅這話到底當不當真,駱養性看那紀綱的樣子就知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所以招呼了一聲夥計,道:「小二,客人要點菜了。」
那夥計聽到招呼便朝這邊跑來。
駱養性接著又對紀綱道:「你師傅這話沒錯,你可不要客氣,這種機會可不多,你師伯也不能小氣了不是?是不是啊寶兒。」
胡寶見幾人合起來給他挖坑,這也怪他沒事挑事,師侄都認下了,人連頭都磕了,再小氣就說不過去了,他臉上勉強的擠出笑容道:「師侄別客氣,喜歡吃什麼儘管點,這一頓就當是你拜師席了。」,這話說的胡寶一陣肉疼,以這些人的尿性,這一頓飯下來,恐怕他一個月的例錢就要貼進去了。
小二來到幾人身邊問道:「幾位客官想吃點什麼?」
此時紀綱哪好意思開口,倒是胡二寶絲毫不客氣的道:「挑你們這最好的最貴的菜往這上,什麼天上飛的海里游的地上跑的,只要有的通通上來,不用考慮我們吃不吃得完,吃不完給我這徒兒帶回去下頓吃。」
那小二一聽這話頓時樂得眉開眼笑,多久沒遇到這麼大方的客人了,他應了一聲「客官稍候」,然後便去吩咐后廚準備了。
一群人圍了一桌,這剛剛拜師入門,甚至還算不上入門的紀綱坐在那裡感到很是拘束,但此時他卻偏偏成了主角。
胡二寶等著紀綱開口講解三尊道法,但候了半天卻只見他低著頭,雙手放在桌下搓著衣角,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胡二寶清了清喉嚨,道:「紀綱啊,之前你所說的那些三尊道法……」
這二寶真人已經表示的很明顯了,但那紀綱卻只是抬起頭茫然的看著他,哪有之前那一種天資聰穎的樣子,胡二寶只好直白的道:「趁著著等著上菜的空隙,你便與大家講講三尊之前演示的道法情形吧。」
這時紀綱才記起之前師傅讓他講述的事,於是他便將三尊的一些神跡一一道來,先是從那些祛邪除祟的簡單道法,再到如何油鍋洗手,借屍還魂,白日飛升,求雲布雨,等等神跡一一描述了出來,只是說了許久,卻依然沒有提到「浴火涅槃」的道法。
胡二寶疑惑的道:「那『浴火涅槃』的道法他們就沒施展過嗎?」
紀綱緊皺著眉頭思索了良久才道:「師傅,這『浴火涅槃』的道法弟子確實沒有聽過,只是弟子曾見過三尊在觀外施展過以大火焚身的大神通,只是按三尊的說法那叫『業火焚身』,並非是『浴火涅槃』,不知這『業火焚身』與師傅所說的『浴火涅槃』是否是一回事。」
胡二寶捏著下巴好奇的道:「哦?業火焚身?你且說來聽聽。」
紀綱想了想那日觀看之時的情形,然後緩緩的道:「那日弟子為了看的清楚,特意早早的等在了高台之下,所以三尊施展之時,弟子離得極近,看的也很是清楚,那是三尊早早吩咐人以壘木土石搭好的高台,高台上堆了柴火併潑了桐油,待三尊施法的時候便是以自身肉體置身其中,待三尊門下弟子點燃柴火桐油之後,三尊端坐火中,並以袍袖掩面,施展大神通在大火之中引火焚身,滌盪濟南府罪孽,待盞茶之後三尊只是略揮袍袖,那火便隨之而滅,再看三尊情形,不僅安然無恙,且衣袍如故,絲毫不見被大火焚燒過的跡象,但那高台之上的柴火卻又是明顯的燒成了灰燼。而且弟子雖身在高台之下,卻依然能感受到那烈火的熾熱,連弟子離得那般遠都有些承受不住,也不知三尊是如何渡過的。」
胡二寶聽了紀綱的描述,腦中便開始搜索這「業火焚身」的套路,想來那「浴火涅槃」的道法與這「業火焚身」即使有差別應該也差別不大,或者說就只是換了個說法,只是任他冥思苦想了半天也依舊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按常理說只要是被火燒過就不可能絲毫無恙,如果這不是障眼法,那麼三尊就不是妖道而是真神了。
在紀綱講述三尊「業火焚身」的時候,朱由檢也在認真的思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即使是後世他也沒見過什麼「業火焚身」的魔術,或許是因為後世有了冷火的緣故,即使表演了「業火焚身」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
只是冷火在這個時代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因為冷火是採用燃點較低的鈦金屬粉末,經過一定比例加工而成的冷光無煙焰火,這時候根本就不可能有鈦的出現,何況那紀綱也說他在高台之下依舊能感受到烈火的熾熱,那麼就更加說明高台之上的不可能是冷火了。
就在幾人思索「浴火涅槃」是這麼一回事的時候,飯菜也端了上了,既然想不明白眾人索性就不再去想,待吃完了飯再說吧。
這一桌飯菜足足花了十兩銀子銀子,剛好抵得上胡寶兩個月的利錢,只是菜已經上了,胡寶也只能忍著心痛拚命的吃了,能吃回來一點是一點。
紀綱看著這滿桌的山珍海味,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吃這麼好的東西,莫說是在這種天災不斷的年份,便是早些時候風調雨順的年月,他也只是見過而未曾嘗過,此時便更堅定了他拜下這個師傅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