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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年少輕狂多仗劍 第一百三十九章 坐論善惡

  朱由檢看著小和尚黃來兒道:「今日我且先不告訴你名姓,日後再見你定會知道的,那時你若仍有心想還今日之情,到時我再找你討要。」


  黃來兒朝著朱由檢點了點頭,然後叫上侄兒李過轉身離開了客棧,被人信任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待小和尚黃來兒和他侄兒離開客棧后,張之極很是疑惑的問:「你當真覺得這小和尚日後會發達?」


  朱由檢不確定的道:「今日見了我,我也不知道他日後還會不會發達。不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呢?太祖皇帝曾經也做過和尚,也放過牛,不是一樣打下了我大明的江山基業。」


  張之極仍是一臉不服氣的道:「你看他那潑皮無賴的樣子,如何能跟太祖皇帝相提並論?竟為一錢銀子與人打架鬥毆,這種人能成什麼大事?」


  「那劉邦不也是個潑皮無賴?未發跡時也常在瓦欄酒肆蹭吃蹭喝,最後不也建立了大漢王朝?」


  張之極不解的道:「五哥,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凈將這小和尚和劉邦、太祖皇帝相相提並論?難道這小和尚有什麼過人之處?反正不管你怎麼說,我見了這小和尚總是覺得不舒服。」


  朱由檢搖了搖頭,不再提那小和尚黃來兒的話題,這種事任他如何也是說不清楚。


  朱由檢看著坐在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盧象升道:「不知盧兄到底為何時煩惱?不如說來聽聽?或許我們也可為盧兄出出主意。」


  盧象升的問題,找了許多大儒卻都無法開解,此時他也不覺得朱由檢這些可以幫他解決,只是人家以誠相待,他卻不好表現出任何不信任的樣子,便道:「善與惡,何如?」


  朱由檢聽聞盧象升的問題,不由得哈哈大笑。


  盧象升見朱由檢的樣子,本來對他頗有好感的,此時卻是有了幾分惱怒,道:「朱公子覺得這問題很好笑嗎?盧某一介書生,自中了舉人後,便常遇善惡難斷之事,若這事情弄不明白,盧某日後將再難進寸許。」


  朱由檢止了笑,道:「盧兄勿怪,我非覺得盧兄的問題可笑,而是笑難怪盧兄請教了許多大儒禪師都無法開解,這事自古以來便是個亘古不變的難題,就說人之初是性本善還是性本惡,各人有各人的見解,就如到底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般。這個問題,四書五經有四書五經的說法,佛學有佛學的說法,道家又有道家的說法,誰敢說自己的就一定是對的?但是實際只要想開了,這問題便再簡單不過。」


  盧象升聽朱由檢扯了一通什麼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卻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搖了搖頭道:「這問題看來朱公子也無法幫盧某開解。」


  「我說這問題甚是簡單,盧兄可是不信?」


  盧象升很是誠實的搖了搖頭。


  「小二。」,朱由檢朝著不遠處正忙活著的小二招呼了一聲。


  一聽這邊的客人在叫,那小二連忙跑了過來,問道:「客官有什麼吩咐?」


  「再去幫我拿個煮熟的雞蛋過來。」


  「好嘞。」,小二應了一聲便往後廚跑去,不一會,手裡便拿這個雞蛋回來了。


  朱由檢接過雞蛋,遞給盧象升道:「盧兄請幫我把這雞蛋立在這桌子上面。」


  盧象升雖然不明白朱由檢是什麼意思,但還是按照他說的去做了,只是盧象升無論從哪個角度去嘗試,那雞蛋一旦離開了他的手便會倒下。


  那跑堂的小二見這書生呆呆傻傻的擺弄著雞蛋如何都立不

  起來,心裡一陣發笑,連帶著面上也顯露了出來。


  朱由檢看著小二的樣子,便知道這小二心裡肯定是有了什麼主意。


  擺弄了白天的雞蛋,盧象升搖了搖頭,為難的道:「朱公子這事,太過為難,盧某做不到。」


  朱由檢看著盧象升笑著道:「很難嗎?就如你那善與惡的難題一般?」


  盧象升認真的點了點頭,道:「嗯,不相上下。」


  朱由檢轉頭看向那跑堂的小二問道:「你覺得什麼是善?」


  那小二答道:「對我好的就是善。」


  朱由檢又問道:「那什麼是惡?」


  小二答道:「對我不好的就是惡。」


  朱由檢看著盧象升問道:「聽明白了嗎?」


  盧象升依舊搖了搖頭,「不懂。」


  朱由檢從懷裡掏出五兩銀子放在桌上,再將雞蛋遞給那小二道:「幫我把雞蛋立在桌上,做好了,這銀子便是賞給你了。」


  那小二開心的應了一聲,「好勒。」,然後接過雞蛋,隨手將雞蛋在桌子上一磕,頓時,那煮熟的雞蛋外殼便凹進去一塊,然後小二拿著那磕壞了殼的雞蛋穩穩的立在了桌上。


  朱由檢將銀子往小二手裡一丟,「忙你的去吧。」


  「謝公子賞。」,那小二道完謝拿著賞銀轉身就跑了。


  跑堂小二離開后,朱由檢笑著對盧象升道:「看到了嗎?就是這麼簡單。何為善惡?只要這善惡的雞蛋在你心裡立起來了,你覺得什麼是善,那就是善,你覺得是惡,那便是惡。你是否覺得那小二的善惡之說太過膚淺?」


  盧象升點了點頭道:「盧某確實覺得有些膚淺,若是有人因為對他好,而幫他殺了欺負他的人,這也能叫善嗎?若是有人因為責罵了他而救下一人,又能算得上惡嗎?」


  朱由檢道:「他不過是一個跑堂的小二,你想讓他有怎樣的善惡觀呢?懲惡揚善、為國為民?那是大俠做的事。但他說的善惡,便是他心裡堅定了的善與惡,就如你所說,難道被殺的便是好人?那就一定是善嗎?而殺人者又一定是壞人?那就一定是惡嗎?」


  盧象升揉了揉頭髮道:「我就是分不清善與惡,如何能將那善惡的標準立起來呢?若是分不清善惡,我縱讀再多的書,豈不是害人害己?」


  朱由檢道:「我不是告訴你立標準,而是叫你立心。我且問你,自常州一路而來,你可有看到插標賣子者?此為善還是為惡?」


  「為惡。」


  朱由檢再次問道:「若是這孩子被人買去便可養活,若是不賣便要餓死,那插標賣子是善還是惡?」


  「為善。」


  朱由檢三次問道:「若這還孩子已知曉父母親情,寧願餓死也不願被賣了苟活,那這插標賣子是善還是惡?」


  「為惡。」


  「同一件事為何反反覆復?」


  「處境不同,結果不同,而我,心性不定。」


  朱由檢笑道:「所以你不該問善惡,而是該知道如何堅定本心,便是將那壁壘如蛋殼般敲碎,心性便能立起來了。」


  盧象升心裡雖然仍有一些疑惑,卻不再似大慈閣出來時那般糾結了,於是他與朱由檢說道:「朱公子開導與我,說的倒是很有道理的樣子,我那便也請問朱公子幾個問題。」


  朱由檢笑著道:「請提問。」


  盧象升面色促狹的問道:「朱公子見插標賣子者為善還是為惡?」


  朱由檢答道:

  「為惡。」,只是這一個問題,朱由檢便知道盧象升下面想問什麼問題了,他直接連續答道:「為惡,為惡,下面的你不用問了,全是為惡。」


  盧象升道:「朱公子這答案可是為了開解我而說的?」


  朱由檢道:「你覺得是便是,你覺得不是便不是,自古善惡難斷,你想全部弄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連聖人都做不到,你我又如何做得到?所以我不叫你斷善惡,而是叫你立本心。」


  盧象升長身而起,朝著朱由檢拱手作了個揖道:「盧某受教了,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古人誠不欺我。」


  張之極、駱養性幾人在旁邊聽的雲里霧裡的,錦繡笑著道:「公子胡扯的功夫越發厲害了,竟連大儒、禪師都開解不了的盧書生竟讓公子幾句話給哄好了。」


  「秀兒啊,你家祖上哄人的功夫比我厲害多了。」


  錦繡聽聞朱由檢的話,心裡頓時升起一股酸澀之感,她撅著小嘴不滿的道:「公子好端端的怎麼又扯到我家祖上了?我不與你們說了,吃飽了回房休息了。」


  說完,錦繡起身離開,朝著客棧二樓的房內而去。


  駱養性豎起大拇指道:「五哥你這把人家小姑娘招惹哭的本事還是一如既往的穩當。」


  朱由檢見錦繡的樣子,心想:「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剛開解好了盧象升,回頭又要再去開解秀兒啦,自己怎麼稀里糊塗的就變成個心靈導師的角色了。」


  眾人吃完了飯便各自散去,朱由檢讓胡寶去找掌柜的給盧象升也開了一間上房。


  此時客棧的大堂里吃飯的人已經散的差不多了,朱由檢坐在那張桌子旁瞧著一行幾人一個個的進了房,然後他才起身上了樓,只是到了樓上他卻沒有直接回房,而是偷偷摸摸的來到了錦繡的房門前。


  朱由檢做賊似的四下望了望,見沒人留意,他輕輕的敲了敲錦繡的門。


  只聽裡面傳出來一聲嬌俏的聲音,「誰啊?」


  朱由檢怕別人聽見,沒有出聲,又繼續敲了敲門,接著他便聽見裡面一陣腳步朝著門口走來,待那腳步聲走到門前,再次問了一聲,「誰?」


  朱由檢這時才小聲的回了一句,「是我。」


  裡面的錦繡聽見是朱由檢的聲音,這才打開了門,開口道:「公子怎麼來了?」,然後閃身讓開了一條進房的路。


  朱由檢連忙閃身進去,接著連忙回身把門關上。


  「公子你這是做什麼呢?怎麼跟做賊一樣?」


  朱由檢道:「孤男寡女的,我怕別人知道了說閑話。」


  錦繡道:「以往在府里的時候,我每日伺候公子穿衣梳洗,孤男寡女的時候多了呢,怎麼也沒見公子現在這樣?」


  「那是在家裡,現在是在客棧,能一樣嗎?」


  錦繡實在理解不了在家裡和在客棧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區別,但因為「開房」一詞,在朱由檢的意識里,酒店房間里男女共處一室就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


  「公子到底為何而來?」


  朱由檢哪好意思說是之前在樓下大堂把你惹得不開心了,現在來哄你來了,他尷尬而不失禮貌的一笑道:「你猜……」


  PS:本來這一章是想寫論屠城、殺俘、屠戮婦孺兒童的善惡,這裡先做個鋪墊,只是寫了許多最後感覺都沒寫好,然後刪了重新寫,最後感覺還是寫的不太好,這種大格局的論道還是要看烽火的劍來,豆豆水平還是欠缺太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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