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年少輕狂多仗劍 第八十八章 蛛絲馬跡
見這推官在這種時候還賣起了關子,方安催促問道:「第二種可能是什麼?」
那推官擺了個自認為很有型的姿勢道:「真相只有一個……」(此處突然想賣個萌,齣戲勿怪!)
推官接著說道:「那就是你們家少爺與那人換了衣服自己從正門走出去的。」
一聽推官這話,門房立刻出言反駁道:「不可能,我親眼所見那人走出去的,當時我還和他說了句話。」
推官問道:「你可是親眼看見那人面容?又是否能確認走的那人不是你家少爺?」
「這……」
一見門房那樣子,眾人便知道他並沒有仔細看清來時和去時那人的相貌,推官咄咄逼人的道:「你說你與他說了話,那人可有回答你?」
門房仔細想了想,道:「那人只是應了一聲,並未回話。」
推官點了點頭接著道:「這就對了,依你所言,那人來時便舉止怪異,雖然許多文人有搖扇的習慣,但卻沒聽說過哪個文人會把扇子搖到臉上的,這分明就是那人來時就計劃好了的,為的是讓你們家少爺出去的時候也可以用扇子遮住臉面不讓你看見,臨出門時你問話,從那人只是應一聲並未答話就可看出,出門的人與來時那人已經不是同一人了,而你後來到這裡看到的才是真正的與你家少爺換了裝的那個人。」
方安聽了這個推官的推理問道:「照你這麼說少爺是自己出去的?這些日子少爺心裡也是擔驚受怕的,因為上次的妓~女墜馬一案,少爺一直擔心出門會有人加害於他,這次為什麼會突然想出去呢?而且這些時日少爺一直未見過外人,那人又是怎麼與少爺謀划的此事?」
推官緩緩的搖了搖頭道:「這個問題我就無法回答你了,因為可能性太多了。有可能是你們府上的人幫助你們少爺與外人聯繫,也有可能是通過別的什麼方式,甚至也有可能是那人早就謀划好了故意引誘你們家少爺出去的,這種可能也是最壞的可能,如果你們家少爺是被人引誘出去的話,那麼那人必有所圖,要麼圖財,要麼圖命,而這房中這麼多值錢的東西那人卻分毫未動,那麼圖錢就可以排除,如此一來必然就是圖命了,至於那人是用什麼方法引誘的你們家少爺我就不得而知了。」
方安聞言心下駭然,雖然他也覺得這推官說的有些道理,不過他還是嘴硬的道:「你不要危言聳聽,這一切不過是你猜測而已。而且按你的說法,那人後來又是怎麼離開的?」
推官自信的道:「前門不行,後門也不行,那就只能從牆頭出去了。這一點很好驗證,甚至都不用我去找,方管事在方府多年應該對府上很熟悉吧?」
「我自幼跟在老爺身邊,從老爺來到京城我們就住在這裡,自然對這裡很熟悉。」
推官聽到方管事肯定的回答後繼續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方管事從這間屋子出門,然後挑一挑人最少,
又隱秘的道往牆邊走。」
聽了這話眾人基本明白這推官的意思了,方安也沒有拒絕,按照這推官的意思出了門往右拐,走出門口的檐廊然後沿著一條小道往牆邊走去。
方安果然對方府熟悉異常,眾人跟著他後面一路走,直到來到牆邊上這一路下來也不過就遇見一個下人,而且這一路上山石樹木頗多,即使遇見了人隨便找個地方一藏也不會有人注意。
方安朝著那推官道:「到了牆邊了,然後呢?」
「到了這裡基本就可以發現那人是從哪裡離開的了,雖然這一整面牆那人都可以出去,但人都有惰性心裡,有容易的地方上牆就不會挑難的地方,你們看那裡。」說著,推官伸出手指著不遠處的一棵樹道:「那棵樹和牆面距離不到二尺,正適合人輔助上牆。因為這一路上多是種了花草樹木,這條路基本都是泥土路,大家可以看看腳上是不是沾了許多泥土?所以方管事你可以去檢查一下那棵樹和對應的牆面,上面肯定會有那人爬牆時留下的泥土粘在上面。」
方安心想,「難道這人真的這麼神?不過是在屋子裡轉了幾圈就能推斷出來這麼多。」
想歸想,方安還是依言去看了看那個樹和樹對面的牆壁。
然而這次他卻沒有在樹上和牆上看到任何的泥土。
此時方安才不屑的說道:「哼,看來這位大人一切都還是猜的,只可惜這次你卻猜錯了,那棵樹和對面的牆面上什麼泥土都沒有。」
「沒有泥土和腳印?這不可能。」說完那推官就朝著那棵樹和牆壁之見的縫隙走過去,他仔細的看了看,上面果然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那推官對自己無與倫比的推理能力向來自信,這次他本想藉機賣弄一番,誰知竟是失了手。
方安見推官那樣子冷笑著說道:「如此看來,這位大人之前所說的都做不得數了,既如此,各位大人還是再好好查看查看吧,就不要再在此地浪費時間了。」
說完方安轉身欲走。
那推官還在搖頭晃腦的自言自語道:「不應該啊,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除了這個地方那嫌犯還會從哪裡走呢?」,他低著頭不停的思考,走著走著就到了幾人的中間。
就在這時,只聽順天府尹姚順輕「咦」了一聲,道:「柯大人,你看這裡的牆上是不是就是你說的泥土印?」
推官姓柯名北,原本正在低頭思考的他,聽見姚順的話立刻抬起頭來,而剛走出幾步的方安也停下了腳步。
推官柯北走到姚順身邊,仔細的看了看牆上的泥土印子,伸手在牆上扣了扣,然後將沾了土的手指放在眼前看了看又聞了聞,接著又把手指放進嘴裡舔了舔。
柯北一系列忘我的動作看的其他幾人甚是惡寒。
只見柯北略微琢磨了幾下,然後「呸」的吐了口口水說道:「我明白了,那人正是從此處翻牆而出
的。」
方安走回來道:「你一會說那人是從樹旁出去的,那裡沒有痕迹你就說那人是從此處翻牆而出,柯大人,恕在下冒犯,你這推理是不是太牽強了一點?」
聽了方安的話柯北絲毫不以為意,向他解釋道:「本官之所以弄錯是因為門房提供的其中一條線索誤導了我,門房說那日來人一副儒衫打扮,是個文弱書生。但見這牆上印子的距離,那人明顯腳力強勁,絕不是一個書生可以做到的,那人必定有過人的身手才敢犯險進入方府引誘方少爺,而這等人是不屑於爬樹上牆的。」
方安見這推官說的肯定,不由的開口問道:「你又怎麼知道這印子不是其他人不小心印上去的呢?」
柯推官神秘一笑,對著眾人說道:「大家請看,首先從這印子的泥土來看是印上去不久的,也就兩三日時間,正好與那日時間相符。」,說著柯推官朝著那名仵作道:「老李,你也過來看看是不是這樣?」
那仵作聞言也走近了看了看,然後朝著眾人點了點頭道:「這一點柯大人說的不錯,這印子確實是前幾日印上去的,時間在三日左右,前後不超過一天。」
方安一見姚順連仵作都帶來了,頓時滿頭黑線,這不是明顯在說是出了人命了嗎,不過他也不好明說,只是不滿的看了一眼姚順,然後轉過頭看著柯推官繼續道:「這個在下還是相信柯推官的眼力的,但時間說明不了什麼,請柯推官繼續說下去。」
柯推官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大家再看這鞋印,我大明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文人士子穿的都是皂皮靴,稍差一些的也是穿的布靴,身份低位的則穿草鞋,而這牆上的泥土印子卻不是這三種鞋子裡面的任何一種,而是鐵網靴,這種靴子最開始是我大明軍中的士兵穿的靴子,後來許多武人也開始流行穿這種靴子,所以本官才會說那日進府的那人必定是個身手過人的武人,而他一身儒衫的文人形象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
這柯推官確實是很有些能耐,竟然只是憑著一些蛛絲馬跡就將那日的事情推理出來了個七七八八。
雖然眾人不是親眼所見,但對方安的推理也已經信了個十之八九,只是方安卻不管這些,問道:「既然柯大人已經將那日之事推斷出來了,那麼我們家少爺呢?我不管我們家少爺是怎麼出去的,我們只是一心想尋到我們家少爺,還望柯推官能夠幫我們找出少爺的蹤跡。」
柯推官一臉自信的道:「其實方少爺的蹤跡已經有了。」
方安聞言急忙問道:「我們家少爺在哪?」
「就在這牆上。」
方安皺著眉頭道:「柯推官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家少爺怎麼會在這牆上?莫非柯推官在戲弄我們不成。」
「非也非也,本官的意思是,你們家方少爺的蹤跡就在這牆上的泥土印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