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年少輕狂多仗劍 第八十六章 全城尋人
方安拿著夾了紙條的摺子出了書房,先是安排府里所有人出門去尋找方世鴻,他則騎上馬直奔順天府而去。
順天府門前,方安匆匆下了馬,來到順天府門外對著守門的衙役道:「我是方首輔家的管事,快帶我去見你們府尹大人。」
順天府府尹是從三品,方安無品級,若是換了別人方安早就讓守門的前去通傳出來迎接了,只是在順天府尹這裡他卻沒這個膽子。
守門的衙役一聽是方首輔的管事,原本慵懶的模樣頓時消散一空,滿面笑容的道:「方管事請跟我來。」
他們雖然不認識方安,但是想來也沒人這麼大膽到順天府來冒充別人,何況他們不認識,等下要見的府尹大人可是認識的。
今日時辰已經不早,順天府一幹當值的官吏早已散了,方安跟著那衙役繞過問案的公堂來到後面府尹大人的官邸,此時姚順官邸的書房已經點起了燈。
那名衙役在離姚順書房不遠的地方對方安道:「方管事先稍後片刻,我先進去與我家大人通報一聲。」
方安客氣的道:「差大哥請便。」
那衙役進了書房,不一會順天府尹就和那衙役一起走了出來,離得幾步遠姚順便滿面春風的朝著方安拱手道:「方管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方管事何必這麼見外還在這裡候著,快快進屋喝點好茶,這幾日剛好有老家人給我帶了些上好的祁門春茶,方管事來的正是時候。」
姚順其實與方安不過是在去方府的時候見過幾次,甚至每次都只是說幾句客套話,根本算不上熟絡,不過姚順現在這樣子好像二人是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一般。
方安見姚順如此客氣,雖然他心裡急於尋找方世鴻,但他得了自家老爺的吩咐,此事還要仰仗姚順,他也不好拒絕,於是跟著姚順一起進了書房。
姚順拿出珍藏的祁門春茶親自泡上,一番功夫下來也廢了不少的時間,方安看著姚順在那慢悠悠的折騰茶水,望著茶水的熱氣瀰漫在姚順的臉上,他的心裡更是焦急,道:「姚大人何必如此麻煩,在下對品茶一道不甚精通,如此好的茶用來招待在下,實在是浪費了。」
姚順一邊泡茶一邊道:「方管事這話就見外了,品茶講究的是一個心境,所謂靜心養氣方才能品出茶之精髓,而這泡茶就是一個靜心養氣的過程,如何能算得上麻煩呢?等老夫將這茶泡好,方管事品上一品便知其中精妙。」
方安無奈,只好在一旁耐心候著,並時不時的聽姚順講上幾句茶經。
終於等到姚順泡好了茶,方安急忙從姚順手上接過茶杯,低頭一看,只見茶湯如琥珀,芳香四溢,雖然方安不精茶道,但在方府見得多了,也知這茶不是凡品。
方安剛想放下茶杯與姚順說一說方世鴻的事,只是一見他那期盼的眼神,方安還是把杯子端到嘴邊喝了一口,然後贊了一句好茶。
傳言順天府尹姚順愛茶成痴,果然不錯。
此時姚順才滿意的開口問道:「方管事此次過來可是有事?」
一聽姚順詢問,方安連忙放下茶杯,心裡還不忘腹誹一句,「你總算想起了問了。」,只是口中卻道:「姚大人,在下這次前來,是來報案的,我家少爺今日失蹤了。」
姚順道:「世鴻賢侄會不會是邀了朋友去哪裡玩耍一時耽擱了?世鴻賢侄這麼大人了才一日未歸,方管事為何如此緊張?」
方案擰著眉頭道:「姚大人,實不相瞞,我家少爺已經被老爺禁足多日,門
房是萬萬不會放他出門了,可是今日卻莫名其妙的不見了人影,府中上上下下都未見過少爺出門,我們府上快把整個京城都找遍了也未找到我家少爺的蹤跡。」
聞言,姚順大驚道:「哎呀,既如此方管事怎麼還有閑情在這裡喝茶?本官就先將此事作人口失蹤案立案了,明日我便派人去調查,不,本官親自去調查,方管事還是趕緊去尋人才是。」
方安一時無語,這還不是被你拉著過來喝茶的。
方安道:「姚大人,在下今日前來除了報案還要請方大人協助一起找人,畢竟京城中一些勢力姚大人和下面的一些衙役要比我們了解的多。」
姚順面色為難的道:「這……方管事你也知道,順天府雖然掌管京城的治安,但在這地界上,每天瞪著眼睛看著本官的多著呢,若是本官派衙役出去尋人,不知多少人會參奏本官一個以權謀私、濫用職權的罪名,本官聽聞此次京查對我的評價本就不佳,若是我再做出逾越職權之事,只怕我這順天府尹也要做到頭了。何況我順天府衙才有幾個人,偌大的北京城如何找的過來,方管事應該去找五城兵馬司才是,怎麼會找到我這裡來?這次方管事真的是拜錯了菩薩了。」,姚順之前京查之時從多方打聽到,他被吏部評了個中下。此後他多次去方府拜見方從哲希望能夠幫他周旋一下,哪知幾次下來方從哲一直推三阻四,此時卻又求到他頭上來了,姚順又如何會去出力?
方安搖了搖頭道:「五城兵馬司掌管的是內城的安危,與京城各方的地下勢力完全沒有接觸,此事還是要姚大人出面才好,還望姚大人能夠幫忙尋人。」
姚順剛要再次開口拒絕,方安掏出一份摺子遞給姚順道:「姚大人,這是我家老爺讓在下交給姚大人的,還請姚大人看過再做定奪。」
姚順不知方從哲何意,他疑惑的接過方安手上的摺子打開來,只見從裡面掉出一張紙來。
姚順心裡想道:「難道方首輔要像我行賄?不過那看起來也不像是銀票的樣子。」,他沒有急著去撿起掉在地上的紙,而是先看了看那份摺子。
這摺子竟是吏部關於姚順京查結果的摺子,正如之前他所了解的那樣,中下。
只見上面批閱的內容是:「駁回,仍需慎重考察,建議上等。」,不過姚順一眼就看出了上面的字跡是剛寫上不久。
看完摺子,姚順彎下身撿起地上的紙條,打開來看到上面寫著:「姚大人治下清平,若是出現綁架案件會影響姚大人京查考評,望姚大人好自為之。」
姚順若無其事的將紙條重新疊好,然後把摺子合上遞迴給方安道:「此事讓本官好生為難,不過這事既是出在本官治下,而且方管事又如此有誠意,尋找世鴻賢侄的事情本官自然是義不容辭。方管事只管會去回復方大人,本官這就去將衙役召回全城去尋找世鴻賢侄。」
方安得到姚順的答覆,也不再耽擱,連忙起身拱手道:「多謝姚大人出手相助,既如此就有勞姚大人了,在下還要去尋人,就不多打擾了,告辭。」
姚順起身道:「方管事慢走。」
送走了方安,姚順叫過一個值守的衙役道:「去把所有散了班的人都給我找回來,今晚全城去搜尋方閣老的公子方世鴻的下落,各個幫會勢力都去問一下,今日有沒有綁了人的,順便警告一下有的話讓他們放了本官既往不咎,否則被本官查到了定當嚴懲。」
到了晚間,整個京城大大小小的勢力和各色人等都被調動了起來,
不僅是順天府的衙役,還有販夫走卒,沿街串巷的小販,還拉人頭的皮~條客或或掮客,街頭乞討的乞丐,都得了方府的好處幫著尋人。
只是尋了一整夜,除了聽說多日前方世鴻在鳳來儀帶人砸了桌椅板凳,然後在柳汀街害了一個姑娘外,竟連一點方世鴻近日的消息都沒有。
第二日的一早,雄雞幫的門板被拍的砰砰作響,一個睡眼惺忪的夥計不耐煩的嘟囔了一聲「誰啊?」,然後打開了門。
這夥計開門就看見一幫衙役站在門外,臉上的不耐之色頓時消散一空,那夥計舔著臉笑著討好道:「哎呀劉頭,多日不見您老過來玩,怎麼今日有空這麼早過來?」
那劉頭也是一臉疲倦的道:「有公事,這事和你也說不清楚,快讓你們竇幫主出來。」
那夥計將劉頭一班人讓進門道:「劉頭,您幾位先坐著,我這就去給您請我們幫主。」
不一會兒,竇霄就跟著那個夥計來到了前廳,剛進門就聽竇霄笑著招呼道:「劉頭,您可有些日子沒來我這邊坐坐了,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
那劉頭聽見竇霄的聲音,伸出雙手使勁的搓了搓臉,然後一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唉,還不是那方府的公子方世鴻鬧的,誰不知那是個貪玩的主兒,也不知道這次到哪裡風流快活去了,惹得我們一干兄弟跟著找了一夜,老子昨晚正摟著綠柳院的桃紅睡覺都被拉回去了,老子銀子花了,女人卻沒睡成,你說我找誰說理去。」
竇霄一聽是來找方世鴻的,心下就是一虛,然後強裝鎮定的道:「嗨,我當多大點事,改日兄弟做東請劉頭去鳳來儀消遣消遣。」
劉頭搖了搖頭道:「竇幫主看來是多日沒去八大胡同找樂子了,現在的鳳來儀可不比往日,綠柳院還有個柳萍撐門面,鳳來儀自那芙蓉死了之後可是一日不如一日,裡面的姑娘也都快被別的樓子挖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都是些殘花敗柳,早已不復往日嘍。」
竇霄道:「那就由劉頭挑個地兒,您老說去哪兒消遣咱就去哪兒。」
劉頭擺了擺手道:「這事等有空了再說吧,說到那芙蓉,我也就正是為這事來的,那日方少和你們幫的幾個手下出去喝的花酒,後來才出了芙蓉那事,那幾個跟方少出去喝酒的人呢?你叫出來我問問這兩日有沒有見過方少。」
竇霄為難的道:「劉頭,這事恐怕沒有辦法了,那幾人從牢里放出來我就給了他們一筆銀子將他們趕走了,現在我也是找不到人。那幾人得罪了英國公家的小公爺,再給我幾個膽子我也不敢再留下呀,否則等那小公爺找上門來還不把我場子給砸了。」
劉頭一聽人不在,皺著眉頭問道:「知道他們家在哪嗎?」
竇霄道:「我們這種人,過的是刀頭舔血的日子,哪來的家?離了我這兒,他們在京城也混不下去,估計他們出了京去別的地方討生活了。」
「既然人不在那就算了,你們最近有沒有見方少來這裡玩過?」
竇霄想了想道:「已經好些日子沒來了,好像自那次出了事方少就沒見來過。」
「會不會是來了你沒見到?」
竇霄搖了搖頭道:「那不會,每次方少過來我都是親自接待的,若是方少有來過定會有人通知我。」
劉頭起身道:「既然這樣我們也不多耽擱了,唉,這差事真不是人乾的,我們也早些交差然後回去補個好覺。」
「劉頭您慢走,空了過來玩兩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