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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年少輕狂多仗劍 第七十三章 女人心思

  張維賢見朱常洛的樣子便知他仍是游移不定,至於原因他也早已猜到,「殿下可是為繼任之人憂慮?其實成國公朱純臣倒是不失為合適的人選。」


  「哦?成國公?」


  張維賢道:「不錯,一來成國公與福王、瑞王、惠王、端王皆無瓜葛,二來成國公之子應安與皇長孫及五世子交情都頗為不淺,若將京營交予他手,定可為殿下所用,此外成國公與朝臣也無牽扯,如此一來朝臣也不會糾纏,不陷紛爭,此事也就算過了,唯一的不足就是成國公不善武力,督管可以,但若是領兵打仗就差了許多了。」


  朱常洛道:「這一番說辭怕是國公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吧?看來國公是鐵了心要掛印了?」


  「非是老臣執意請辭,而是殿下若不處置老臣,或是處置的輕了,那班腐儒不僅會與老臣糾葛不休,就是對殿下也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既然你去意已決,那就按你說的辦吧,至於其他的不足,不是還有你在京營留下的班底嗎?到時候國公你多費些心就是了。」


  張維賢拱手道:「謝殿下成全。」


  朱由檢回到府中,女真人的事情算是解決了,剩下的就交給錦衣衛和英國公去解決了了,連著忙活了幾日,一消停下來便覺得甚是疲倦,也不管時辰,朱由檢回了房便合衣睡下了。


  待朱由檢醒來時,天色已黑,朱由檢伸了個懶腰然後翻身坐起,一抬頭就見面前站著個人影,朱由檢嚇了一跳,心下就是一驚,喝問道:「什麼人?」


  那人一聽見朱由檢的聲音,連忙退了一步道:「殿下,是我,老余。」


  聽到是余大川的聲音朱由檢才安了心,本來以為是遇到刺客這種狗血的劇情了呢,若是在有著五十個錦衣衛做護院的情況下還能讓刺客混進來行刺,那這五十人倒是可以捲鋪蓋回錦衣衛了,還能省了不少的口糧。


  朱由檢不滿的道:「我說老余,你怎麼也不點個燈?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余大川道:「殿下恕罪,小人來時天色尚早,見殿下睡得正香就沒敢打擾,不知不覺天就黑了。」,說完余大川走到油燈旁取了燈罩拿出火摺子將燈點亮。


  「你也不要整日小人、小人的,讓人聽了彆扭。」


  余大川拱手道:「是,小人知道了。」,剛說完就發現話中的毛病改口道:「我知道了。」


  朱由檢也清楚長期養成的習慣一時也是難改,以前錦繡也是如此,過了許久才改正過來,於是他擺了擺手道:「你候了這麼久可是有什麼事情?」


  余大川沉吟了片刻,猛地單膝跪地,低下頭雙手抱拳請罪道:「我此次闖了禍了,請殿下責罰。」


  朱由檢知道余大川不是魯莽的人,話又說的如此鄭重其事,想來事情不會簡單,於是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余大川道:「今日殿下臨走時讓我和高教頭便宜行事,所以我們在行到十里店的時候就找了個借口把那女真人殺了,只是,只是……唉,等到我們把人押進詔獄后,經錦衣衛的人刑訊后才知,那人叫庫爾布,竟是此次建州派來的細作里地位僅次於副都統果賴的人,而果賴在通州被他逃掉了,庫爾布就是這些人中唯一知道詳情的人,但這人卻被我因為報仇給殺了,此次火器一案的許多線索也就斷了。」


  朱由檢上前扶起余大川道:「我當是什麼事呢,這事是我授意你去做的,你又何罪之有,今日過後這事就與我們無關了,如何善後是京營的事,如何搜集證據是錦衣衛的事情,送了他們偌大的功勞,難道他們還敢來我府上問責不成?」


  自北鎮府司出來后余大川心裡就一直惴惴不安,本就欠了恩情,這次又為報私仇壞了大事,余大川心裡滿是愧疚,直到此時聽了朱由檢一席話,見他完全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心裡的羞愧之情才略微緩解。


  余大川走到旁邊的一張桌子旁,拿起一個早就放在那裡的食盒,打開了蓋子道:「聽說殿下回來後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這是我在正明齋買的一些糕點……」


  朱由檢走過去,隨手從食盒裡拿起一塊桂花糕丟進嘴裡,微笑著道:「味道不錯,老余有心了,我還真是餓了。」


  「殿下慢慢吃,我先告退了。」,說完余大川拱了拱手離開了。


  待余大川走後,朱由檢只是隨意挑了幾個愛吃的糕點兌付幾口,此時再想接著睡也是睡不著了,索性披了件袍子就出了屋,住進這府宅已有許多時日,只是這麼長時間還沒好好逛逛。


  夜沉如水,月明星稀,朱由檢手裹著袍子踩著婆娑的樹影出了庭院,只見門前有個嬌小的身影低著頭在門前來回的徘徊,直到朱由檢走到了近前也沒有發現。


  那道身影輕輕跺了一下腳,似是下定了決心,低著頭轉身就往院子里走,未想到前面有人,便一頭鑽進了那人懷裡。


  朱由檢望著懷裡的人笑著道:「秀兒這是凍著了到公子懷裡取暖嗎?」


  那道人影不是別人正是錦繡,抬頭見是朱由檢,錦繡羞不自禁,連忙退開了兩步道:「公子怎麼會在這裡?」


  朱由檢笑著道:「本公子就住在這兒,我不在這裡那還能在哪裡?」


  錦繡連忙擺擺手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公子不是在房裡睡覺,怎麼突然跑到院子外面來了?」


  朱由檢看錦繡那低眉垂首羞不自禁的樣子不禁調笑道:「睡醒了出來散散步,順便吟風賞月,你在這門口眼巴巴的站著做什麼?這不找罪呢嗎?也不怕風大著了涼,看你那心神不定的樣子,莫非是知道公子在睡覺,在猶豫要不要進來侍寢?」


  本以為這一番話會讓錦繡又是一番羞燥,不成想錦繡猛然抬起了頭,

  那原本羞得紅紅的臉蛋在月光下映襯的煞白。在這禮教大防的年代,張家即使落敗,錦繡自小也是受了禮教的,《女誡》、《烈女傳》可沒少讀,哪經受得住這種話,她顫著聲道:「公子竟當錦繡是這麼不知羞恥的女子嗎?錦繡雖為婢女,但也熟讀詩書,一些基本的禮義廉恥還是懂的,錦繡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女子。」


  朱由檢到底還是低估了這個年代禮教思想,沒想到在他看來一句普普通通的玩笑話,竟惹得向來溫順的錦繡如此大的反應,平日里玩玩鬧鬧的時候,朱由檢常看到錦繡一副迷醉的神情,還以為這姑娘早已傾心於自己,看來是想岔了,眼見著錦繡眼裡的淚花襯著月光亮晶晶的就要落下,朱由檢連忙道:「秀兒你可別哭,小爺最受不得女人哭了,小爺不過開了句玩笑,你怎麼還……」


  朱由檢不說還好,這幾句話說完錦繡成串的淚珠就落了下來,朱由檢還真沒見過女人哭,一見這情形心裡頓時沒了主意,連忙上前一步,一邊拿袖子給錦繡擦眼淚,一邊安慰道:「哎呦,我的大小姐,算小爺,不,本公子,也不是,算我說錯話了還不成嗎?你怎麼還當了真了?不對,不是算,就是我說錯話了,我們秀兒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你可千萬不要多心,你若是還氣不過就打我幾下消消氣,然後當我的話是個屁。」說完朱由檢拿起錦繡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打去。


  見這情形,錦繡連忙抽回了手,啜泣著道:「公子怎能為了錦繡如此作踐自己,什麼屁不屁的,都是錦繡不好,錦繡多心了,只是請公子以後莫在說那種話,雖然錦繡身份低微,比不上別家的小姐,但也不敢辱沒祖上的名聲。」說完錦繡從袖中掏出一份帖子道:「這是隔壁徐侍郎家的小姐送來的帖子,請公子兩日後過府去討教些詩詞韻律。」


  聽錦繡說完,朱由檢才算是明白,這姑娘是跟徐茗兒比較上了,他接過貼子后翻開隨便看了一眼,只有月光也看不甚清,一邊看他一邊對錦繡道:「你替我回了徐小姐,兩日後京營演武,小爺沒空。」,說完,朱由檢把帖子遞迴給錦繡道:「秀兒可不能妄自菲薄,否則平白辱沒了太岳公的名頭,小爺可從沒當你是婢女,你在我府上那不比誰家的小姐都要尊貴?等日後有機會了,小爺會幫太岳公平反的。」


  一聽朱由檢的話,錦繡抬手擦乾了眼淚然後拉著朱由檢的袖子道:「公子說的是真的?」


  朱由檢見總算把錦繡哄好了,看著那小雨轉晴的臉蛋笑著道:「本公子什麼時候哄騙過你?」


  「錦繡謝過公子。」,本就是個年紀不大的姑娘,還是少年心性,錦繡早把之前的事忘了個乾淨,一時心情大好,對著朱由檢輕快的行了個萬福,拿著帖子歡快的轉身跑了。


  朱由檢見錦繡跑遠了,不由的感嘆道:「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啊,怎麼這臉說變就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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